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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淯水之誓

那一刻,

在場的所有的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個世上有幾種武將,

一種是萬人敵的軍中悍將,可以威震四方,可以拜上將軍,可以為一軍之膽,就比如胡車兒,這位張繡帳下第一猛將,

胡車兒雖然在歷史上不是很出名,但曹昂明白,自己若是和其廝殺,八成是打不過全盛狀態(tài)下的胡車兒的,

畢竟他還不足二十,身體的技能和壯年時期的胡車兒還是有著差距!

但是還有一種武將,叫做典韋!

當胡車兒掄起碩大的銅錘戰(zhàn)向典韋的時候,這位赤手空拳錘死老虎的古之惡來,單手接住了胡車兒呼嘯而來的銅錘,

那一瞬間由極動轉(zhuǎn)為極靜,胡車兒的銅錘在典韋的手中豁然止住,胡車兒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做出這等舉動居然當場愣住!

而典韋狂吼一聲欺身而上,百十斤的銅鏡像是拍蒼蠅一般直接拍在了胡車兒的身上,

那令人牙酸的銅鏡扭曲聲音以及與胡車兒鎧甲對撞的響聲,在場的眾人都一陣冷顫,銅鏡也當場報廢,斷成了幾節(jié),

胡車兒也是硬漢,這一拍之下,換做其他人必然早就吐血身亡,但他倒地之下又艱難的爬起身來,

狂性大發(fā)的典韋扔掉手中的銅鏡,嘶吼一聲,對著頭暈?zāi)垦5暮噧喝缈耧L暴雨的鐵拳落下,

那可是穿著甲胄的胡車兒啊,典韋的拳頭硬生生的錘擊在鎧甲之上,曹昂看的自己都牙疼難耐,

太兇悍了!

胡車兒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這位幾近兩米,體重目測兩百五十斤往上的彪形大漢,在典韋手中猶如稚童一般,

典韋殺的兇性大發(fā),將已經(jīng)沒了氣息的胡車兒高高舉起,當著營地數(shù)千敵我兩軍士卒的面,狂吼一聲,硬生生的撕成了兩半!

曹昂發(fā)誓,不管是前世今生,他都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能單靠臂力將另一名壯漢給生生撕裂!

那仰天長嘯,渾身被胡車兒的鮮血和下水澆遍全身的典韋猶如神魔,不光震懾住了張繡叛軍,就連曹軍一時也膽寒至極,曹昂自己都忘了廝殺!

這簡直就是野獸啊,

曹昂不由神往,典韋已然如此,不知公認三國第一猛將的呂布又是何種令人心顫的存在!

這真是一個妖魔橫行的時代??!

一呂二趙三典韋,想來因為典韋不適騎戰(zhàn)的緣故,排名落后于呂布趙云二人,可曹昂見識到了典韋的兇悍,實在難以想象還能有人能壓在此兇獸頭上,

典韋步戰(zhàn)天下第一,必然不是浪得虛名!

還是曹安民反應(yīng)最快,他轉(zhuǎn)頭提醒道,

“子脩,趁此敵軍膽寒,你我攜手,速速殺通敵陣,將司空安全送出才是正理!”

曹安民的提醒點醒了曹昂,他收斂心神,將長槍一指,

“眾將士,敵軍主將已被誅殺,隨我透敵!”

“殺!”

回過神的諸將亦步亦趨,曹昂和曹安民以騎兵開道,典韋護著曹操緊緊跟隨,向著營外殺出!

正是有了典韋的震懾三軍的兇悍,再加曹氏兄弟二人的先鋒開路,張繡再也擋不住曹軍的突圍,眼睜睜的看著曹操突圍而出!

此時陣外的張繡坐于馬上,

他隔得雖遠,但也看的清楚剛剛典韋生撕胡車兒的場面,

張繡雖自恃勇武,但也明白自身還是不如胡車兒的,連胡車兒都在典韋手下猶如稚童,這一刻雙手微顫,根本不敢親身阻攔,

典韋那一場虐殺著實太過駭人了!

山羊胡的賈詡艱難的咽了咽口水,

“將軍,曹賊此番逃脫,不過是仗著典韋勇武,但其再過神勇也不過一人而已,我軍可順勢追擊,由弓弩射殺之,萬萬不可畏敵不前!”

張繡定了定心神,也不愧是一方軍主,

“軍師說的對,傳令三軍,繼續(xù)掩殺曹軍,夜色昏暗,曹賊必然走脫不急,我軍步步緊逼,務(wù)必不使曹賊有喘息之際,見曹操便射殺之,賞千金!”

張繡親自領(lǐng)軍,在夜色中循著火把的光亮追擊曹操而去!

曹昂的手中都快抓不住長槍,太滑了!

僅有的三百騎兵殺透敵陣已然脫力,步軍更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唯有典韋仍然像只牲口一般顧盼自若,

真他娘的,這廝跑的快愈奔馬,廝殺數(shù)場還有此精力,真不知道吃什么長大的!

身后追擊喊殺聲一刻都未停止,眼看淯(yu)水在即,曹昂大喜,

“虎賁軍聚馬沖坡渡河,過了淯水便可擺脫追兵,此時不可憐惜馬匹,以大局為重!”

曹安民心疼的要死,整個曹營就他麾下三百騎兵,這時渡河卻要損失掉這僅有的寶貝,

但他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三百騎兵齊刷刷下馬,殺馬填河,典韋一馬當先扛著曹操便過了淯水!

曹昂心急,身后的張繡軍喊殺聲依然不止,斷后的將士顯然阻擋不住張繡的大軍,

“子脩快走,”曹安民大叫,“我留下斷后,待得司空走遠我便緊隨而去!”

曹昂正待和曹安民爭辯,張繡卻殺到眼前,看到曹操渡河,氣急敗壞之下拉起長弓,向著岸邊的曹昂便射了去,

曹安民大叫一聲“小心!”便將曹昂撲倒在地,曹昂掙扎起身,翻過曹安民一看大驚失色,

只見一支箭矢已透甲而入,穿透了曹安民的后背,

“安民!”曹昂趕忙將曹安民扶起,這時他不敢草率拔出箭矢,而張繡軍又在其后正在趕來,

眼看越來越多的敵軍殺到河畔,箭矢更加密集,曹軍士卒拼死架起盾牌遮住曹氏兄弟,且戰(zhàn)且退!

半渡而擊最是致命,不過好在淯水寬不過數(shù)丈,曹昂將曹安民背負于身,在士卒的保護之下踉蹌跑向淯水!

然,數(shù)百曹軍士卒和整整三百失去了戰(zhàn)馬的虎賁卻徹底的留在了對岸,

這支曹安民手下新組建的騎軍,事實上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正式番號,曹昂所說的虎賁軍要等到曹丕時代才會徹底建制,

或許就是歷史上這一場宛城之戰(zhàn),將剛剛組建的虎賁軍打的番號直接取消了,只得等到二十年后才重見天日吧!

這群從百戰(zhàn)老兵和宗室子弟中選拔出的良家子,多數(shù)成員乃是“百人將”,極其的精銳,

這一刻,見敵軍殺到,若是突破河畔防線,整個曹軍陣營便會大亂,根本就不會有多少人逃出生天,

這群精銳漢子,在副將的帶領(lǐng)下,默然的轉(zhuǎn)身,擔當起了斷后,

他們知道,其余人是擋不住張繡大軍的,只有他們才有可能盡可能多的爭取時間,能將司空和兩位公子,以及更多的袍澤送過河便是劃算的買賣!

曹昂滿眼含淚,他們沒有讓自己下令,就這么主動的走向了死亡,

曹昂雖然和這些士卒不熟,甚至他是今天才來到這個世上,

但是他身體里還是有著曹子脩的靈魂,這一刻他也深深體會到了那種痛失袍澤的悲傷,這一刻是身為土著曹子脩的靈魂在做主,

曹昂哀嚎一聲負著曹安民渡河而去,他在對岸眼睜睜的看著虎賁軍被漫山遍野的張繡所部吞沒,

虎賁軍的勇士,就算失了戰(zhàn)馬也是一等一的步戰(zhàn)好手,但終究耐不住對方數(shù)十倍于己的人數(shù),

當廝殺聲漸漸平息之后便意味著這一支剛成軍的虎賁便告覆滅,

“張繡,”曹昂隔著淯水哀鳴,

“我對淯水發(fā)誓,今日之仇,來日我曹昂定要夷你三族,以告虎賁上下冤魂,你且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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