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納烏，在這個承載著眾多榮耀與輝煌的足球圣地，球員們陸續從更衣室出來，走到球場上，按著主教練的安排站好陣型，周鐵蹲在中圈附近，盯著皇馬 U19隊長胡安?迪亞茲的每一個觸球動作——那名金發少年正用鞋尖撥弄著積雪，突然用中文喊道：“喂，中國冰雕，膝蓋還能彎嗎？”

主裁判的哨聲撕裂雪幕。皇馬開球后直接長傳找左路的 7號，周鐵預判落點啟動，膝蓋在雪地里碾出半圓軌跡，卻被對手用肘部頂在肩胛骨上，推到在地，周鐵雙手示意有犯規，但邊裁的旗子卻早已舉起，示意新星隊球員越位。

“瞎吹！”莫拉萊斯在場邊怒吼，積雪從他肩頭簌簌掉落。李西澤按住他的胳膊，翡翠袖扣在雪中泛著冷光：“看周鐵的跑位。”

第 12分鐘，皇馬發動潮水般進攻。胡安在禁區弧頂連續踩出三次單車，卻在變向時被周鐵從側面撞開，摔在地上。足球滾向邊線，裁判沒有判罰新星隊犯規，而是給了皇馬的界外球，周鐵單膝跪地整理著剛才對抗時，被刮偏的護膝。

“起來！“哈維伸手拉胡安，卻被甩開。周鐵抹掉臉上的雪水，盯著胡安的球鞋——鞋釘上沾著剛剛對抗時掉落的護膝碎片。

第30分鐘，皇馬的 10號突然前插，接邊路傳中完成一記頭球攻門。周鐵迅速做出反應，像獵豹般撲出，挑起用腳尖擋出足球，肩胛骨撞在門柱上發出悶響。看臺上皇馬球迷的歡呼聲瞬間凝滯，北看臺的新星助威團爆發出嘶啞的吶喊。

“周鐵！周鐵！”索菲亞的聲音穿透雪幕，她舉著的“鐵墻”標語牌已結滿冰棱。

中場結束，雙方都沒有很好的進攻機會，以0-0的比分結束了上半場。

在球員更衣室里，莫拉萊斯像球員布置下半場的戰術。“周鐵，你下半場要積極的進行前插進攻，利用自己的速度和卡洛斯配合。”

“明白教練，下半場我們一定會進球的。”周鐵面容異常堅定，眼神里充滿對勝利的渴望。

下半場開始第 53分鐘，新星隊獲得角球機會。哈維開出戰術角球，皮球劃過詭異的弧線落向禁區前沿。周鐵突然前插，在三名皇馬后衛包夾下用胸口停球，順勢轉身擺脫——膝蓋在草坪上打滑，卻用腳尖將球捅給前插的卡洛斯。

“射門！”莫拉萊斯在場邊跳起來，圍巾飛落在雪地里。

卡洛斯迎著來球抽射，足球卻被皇馬門將撲出。哈維跟進補射，球打在門柱上彈回，周鐵突然俯身沖頂——額頭撞在皮球上的瞬間，他聽見膝蓋韌帶發出咯吱聲響。

“球進了！！”解說員的嘶吼撕裂廣播，“新星隊 1-0領先皇馬！周鐵！又是周鐵！他用頭球改寫了比分！”

伯納烏球場陷入死寂，只有雪花飄落的聲音。周鐵跪在雪地里，雙手撐著草皮，看見洛佩斯的遺像被球迷們高高舉起，老人的笑容在風雪中模糊。

第 78分鐘，皇馬獲得任意球。胡安站在球前，故意用鞋釘刮擦周鐵留下的血痕——那是他上半場拼搶時膝蓋磕破的傷口。“聽說中國人信風水，”胡安用西班牙語低語，“這腳球，送你回老家。”

任意球開出，皇馬的中后衛在爭頂時故意肘擊周鐵的面門。中國少年眼前一黑，鼻腔涌出的血滴在雪地上，綻開朵朵紅梅。裁判示意隊醫進場，新星隊醫抬著擔架沖進場內，周鐵卻推開擔架，指著記分牌：“還有 12分鐘！問題不大，給我止血就可以，我還可以堅持。”

補時第三分鐘，皇馬發動最后一波進攻。胡安在禁區內連續晃動，試圖過掉周鐵，卻被中國少年死死貼住。足球滾向邊線時，胡安突然伸腳勾住周鐵的腳踝——兩人同時倒地，就在這時也，主裁判的終場哨聲也響起。

“結束了！新星隊淘汰皇馬！”解說員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們在伯納烏又一次創造了奇跡！”

周鐵躺在雪地里，看著雪花落在睫毛上融化。卡洛斯和哈維撲上來，三人在雪地里翻滾，球衣上的血漬與雪水混在一起，將星紋染成深紅色。北看臺的中國留學生們展開巨幅五星紅旗，旗角上凍著冰棱，卻依然獵獵作響。

皇馬球員陸續離場，胡安一瘸一拐地走過周鐵身邊，突然將隊長袖標扔在雪地里。周鐵撿起袖標，上面的皇馬隊徽被撕開一道口子，露出白色襯里。他笑了笑，將袖標塞進褲袋，那里還裝著洛佩斯的戰術筆記。

混合采訪區的冰柜前，周鐵的膝蓋浸在冰桶里，血水漸漸染紅冰水。《馬卡報》的記者將話筒懟到他面前：“你的膝蓋還能支撐多久？”

“支撐到新星隊捧起大耳朵杯那天。”他摸出褲袋里的袖標，雪水從破口處滴落，“胡安說這是恥辱的象征，但我覺得，這是伯納烏給我的勛章。”

這時，李西澤走來，手里捧著個鐵盒：“看臺上的球迷撿的。”盒子里裝著塊帶血的草皮，上面嵌著周鐵的護膝碎片。中國少年突然想起在國內礦場，父親用雪水給他敷燙傷的手背，此刻掌心的草皮，竟與當年的雪水一樣冰涼。

“洛佩斯競技場的設計圖出來了，”李西澤遞過平板電腦，屏幕上的球場模型在雪光中閃爍，“草坪下面要埋入所有青訓球員的護具碎片，包括你的。”

周鐵笑了，冰桶里的血水泛起漣漪。他抬頭望向伯納烏的夜空，雪花落在瞳孔里，仿佛無數顆星星在閃爍。返回馬德里的大巴上，哈維用熱毛巾敷著周鐵的膝蓋。卡洛斯突然指著窗外：“看！那是我們的青訓營！”

遠處的山坡上，新星隊徽的燈光穿透雪幕，像一顆永不熄滅的星。周鐵摸出洛佩斯的戰術筆記，某頁夾著張泛黃的票根——1982年皇馬 vs巴薩的國王杯決賽，洛佩斯作為球童親歷了那場經典對決。

“下一場對拜仁，”莫拉萊斯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他們的主教練說我們是'雪地里的蟑螂'。”

周鐵突然坐直身體，膝蓋的疼痛讓他咧了咧嘴：“告訴他們，”他望著窗外飛逝的雪景，每一片雪花都像極了諾坎普的掌聲，“蟑螂也能啃斷德國戰車的履帶。”

大巴駛進青訓營時，米格爾帶著出租車司機們舉著射燈迎接。他們的車頂都貼著新星隊徽，燈光在雪地上投射出無數星星。周鐵推開車門，膝蓋在雪地里發出咯吱聲，卻依然走得筆直。

“周鐵！”一個吉普賽少年跑來，遞過塊凍硬的面包，“媽媽說，這是給英雄的獎勵。”

中國少年接過面包，雪粒從他發間掉落。他想起洛佩斯的遺囑：“把我的骨灰撒在草皮上，這樣就能永遠看著孩子們奔跑。”此刻，他突然明白，真正的勛章從來不在獎杯柜里，而在每一寸被汗水與血水浸透的草皮中。

青訓營的燈光亮如白晝，周鐵望著訓練場中央的雪堆，那里埋著他的護膝碎片，也埋著無數個像他一樣的夢想。雪還在下，但他知道，只要火種未熄，新星終將在安聯球場的火焰中，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