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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雷部對峙

璇璣府的青銅門在身后關閉時,陸浮生臉上的醉意瞬間消散。他摩挲著嚴無赦塞給他的玉簡,指腹感受到表面細微的裂痕,上面是太乙救苦天尊特有的九陽炁留下的痕跡。

“老東西還是這么愛故弄玄虛。”他嘟囔著,將玉簡貼近眉心。

神識中炸開一片血色。不同于先前模糊的記憶碎片,這次浮現的是清晰的雷城總司平面圖,某處密室被朱砂圈出,旁邊標注著“甲子年至葵亥年雷劫實錄。”

陸浮生眼中精光一閃,玉簡在掌心中化為齏粉。

“甲子年至葵亥年,正好是三百年前玄明恭華天崩塌的時間段。”他捻著粉末,若有所思,“嚴老頭這是讓我去偷雷部的家底啊。”

遠處傳來腳步聲,陸浮生立刻恢復醉態,歪歪斜斜地靠向長廊的柱子。

“陸兄好雅興。”花滿樓執扇而來,白衣在暮色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謫仙臺的星核可還好看?”

陸浮生晃了晃酒葫蘆:“比雷部那些人的臉色好看。”

花滿樓輕笑一聲,扇面一展,露出新題的詩句。

陸浮生瞇眼細看,發現詩句中藏著的暗碼,這是他們早已約定好的密文。

“丑時三刻,天河碼頭。”陸浮生看了眼詩句中暗藏的內容,挑眉道,“花兄這是要與我私奔?”

“私奔談不上。”花滿樓合攏折扇,聲音壓得更低,“有個擺渡人想見你,說是有一批黑箱要運往歸墟。”

陸浮生瞳孔微縮。歸墟?角木蛟星核記憶中的倒懸玉山就在那里。

“什么價碼?”

“三壺瑤池醉。”花滿樓頓了頓,“外加一個承諾。”

“說。”

“若他日后遭劫,保他一道殘魂入輪回。”陸浮生灌了口酒,喉結滾動間已將信息消化完畢。

要一個七品仙官承諾輪回之事,這擺渡人知道的恐怕比想象的更多。

“告訴他,再加兩壺,我要看最近三百年的運輸記錄。”

花滿樓頷首離去,衣袂翻飛間,一枚玉扣恰好滾落廊下。

陸浮生佯裝撿拾,入手發現是司命府的通行令。

“有意思。”陸浮生手指輕撫玉扣上的司命紋章,“連四御的狗腿子都下場了。”

子時的雷城總司籠罩在永不停歇的雷光中。

陸浮生蹲在飛檐陰影處,看著巡邏的天兵踏著固定的路線來回巡視。這些雷部精銳渾身纏繞電光,卻對頭頂的入侵者毫無察覺。陸浮生的周天步讓他如履云端,悄無聲息。

“乾位三人,坎位兩人,震位空著?”陸浮生皺眉。

按常理,存放雷劫實錄的震宮閣樓該是守衛最森嚴的地方。

可他進來的太容易了,容易得像陷阱。

他摸出三枚銅錢拋向空中。銅錢尚未落地,左眼的目神·玄英已然發動,瞳孔泛起琉璃色光澤。

視野中,整座閣樓被密密麻麻的金色絲線包裹,每根絲線都跳動著雷部特有的“震卦”符文。

“連環雷網?”陸浮生嗤笑,“辛天君就這點本事?”他并指如劍,膂神·玉衡的力量在指尖凝聚。

正當他要切斷絲線時,突然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如寒冰刺骨,讓他渾身汗毛直豎。

不對,這些絲線不是防護,是誘餌!

陸浮生硬生生收住力道,轉而從袖中掏出一只紙人。這是他從廣寒宮順來的月桂樹皮所制,自帶太陰星力。紙人飄向絲網的剎那,他全力催動目神·玄英,終于在最外層金光下發現了幾乎透明的青灰色紋路。

“濁氣陷阱。”他倒吸一口涼氣。難怪震位無人看守,這根本就是一個請君入甕的陷阱。

角木蛟鱗片上的濁氣霉斑,井木軒面具下的青灰紋路,現在又是雷部的陷阱,玄明恭華天的殘留物何時滲透到了雷部核心?

沉思間,月桂紙人已觸發雷網。刺目的電光閃過,紙人化作飛灰,而那些青灰色紋路如活物般蠕動,將殘余的太陰星力吞噬殆盡。

陸浮生額頭滲出冷汗。若方才貿然觸碰,此刻被吞噬的就是他的仙靈力。

“看來得換個路子。”他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從懷中摸出花滿樓給的玉扣。司命府的通行令泛起微光,在雷網中撐開一道縫隙。

陸浮生嘿嘿一笑,“四御的權限果然凌駕在雷部之上。”

潛入閣樓的過程異常順利。陸浮生站在琳瑯滿目的玉架前,指尖劃過標注“甲子”至“癸亥”的玉簡,突然頓住。“少了十八卷。”他瞇起眼睛。

按照天庭規制,六十年為一甲子,該有六十卷實錄,眼下卻只有四十二卷。缺失的年份恰好是玄明恭華天崩塌前后。

陸浮生抽出僅存的癸亥年玉簡,神識剛探入就遭遇激烈沖擊。

玉簡內的記錄被某種神秘力量扭曲,本該記錄雷劫的頁面布滿了扭曲的線條。但在扭曲線條的間隙,偶爾閃過幾個清晰的畫面:辛天君跪在倒懸的玉山前,雙手捧著一枚星核;雷部眾將列陣于某座青灰色宮殿外,殿門匾額上“玄明”二字正在燃燒;最駭人的是最后一段影像,九天應雷聲普化天尊親手將混元無極陣圖交給一個背影模糊的人。

陸浮生正要細看,閣樓突然劇烈震動。玉簡“咔嚓”裂開,一縷青灰色霧氣直撲他面門。

“濁氣具象化?”陸浮生急退,同時催動胃神·太倉。咽喉處浮現旋渦狀的光紋,竟將那縷霧氣生生吞入。

霎時間,五臟六腑如被萬針穿刺,二十四周天星竅同時震顫。

“咳、咳...”陸浮生單膝跪地,嘴角溢出一絲金色血絲。強行煉化濁氣的代價遠超預期,胃囊里翻騰的濁氣中,分明帶著辛天君的氣息。

陸浮生瞬間明了,雷部不是被滲透,而是高層本身就是“玄明遺民”。

窗外雷光驟亮,陸浮生瞥見大隊雷兵正朝閣樓涌來。

他強忍劇痛躍上窗欞,卻在破窗瞬間僵住,只見井木軒懸于窗外,朱雀紋面具下的眼睛泛著青灰死氣。

“星君好手段。”井木軒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可惜不該碰那玉簡。”

陸浮生咧嘴一笑:“你們朱雀七宿也投靠辛天君了?”

“辛天君?”井木軒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他不過是個看門狗。”

說著突然出手,指尖濁氣凝成尖錐撕裂空氣,發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響。

陸浮生胸神·靈樞預警大作,胸前星圖急速旋轉,映照出對方七處致命破綻。

“來得好!”陸浮生長笑一聲,身形如風中殘燭般詭異地晃動,濁氣尖錐擦著道袍掠過,在青銅廊柱上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他右手并指如劍,膂神·玉衡之力在指尖凝成三寸星芒,直取井木軒咽喉;左手卻暗掐夢蝶手印,袖中飛出七只流光溢彩的玉蝶。

“叮”的一聲,井木軒的咽喉處突然浮現朱雀紋護甲,星芒與甲片相撞迸發出刺目火花。

那七只玉蝶趁機撲向面具,卻在接觸瞬間被青灰霉斑染成枯葉,簌簌飄落。

“大名鼎鼎的陸星君就這點把戲?”井木軒冷笑,雙掌突然接觸焚天印。漫天濁氣化作千百只火鴉,將整段回廊變成熔爐。雷部特制的辟火磚竟在火鴉的鳴叫聲中軟化滴落,露出后面蛛網般的金色雷紋。

陸浮生足尖輕點瓦片,周天步踏出北斗陣勢。每步落下便有星辰虛影浮現,七步之后竟然在火海中撐開一片星穹。一只火鴉撞上屏障,頓時顯露出體內燃燒的星核碎片。

“原來你們把玄明恭華天的遺骸煉成了兵器?”陸浮生瞳孔微縮,胃神·太倉在體內發出饑渴的震顫。他突然變退為進,道袍大袖一卷,將半數火鴉納入袖中乾坤。

井木軒見狀暴起,身形化作一道青灰閃電。右掌如刀劈向陸浮生天靈蓋,掌心“玄明”烙印突然睜開,竟是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球。

“轟!”

陸浮生倉促舉起手臂格擋,被巨力砸穿三層樓板。墜落中他看見井木軒的掌刀余勢未消,將沿途雷紋盡數腐蝕。那些號稱能困住大羅金仙的禁制,在濁氣面前如同曬干的蜘蛛網。

“咳咳...”

陸浮生嘴角溢出一絲金色血液,突然發現右臂道袍正在朽爛。皮膚下浮現的星脈被染成青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心脈蔓延。

井木軒如鬼魅般飄落,面具后的獨眼露出貓戲老鼠的譏諷:“星君可知,當年玄明三十六星官,都是怎么死的?”

陸浮生突然咧嘴一笑,染血的牙齒在雷光中森然發亮:“就是這樣!”

手臂上的星竅爆開,發神·蒼華突然發動,滿頭青絲豎起,無數道劍氣從發絲激射而出。每道劍氣都裹挾著被污染的星力,反倒抵住了濁氣的侵蝕。

井木軒急速結印,身前浮現朱雀虛影。

但那劍氣突然在空中拐出調轉弧度,如同被無形之手操控,從七個方位同時刺入他的周身大穴。

“二十四星竅的發神·蒼華?”井木軒悶哼后退,面具裂開一道細縫,“你竟然是周天星竅體質?”

陸浮生身形一晃,已至井木軒近前,左手夢蝶手已如穿花蝴蝶般探出。這次他指尖帶著胃神煉化的純凈星火,正是濁氣的克星。

“滋啦!”

朱雀紋面具應聲而碎。

井木軒真容暴露的剎那,整座雷城總司的雷紋突然集體熄滅。黑暗中唯有“玄明”烙印在幽幽發光,映照出那張布滿星核霉斑的臉,那根本不是活人的面孔,而是用星核碎片拼湊的傀儡。

“你是玄明遺民?”

井木軒并未理睬陸浮生,反而趁機一掌拍向陸浮生胸口。

一道古怪氣息迎面襲來,剎那間陸浮生眼前閃過無數碎片:燃燒的星穹、崩塌的玉階、某個往他嘴里塞星核碎片的身影...三百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看見童年的自己站在玄明恭華天的星官隊列里,每個星官胸口都繡著“玄明”二字。“記住,三十八重天之后......”有人在他耳邊說。

但劇痛打斷了回憶。

陸浮生發現自己被擊飛出閣樓,正墜向雷城深處的熔爐。

半空中他勉強結印,足神·天柱的力量在腳底爆發,踏著墜落的瓦片借力躍向城墻。

身后傳來井木軒的怒吼:“你以為角木蛟為什么死?他發現了輪回的...”

話未說完,一道金色雷電長矛貫穿朱雀星官的頭顱,將未盡的話語永遠封存。

陸浮生回頭看向雷電長矛出現的方向,只見辛天君站在閣樓廢墟上,手中手中雷矛還在滋滋作響。

“陸巡使夜闖雷部,好大的膽子。”

陸浮生抹去嘴角血跡,突然笑了:“辛天君殺自己人倒是干脆。”

“擾亂天庭秩序者,殺無赦。”辛天君抬手,雷部眾將結成殺陣,“包括多管閑事的璇璣府走狗。”

陸浮生晃了晃酒葫蘆:“巧了,我最近正想換主子。”說著突然將葫蘆拋向空中,葫蘆嘴噴出滔天酒浪,竟是瑤池醉混合著剛煉化的濁氣。

辛天君臉色大變,急忙命令部隊后撤。

趁這空隙,陸浮生足神·天柱發動,踏著周天星位沖出雷城,朝天河碼頭疾馳。

身后雷云翻涌,但他的思緒全在那段突然蘇醒的記憶上。

三十八重天之后有什么?

天河碼頭漂浮在太皇黃曾天的最邊緣,由無數隕石拼接而成。

陸浮生趕到時,丑時的星輝正照亮最外圍的泊位。

一個佝僂身影蹲在破舊的星槎上,手中煙桿明滅不定。

“遲到了半刻鐘。”擺渡人頭也不抬,“再加一壺酒。”

陸浮生拋去五壺瑤池醉:“記錄呢?”

擺渡人貪婪地灌了口酒,從懷中摸出片龜甲。

陸浮生接過一看,發現是某種水族的腹甲,上面刻滿細小的運輸記錄。

“最近三百年,雷部每月固定運輸三箱黑土去歸墟。”擺渡人壓低聲音,“但角木蛟死前那趟不一樣,箱子里有活物。”

陸浮生眉頭一挑,“什么活物?”

“看不清,只記得那箱子特別沉,壓得星槎都吱呀響。”擺渡人突然抓住陸浮生的手腕,“星君小心,那箱子里的東西會唱歌。”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天河深處突然傳來縹緲的歌聲。那旋律陸浮生無比熟悉,正是玄明恭華天的星穹頌,三百年前每個星官都會唱。

擺渡人驚恐地后退:“就是這歌,角木蛟開箱時也在唱。”

陸浮生正要追問,天河突然沸騰。一道黑影破水而出,直撲擺渡人咽喉。

“小心!”陸浮生法神·蒼華發動,一縷青絲化作劍光斬向黑影。

那東西發出嬰兒般的啼哭,落地后顯露出真容,竟是一條長著人臉的怪魚,魚鰓處布滿青灰色霉斑。

擺渡人慘叫一聲,脖頸已被撕開一道口子。更可怕的是,傷口處迅速蔓延出蜘蛛網般的灰紋。

“濁氣感染?”陸浮生急忙封住擺渡人的心脈但為時已晚。

擺渡人顫抖著指向星槎底部,喉嚨間發出“咯咯”聲響。

陸浮生掀開艙板,發現暗格里藏著半塊星核碎片,碎片里凍著角木蛟最后的影像。倒懸的玉山其實是座碑,碑文記載著驚天之秘,“三十八重天之外,尚有終極輪回。”影像末尾,角木蛟滿臉是血地喊道:“鑰匙在持匙人心里。”

陸浮生如遭雷擊。

“星君...”擺渡人突然死死抓住他的衣襟,“他們用歸墟之眼養著...”

話未說完,一道雷電長矛從天而降,將擺渡人釘在甲板上,陸浮生抬頭,看見辛天君立于云端,身后是黑壓壓的雷部大軍。

“陸浮生私通妖邪,格殺勿論!”

陸浮生看向垂死的擺渡人,對方正用最后力氣在甲板上劃著什么。

待看清那個符號,他渾身血液都凝固了,那竟然是混元無極陣的核心陣紋。

“原來如此。”陸浮生喃喃自語,“歸墟之眼就是陣眼。”

雷電之矛如雨點般落下時,他暴起擺渡人的尸體躍入天河。

入水前他最后瞥了一眼辛天君,發現他手中拿著的令牌,竟然那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的令牌。雷部最高統帥,居然親自參與了這場陰謀。

冰冷的天河水淹沒頭頂時,陸浮生體內七處星竅同時亮起。

恍惚間,他又聽見了玄明恭華天的歌聲,以及某個遙遠的聲音:記住,三十八重天之后,是輪回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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