三天后。

東海羅格鎮。

小帆船駛入羅格鎮港口時，正是午后最喧鬧的時刻。

漁販的叫賣聲混著咸腥的海風撲來，路明非將船錨拋進淺灘，踩著吱呀作響的木板踏上碼頭，黑色的觀世正宗刀鞘被白布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半截刀柄。

“新來的？要去行刑臺看看嗎？”扛著漁網的老漢朝他咧嘴笑，缺了顆門牙的嘴里噴出酒氣，“羅杰那家伙就是在這兒掉的腦袋，聽說來這兒的海賊都得去沾沾運氣。”

路明非沒應聲，只是順著人流往鎮中心走。

石板路被無數腳印磨得發亮，兩側的店鋪掛著各式各樣的招牌——有賣海賊通緝令的雜貨鋪，也有掛著“海軍專用”木牌的武器店。

穿白衫的海軍正在盤查可疑分子，看到路明非時多看了兩眼，卻被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嚇得轉開視線。

行刑臺就立在鎮廣場中央，暗紅色的木板早已被歲月浸成深褐色，欄桿上還留著斑駁的刀痕。

幾個戴著草帽的少年正模仿著羅杰的姿勢站在臺上，其中一個瘦高個突然張開雙臂大喊：“我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引來周圍一陣哄笑。

路明非靠在臺下的老槐樹上，抬頭望著那塊沾過傳奇血液的木板。

風穿過廣場時，似乎能聽見無數細碎的聲音——有羅杰臨刑前的狂笑，有圍觀群眾的驚呼，還有無數海賊在心底埋下的種子。

他突然想起澤法說的“霸氣是守護的意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觀世正宗的刀柄。

“喂，你也是來朝圣的？”穿和服的女子蹲在他身邊，發髻上插著支櫻花木簪，手里把玩著枚生銹的硬幣，“這里的風，和別的地方不一樣哦。”

路明非轉頭時，女子已經起身走進人群，硬幣被留在槐樹根下，正面刻著的“OP”字樣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他彎腰撿起硬幣，突然注意到行刑臺的木板縫隙里，竟嵌著幾粒發黑的種子，像是被風吹來的野草，在石縫里倔強地發了芽。

暮色降臨時，廣場上的人群漸漸散去。

路明非走上行刑臺，腳底的木板發出輕微的呻吟。

他扶著欄桿眺望海面，夕陽正將天空染成燃燒的橘紅色，與羅杰當年面對的景象重疊在一起。

“他們說你開啟了大海賊時代。”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廣場輕聲說，觀世正宗的白布被風吹開一角，黑色的刀鞘顯出，“可這些追逐你的人里，又有幾個真懂你的意思？”

海風吹動他的黑色風衣，他突然想起看過的《海賊王》動漫中羅杰行刑時的笑容，那種明知終點卻依然熾熱的眼神，和澤法掙扎著下床時的堅定，竟有幾分相似。

路明非在行刑臺上坐了沒多久，便離開朝街道走去。

路過漁具店時，老板正和幾個漁夫吹噓：“聽說了嗎？黑腕澤法的訓練營差點被一個瘋子拆了！好像是一個年輕人救了場……”

路明非低頭避開他們的視線，卻在擦肩而過時，聽見其中一個少年說：“我將來也要去那當海軍消滅海賊！”

時間慢慢流逝。

暮色徹底沉落時，路明非沒像最初計劃的那樣連夜啟航。

路明非在廣場旁找了家掛著“海貓旅館”木牌的小店。老板娘是個胖嘟嘟的中年婦人，接過他遞來的貝利時，眼睛在觀世正宗的黑布上打了個轉，卻只笑著說：“三樓靠海的房間最安靜，適合歇腳。”

房間的窗正對著行刑臺，月光透過木格窗灑在地板上，拼出與臺上欄桿相似的紋路。

路明非解開風衣，將觀世正宗靠在床頭，刀鞘上的暗紋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他在旅館中點的晚餐，三個面包，一份肉湯，一瓶朗姆酒，在房間的桌子上慢慢嚼著面包，耳邊能聽見樓下酒館傳來的歌聲——是首關于羅杰的民謠，唱到“斷頭臺上的笑”時，有人重重拍了下桌子。

半夜。

被風雨聲驚醒的路明非走到窗邊，看見幾個醉漢正舉著酒瓶在行刑臺旁撒野，其中一個抬腳踹向欄桿，卻被突然亮起的燈籠驚得跌坐在地。

穿和服的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臺下，手里的櫻花木簪抵著醉漢的咽喉，硬幣在另一只手心里轉得飛快：“對傳奇不敬的人，可是會被海風卷走的哦。”

醉漢們連滾帶爬地跑了，女子卻沒離開，只是蹲在槐樹下，用指尖輕輕拂去樹根上的泥。

路明非看著她將那枚“OP”硬幣埋進土里，又往上面蓋了片枯葉，突然想起白天在木板縫里看見的種子——或許明早會抽出嫩芽。

他重新躺回床上，這一覺睡得格外沉，直到清晨的陽光曬暖眼皮，才被樓下老板娘的吆喝聲叫醒：“新鮮的魚干嘞，要出海的客人帶點路上吃！”

下樓時，路明非向老板娘咨詢了前往可可西亞村的方向，他想借此次機會，在東海轉轉，尤其是《海賊王》原著故事中的地點。

“老板娘，你知道可可西亞村怎么走嗎？”路明非問道。

老板娘塞給他一包用油紙包好的魚干：“去可可西亞村？那地方最近不太平，聽說有個叫阿龍的魚人在鬧事。”

“哈哈，沒關系，恰巧我這人就不怕事。”路明非接過魚干。

“這個時間阿龍已經來到東海了嗎？”路明非暗道，看過動漫的他知道路飛出海后，為了邀請航海士娜美加入草帽海賊團，他和索隆兩人可是去了可可西亞村幫助她打敗了阿龍。

可具體的時間線路明非記得不是很清楚了，沒想到離路飛出海還有4年，阿龍就已經來到東海為非作歹了，這次去看看順便幫忙村子解決一下問題吧。

他抬頭望向海面，朝陽正從云層里鉆出來，把行刑臺的木板染成金紅色，那些發黑的種子果然冒出了淡綠的芽尖。

離開羅格鎮時，碼頭上的漁民正忙著收網。

路明非解開船錨，將魚干塞進背包，觀世正宗的布被他換了塊新的，在晨光里泛著柔和的光澤。

小帆船駛出港口時，他回頭望了眼那座漸漸縮小的鎮子，行刑臺的輪廓在晨霧中像塊浸了血的礁石。“下一站，可可西亞村。”路明非對著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