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感到些許氣憤，直視著鬼蜘蛛，毫不畏怯。他確實年紀挺小，但他可不是廢物。

“嘛，嘛，別這么較真嘛，鬼蜘蛛?！笨ㄆ仗土颂投?，把一坨不明物體彈飛。

“我覺得他很有趣，這就夠了?！?

“有趣？”鬼蜘蛛的聲音拔高了八度，背后的長刃微微顫動。

“卡普中將，海軍本部可不是您收容流浪貓狗的地方，這小子憑什么能參加精英訓練營。”

“從他的身上，我看不到任何一絲屬于海軍的榮譽感?！?

卡普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了。他沒有看鬼蜘蛛，反而轉頭問路明非：“小子，他看不起你哦?！?

路明非沉默不語，目光一直停留在鬼蜘蛛身上。

鬼蜘蛛見他不說話態度還如此大膽敢直視他，說出的言語更重了。

“連為自己辯解的勇氣都沒有嗎？卡普中將，您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這樣的懦夫，只會玷污“正義”之名。”

卡普突然笑了，笑聲比之前更大，也更冷。

“我的眼光差不差，還輪不到你來評價?！?

“鬼蜘蛛，你是不是忘了，當年是誰把你從海賊窩里拎出來的？”

鬼蜘蛛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卡普的話像一記耳光，抽得他顏面無存。

這是他最不愿被人提起的過去。

卡普逼近一步，身高帶來的壓迫感讓鬼蜘蛛不自覺地后退了半步。

“沒有我這個老糊涂，你早就成了西海海賊的盤中餐?！?

“現在翅膀硬了，想教我做事了？”

周圍一片死寂，沒有人敢插話。

傳說中的海軍英雄，一旦動怒，那股氣勢足以讓大海都為之顫抖。

路明非站在卡普身后，看著這個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老人，第一次感受到了他那深藏于骨子里的霸道。

原來強大，真的可以為所欲為。路明非忽然覺得，跟著這個老頭，也不是什么壞事，至少，他護短。

“喂，小子?！笨ㄆ疹^也不回地喊道。

“嗯？”路明非應了一聲。

“他在質疑你的實力，告訴他。”卡普的語氣很平淡，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命令。

路明非抬起頭，迎上了鬼蜘蛛那幾乎要噴出火的視線。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海軍制服，然后，他開口了。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里。

“鬼蜘蛛中將，路明非，一等士兵，向您發出挑戰，還請指教！”

……

全場靜默。

挑戰二字落地，廣場上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海鷗的鳴叫聲突兀地消失，只剩下風穿過建筑的嗚咽，帶著咸腥的氣息，吹動著每個人的衣角。

周圍的海軍士兵，無論是校官還是普通海兵，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像是被美杜莎注視過的石雕。

一個一等兵，挑戰一位本部中將。這在馬林梵多的歷史上，是前所未有的荒唐事。

鬼蜘蛛臉上的獰笑僵住了。

他緩緩轉過頭，八條刀腿在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聲響，每一道都像是在人的心上劃過。

他死死盯著路明非，那雙細長的眼睛里，最初的錯愕迅速被一種極端的暴虐所取代。

“你剛才，說了什么？”他的聲音很低，像是從地獄深處擠壓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血腥味。

路明非沒有重復。他只是站在那里，身形在鬼蜘蛛高大的影子下顯得有些單薄，卻又站得筆直，像一桿不肯彎折的標槍。

周圍的竊竊私語聲終于壓抑不住地響了起來。

“瘋了，這家伙絕對是瘋了?！?

“他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海賊的酒館嗎？”

“鬼蜘蛛中將……會把他撕成碎片的。”

這些聲音不大，卻清晰地鉆進路明非的耳朵里，像無數根細小的針在刺著他的神經。

卡普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了一眼路明非。這小子，玩得有點大，隨即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狂笑。

“哇哈哈哈哈哈哈！聽到了嗎？鬼蜘蛛！他在向你發出挑戰！”

鬼蜘蛛的臉從鐵青變成了醬紫。他感覺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鬼蜘蛛突然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越來越大，充滿了荒謬與殘忍。

“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他向前踏出一步，整個廣場的地面都隨之輕微一顫。

“是誰給你的膽子？”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略帶疲憊的弧度。

“大概是梁靜茹吧?！彼弥挥凶约耗苈牰恼Z言小聲嘀咕了一句。

然后他抬起頭，直視著那雙充滿殺意的眼睛。

路明非看著他，表情很平靜，甚至有些無辜。

路明非抬起手指，指向了不遠處一個正在進行對練的訓練場。

“就比一下，看誰能更快地讓對方躺下。”

路明非指著訓練場上的兩名校官。

“如果我輸了，我立刻脫下這身衣服，離開馬林梵多。”

“如果你輸了……”

路明非頓了頓，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微笑。

“以后見了我，麻煩繞道走?！?

瘋了，所有人都覺得路明非瘋了。

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竟然要挑戰海軍本部的精銳將官？

鬼蜘蛛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

“好，很好！這可是你自找的！”

鬼蜘蛛轉身走向訓練場，打量著路明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路明非不是在逞強，他只是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在這個崇尚力量的世界里，嘴炮是沒用的。想要不被人看扁，想要活得舒服一點，就必須拿出相應的實力。

哪怕，只是展現出擁有實力的—可能性。

他看向卡普，發現老頭也在看他，眼神里沒有責備，反而有一絲……欣賞？

路明非深吸一口氣。那就，賭一把，順便試試海軍本部中將的成色，他緩步走向訓練場。

鬼蜘蛛跟在他身后，像一頭即將捕食的猛虎。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路明非站定。

“可以開始了嗎？”鬼蜘蛛開口道。

“隨時可以?！?

路明非閉上了眼睛。他聽到了風聲，心跳聲，還有來自血脈深處的猶如龍吟的聲音。

下一秒，他睜開了雙眼，金色的瞳孔注視著這個世界。

“鐮鼬！”整個世界，在他的言靈和見聞色霸氣下，變得無比緩慢且清晰。

鬼蜘蛛他看到路明非的眼睛，那雙眼睛已經徹底變成了熔金般的顏色，威嚴、暴虐，不似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