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確實算對了。

哪吒得到乾元山來信后，便立刻捏訣飛去青木營，只不過在青木營中沒有尋得沈青，一猜便是繼續在石塔中修煉。

巽位本就是青木營所在之方位，而哪吒本就是天生火象，與蓍草所現卦象環環相扣。

“哪吒兄弟，此刻尋我，莫不是還想聽些故事？”沈青收起地上的蓍草，起身見到哪吒跑進石塔，心中已有所猜測，語氣中卻不見絲毫慌亂。

“沈青兄弟……我不是來聽故事的。”

哪吒見沈青此刻還在辛勤修煉，心中嘆了口氣，原本準備好的一番說辭，卡在嘴邊怎么也說不出口，直到面色漲的開始微紅，才吞吞吐吐地說道。

他不敢對上沈青投來的目光：“我……我……師傅回信了?！?

“他說，修行者，體內自化天地，借天地靈氣，奉養自身，育培真性，其中最重要的是要與天地溝通，故而修行者體內自有靈竅。其中，有九竅不可或缺，泥丸，膻中，氣海，尾閭，夾脊關，玉枕各有其用。有靈竅相通者，方可在體內積攢靈氣，進而得以施展法力，問道修行?！?

“雖說，人族生而有九竅，但吾界乃為上界，法則完備……生靈孕育之時，自然更受天地寵愛，甚至有九竅皆通之人，而即便九竅難以全通，八竅，七竅，六竅并不少見，盡管，體內靈氣積累快慢雖有不同，但踏上修行并不為難事，勤勉一些，總能摸到些門檻，無非是凡人壽數不足，時間不夠而已。”

“可……沈兄弟，你并非上界之人，下界法則不全，雖然皆生有九竅，經脈穴竅與上界并不不同，若你每次修行完畢，丹田內無一絲靈氣存留，只怕……只怕……。”

哪吒語氣中有所不忍，他知曉沈青在修行上頗為用功，這石塔中的壓力重若千鈞，即便是天將也不愿在此地久留。可沈青每日完成搬運法器等力氣活后，還會在此地修行至少三個時辰，晚上回去還會再打坐冥想，終日不懈。

這背后的毅力，即便是自己的師傅在來信中也有所贊賞。

哪吒越想心中越亂，但是抬頭卻看見沈青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沮喪，反而平靜如水，仿佛哪吒所說之事與自己無關一般。

見哪吒有些遲疑，沈青微微一笑，竟然直接開口點明：“只怕，我九竅中，一竅都不通？”

哪吒無奈的點了點頭，認真地解釋道：“我師傅猜測，部分下界之所以無修行之道，原因應當在此，法則不全，九竅不通，自然無人能夠摸索出修行之術?！?

“而沈青兄弟你經過飛升淬煉，肉身經過升華，九竅穩固如山，即便是有靈材天寶輔助，日后也難通一竅?！?

沈青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太乙真人不虧是為大神通者，見識廣博無比，令人佩服。

這幾日，沈青在修煉之時，隱隱已經有所感覺，盡管自身經脈穴竅所能容納的靈氣驚人，但是在依照玄天功法行功運氣之時，總感覺有所缺欠，并不圓滿。

剛開始時，從功法口訣中并不能有所感知，但隨著上百次，上千次運行功法之后，體內靈湖已出，在精純浩瀚的靈氣之下，那股不完滿的感覺卻總是出現。

“不知尊師，可有辦法？”沈青問道。

哪吒搖了搖頭，面色露出一絲頹然：“我師傅說，若是沈青兄弟尚未接受飛升后的雷劫淬煉，方有些辦法，而現在……”

“并且，我師傅在回信終提前告知我了……即便是楊二哥的肉身成圣的法門，怕也是需要九竅為基，楊二哥雖然修行之道頗為坎坷，從肉身處另辟蹊徑，但本身也是上界之人，并非天生一竅不通?！?

“只怕，對于沈兄弟而言，修行之事，再無回寰余地。”哪吒面露不忍。

“此事，是我對你不住，原本答應必讓你成功煉氣，反而出現了這般的結果?！?

“嗨，莫要放在心上?！鄙蚯鄶[擺手。

“修行之事，本就是每個人自己的事情，走的或近或遠，都怨不得別人。”

“若讓你于心不安，反倒是我不對了。”

哪吒雖然行事大大咧咧，但是實際上心性最是赤城，沈青越勸越加難過，竟然雙眼含淚。

“沈青大哥，你打我罷。”說著，竟然從腰間的兜袋中掏出一塊金磚來。

這金磚乃是哪吒六樣法寶之一，有著磨滅法則之效。

聽周通說，這金磚能夠專門破開一切護身法寶，看起來平平無奇，實際上霸道的狠。

哪吒本就是太乙金仙的修為，在戰場上用上此寶，不知破開多少妖王護身法寶，即便妖魔天生皮糙肉厚，但凡誰挨上一磚，都要眼冒金星。

“你不打我，我白聽你這樣多的故事，我哪吒決不做讓朋友吃虧的事。”

“來，給我一磚，我絕不躲?！?

“來！快給我一磚?！?

看著少年眼淚汪汪地耍起橫來，沈青哭笑不得。

“此事，到此為止，我既然認你做朋友，一些故事算不得什么?！?

見哪吒還想耍橫，就要把金磚強塞到沈青手上。

沈青說道：“打住，打住，哪吒兄弟，就算打你兩下，我依舊一竅不通，何必呢?！?

接著又是勸說了一陣，終于把這個少年勸好了。

只不過哪吒心中還是有些抑郁，低垂著腦袋把金磚收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青則在一旁，默默地繼續修行著。

九竅不通，這實際上也讓沈青最大的疑惑得以解開。

不過這幾日修行早已成為習慣，并且沈青隱隱地感覺，自己雖然沒有煉氣，但是每次修行之時，其實都在有所長進，就比如丹田中的靈力，由靈泉，變河，再到現在靈湖。

并且隨著靈氣沖刷著身體內的經脈，在氣力上也變得隱隱大了幾分。

“穴竅不通，真的無法修行嗎？”

沈青心中隱隱地有些懷疑。

“對修行一事，今日起卦，倒是都應上了。也不枉費我幾日的苦功，只是卦象有些晦明之處，或許還有些轉機?！?

“不如，用這靈衍蓍草再占上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