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張洪軍戴上了厚實的鹿皮手套，還是忍不住哆嗦，說道：“我看逃犯肯定得凍死，現在至少有零下三十度，到半夜還得更冷，這個季節進山不是找死嗎？逃犯肯定不是本地人，不然絕對不會選這個季節進山。”

楊衛寧說道：“確實，這時候進山一點也不明智。這季節連當地人都不想進山，就怕遇到餓虎，躲在家里貓冬才對。”

“老楊，你有沒有聞到什么氣味？”張洪軍突然攔住了楊衛寧，抽動凍紅的鼻子問道：“鼻子都凍僵了，聞得不清楚，你也聞聞？”

楊衛寧也凍得夠嗆，眼睛發干，喉嚨發甜，鼻子都凍得沒知覺了。不過好像確實有一股花香，像是玫瑰。

就在兩人疑惑之際，張洪軍突然倒地，楊衛寧的血量也在減少，9/10、8/10……血量迅速降低到了5以下，還在繼續降低。

渾身乏力，跪在凍土路上，眼睛發花，模模糊糊看到一個人影走了過來。

不好，要死了。

“讀檔……”血量降低到3的話，人的機能就無法正常運行，楊衛寧果斷選擇了讀檔。

“……各部門都要認真負責地巡邏，確保不會有可疑分子潛入基地，接下來我們分組……”

楊衛寧是第一次使用讀檔，茫然地看著周圍的環境，果然回到了白天的時候。這個時候大家正在分工。

真的回溯了？這也太厲害了，質能攻略系統到底是何方神圣？

自己是逆轉了時間，還是進入了平行宇宙？楊衛寧也搞不清楚，但既然回來了，就必須小心。

張洪軍為什么會倒下，自己為什么會扣血，那個模糊的人影是不是逃犯劉翠芬？

完全沒有頭緒。

不過自己知道晚上會出意外，就得小心一些。

已經經歷過的事情重新再來一次，這種感覺非常微妙。

楊衛寧能預判大家接下來要做什么，張洪軍會去找殺豬刀，自己也得找個防身武器，就拿了了一根螺紋鋼加工成的撬棍。

等待夜晚的來臨。

自己是聞到了玫瑰氣味之后才開始扣血的，難道是毒氣？可沒聽說逃犯還會放毒。不管如何，自己一定得小心。

很快，又到了晚上，還是兩人巡邏。

張洪軍又是說了差不多的話，楊衛寧看了下時間，快晚上九點，差不多要出現了。不知道敵人在哪里，心理壓力很大。

“小張，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上個廁所?！睏钚l寧說道。

“去吧?！?

楊衛寧轉身就走，但并沒有去上廁所，而是關掉了手電，躲了起來。他想用張洪軍做誘餌，引出暗中的敵人。

只要敵人有所行動，擁有讀檔能力的自己肯定能抓住她。

張洪軍用手電掃來掃去很無聊，突然跪了下來，顯然已經中毒。

楊衛寧屏住呼吸，眼睜睜地看著張洪軍倒下，告訴自己必須忍耐，得等敵人露出馬腳。自己有讀檔，不會讓張洪軍死的。

等到張洪軍徹底趴在地上，果然有一個人從屋頂跳了下來。

“竟然躲在屋頂上？”楊衛寧大吃一驚，屋頂少說也得三米高，對方就這么跳了下來，身體素質未免也太好了。

距離有點遠，也看不清對方的性別，但可以確定對方個子不高，如果不是個矮個子男人，那十有八九是女人。

會不會就是劉翠芬？

楊衛寧握緊撬棍，心想怎么辦？沒有遠程武器，自己現在沖過去肯定會被發現。要不喊人？

敵人處處都透著詭異，楊衛寧不確定自己的速度能快過對方。

決定了，喊人堵路。

“來人啊，來人啊，在倉庫東邊?！币贿吅叭耍贿厸_了出去。

穿著厚厚的棉褲、棉鞋，就像負重跑一樣，手里的撬棍也沒有什么威懾力。

用盡力氣喊人，冷空氣如刀子一樣割喉嚨。就算如此，敵人也沒有離開，而是惡狠狠地盯著楊衛寧。

楊衛寧打開手電，對準敵人的眼睛，這個時候才看出對方確實是個女人，一個臉被凍得通紅的女人。

穿著一身軍綠色的棉襖，戴著鄉下少見的紅色絨布帽，不倫不類。

眼睛被晃，敵人一個起跳就消失了。

聽到喊聲的人員也都沖了過來，喊道：“人呢，人呢？”

“他怎么了？”

有人把楊洪軍翻了過來，發現他臉色發紫。

“快送醫務室?！?

有人詢問楊衛寧道：“楊技術員，發生什么事情了？”

“我去上廁所，讓小張在這里等一下。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小張倒在地上，邊上還站著一個女人。我就喊了一聲，然后她就跳起來，消失了?！?

“什么叫跳起來消失了？不是應該是從哪個方向逃跑的嗎？”

“就是跳起來消失了。”楊衛寧也無法解釋自己看到的一切，就像武林高手一樣。

這年頭看過武俠小說的人也少，不知道武林高手都會飛來飛去。

大家顯然不相信人會跳走。而且還是個女人。

醫務室沒有辦法解毒，劉醫生只能判斷出中毒，卻不知道種的是什么毒?？涩F在下山也不現實，張洪軍是兇多吉少。

其他人也是沉默不語。

警員很快就來詢問楊衛寧，說道：“聽說你看到了兇手？”

“看到了，是個女人，穿著軍綠色棉襖，戴著一頂紅帽子。身材不高，但她可以飛?！睏钚l寧夸張地說道：“他們都不相信我?！?

“看來你真的看到了，我們并沒有公開過兇手的性別。”

“兇手真的是女人？”邊上的人驚訝地問道。

中年警員點頭，說道：“確實是女人，是從南方流竄來的，善于巫毒。她之前都是依靠下毒殺人的。”

“同志，這種事情怎么不早說？”大家不滿地說道。

“我們一直以為她是在食物里下毒，沒想到還有其他的下毒手段。”警員很不專業，畢竟這年頭大家都沒有進行過職業教育，水平都很低。

楊衛寧心想自己雖然知道罪犯會在哪里出現，但等到讀檔之后，如何讓別人相信自己？如果提前埋伏，抓住兇手應該不難?；蛘哂羞h程武器也可以。

但顯然不可能讓大家相信自己的安排，保安科業也不可能把槍交給一個外行。

“有了?！睏钚l寧想到一個冒險的辦法。

讀檔。

依舊是熟悉的分工，熟悉的對話，熟悉的準備。

“逃犯肯定外地人……”小張說對了，兇手是南方人，對北方缺乏了解。

“……鼻子都凍僵了，聞得不清楚，你也聞聞？”

楊衛寧屏氣，不呼吸，減緩中毒的速度，看著小張倒下。他也假裝倒下，這就是想到的辦法，假裝中毒。

他計算過了，從中毒到逃犯出現不會超過兩分鐘。

那他屏住呼吸，延緩中毒。而且自己是扣血量的，只要血量在3以上，身體就能活動。如果血量保持在5以上，還能自己回血。

他就賭自己可以在血量下降到5之前，抓住對方。

現在血量是8，雖然已經盡量閉氣，但換氣的時候還是會吸入毒氣，但確實能減緩中毒的速度。

敵人下來了。

假裝倒地的楊衛寧看到對方的黑棉鞋，現在距離還是太遠，得等對方靠近。

兇手果然靠近，楊衛寧猛地甩手抓住了對方的腳腕，立刻翻滾，讓對方失去平衡，然后領滾帶爬地爬到對方身上，用自己的體重壓制對方。

但楊衛寧顯然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敵人。雖然他是男的，對手是女的，但兩人的力氣卻和性別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