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尖銳地撕裂空氣，體育館穹頂的裂縫如同被無形之手撕扯，越擴越大。漆黑的霧氣翻涌而出，帶著腐朽與硫磺的氣息，瞬間籠罩了半個場館。學生們驚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混亂如潮水般蔓延。

“所有人！立即疏散！“測試官的聲音通過擴音器炸響，“這不是演習！重復，立即疏散！“

林夜站在原地沒動。

他的右手背灼痛難忍，暗紅色的契約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延伸至小臂。更詭異的是，他竟能通過這紋路感知到蘇清璃的狀態——她的靈魂如同一盞搖曳的殘燈，明明隨時可能熄滅，卻爆發出令人戰栗的能量。

“轟——！“

穹頂徹底崩塌。

一只足有卡車大小的猙獰頭顱從裂縫中探出，覆蓋著漆黑鱗片，六只猩紅的眼睛呈扇形排列，每一只都倒映著場館內奔逃的人群。它的下頜裂開，露出層層疊疊的利齒，粘稠的唾液滴落在地面，腐蝕出陣陣白煙。

“是深淵吞噬者！“測試官臉色慘白，“成年體至少是S級魔物！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魔物的喉嚨深處亮起暗紫色的光芒，那是能量聚集的前兆。

“快躲開！它要——“

話音未落，一道幽藍色的身影已經沖天而起！

蘇清璃的長發在能量風暴中狂舞，她破碎的制服獵獵作響，右手五指張開，對準了魔物的頭顱。沒有吟唱，沒有術式構建，空氣中的水分子在瞬間凝結成數以萬計的冰晶，每一片都折射出刺骨的寒光。

“湮滅。“

她輕聲說道。

“唰——！“

冰晶暴雨般傾瀉而下，卻在接觸魔物皮膚的剎那轉化為幽藍火焰。那火焰沒有溫度，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凍結。魔物發出凄厲的嘶吼，六只眼睛接連爆裂，漆黑的鱗片層層剝落，露出下面腐爛的肌肉組織。

“這...這是絕對零度？！“測試官呆滯地望著這一幕，“元素使怎么可能掌握深寒法則...“

林夜突然悶哼一聲，單膝跪地。他的右臂血管凸起，皮膚下仿佛有巖漿流動——契約紋路正在瘋狂抽取他的生命力。

“警告！契約者體能過低！“機械的提示音在場館內突兀響起，“強制召喚可能導致——“

提示音戛然而止。

因為蘇清璃突然轉頭看向林夜。

那雙空洞的眼睛里，幽藍火焰劇烈跳動了一下。

“不要...命令我...“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聲音不再機械，而是帶著某種掙扎的痛苦。

魔物趁機暴起！它斷裂的前爪突然再生，帶著腥風拍向蘇清璃的后背！

“小心！“林夜下意識喊道。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蘇清璃沒有回頭。

她的左手向后輕揮，一道空間裂隙憑空出現，將魔物的前爪整齊切斷。右手則繼續對著林夜的方向，五指緩緩收攏——

林夜臂上的契約紋路突然暗淡。

生命力倒流的感覺讓他渾身一顫，如同即將溺斃的人突然被拉出水面。

“你...“

魔物的殘軀轟然倒地，化作黑霧消散。但穹頂的裂縫并未閉合，反而傳出更加恐怖的嘶吼聲。有什么更大的東西正在試圖穿越。

蘇清璃飄落到林夜面前。她伸出傷痕累累的手，輕輕按在他的契約紋路上。

“記住...“她的瞳孔微微聚焦，第一次流露出類似“人性“的情緒，“深淵...在看著你。“

話音未落，她的身體突然透明化，化作無數光點涌入林夜的契約紋路。

場館突然陷入死寂。

裂縫開始緩慢愈合，黑霧逐漸消散。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只有滿地狼藉和昏迷的周濤證明著災難的真實性。

測試官踉蹌著跑到林夜身邊：“她...她回去了？“

林夜低頭看著自己的右臂。契約紋路已經恢復平靜，但他能感覺到——蘇清璃就在那里，沉睡在他的靈魂深處。

更可怕的是，當裂縫徹底閉合的瞬間，他分明聽到了一個聲音：

“找到...其他碎片...“

這聲音不屬于蘇清璃。

它更加古老，更加...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