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冬城地牢，艾德公爵和班揚一聽到曼斯·雷德提起異鬼，立刻交換著震驚的眼神。

前些天艾德公爵和班揚一起審問守夜人逃兵蓋瑞，蓋瑞堅稱是異鬼襲擊了他的巡邏小隊。

如今塞外之王曼斯·雷德也提到了異鬼的威脅，艾德公爵和班揚都覺得，傳說和歌謠里才會出現的異鬼，從未像現在這樣，如此的接近。

勞勃國王認定曼斯·雷德在胡說八道，他強忍笑意，“塞外真的有異鬼嗎？據我所知，異鬼和森林之子，巨人一樣，只存在于傳說故事里。”

提利昂打趣道：“陛下，我看曼斯·雷德這個塞外之王，打算聯合異鬼，一起攻打絕境長城呢！”

一旁的席恩，馬林·特蘭，柏洛斯·布勞恩，弒君者詹姆等人全都笑出了聲。

瓊恩注意到，發笑的大部分都是追隨勞勃國王做客臨冬城的南方騎士，北境人聽到異鬼的時候，要么神情肅穆，要么皺緊眉頭，要么面露恐懼，總之，無人發笑。

北境人經常見識寒冬的威力，在北境，異鬼是一個被詛咒的詞語，人們只有在極度生氣崩潰的情況下，才會說出“讓異鬼把誰誰抓走吧！”這種話語，北境的人是不會在異鬼這種事情上開玩笑的。

在眾人的一片嘲笑當中，曼斯·雷德冷然道：“你們想笑就笑吧！當寒冬和長夜降臨，當異鬼驅趕著死人大軍南下的時候，看你們能笑得有多痛快。”

一旁柵欄里的逃兵蓋瑞顫抖著說道：“陛下，公爵大人，至少在異鬼這件事情上，曼斯·雷德沒有撒謊。我親眼目睹異鬼殺死了威爾和威瑪·羅伊斯爵士。”

勞勃國王撫摸著粗壯的下巴，“威瑪·羅伊斯這個名字好熟悉啊！艾德，難道這個威瑪·羅伊斯，是你我在谷地鷹巢城當侍從時候的朋友？”

艾德說道：“不是，威瑪·羅伊斯爵士是符石城伯爵青銅約恩的幼子。”

班揚補充道：“威瑪·羅伊斯爵士半年前才加入了守夜人軍團，卻在第一次外出巡邏的時候失蹤了，他的小隊沒有一個人返回黑城堡。直到臨冬城的士兵在狼林抓住了蓋瑞，他做了逃兵，他一直堅稱是異鬼襲擊殺死了威瑪·羅伊斯爵士和威爾。”

勞勃國王輕蔑地看著曼斯·雷德，又看了蓋瑞一眼，“這個蓋瑞和曼斯·雷德一樣，都是守夜人軍團的逃兵。”

這時候，勞勃國王意味深長地看了詹姆一眼，“他們違背了自己發下的神圣誓言，背誓者在我眼里，連個屁都不如。這種人說的話怎么能信呢？”

詹姆面無表情，一言不發，這么多年，他已經習慣了勞勃國王各種明里暗里的羞辱。

塞外之王曼斯·雷德大聲說道:“當我還是守夜人成員的時候，我是影子塔的烏鴉，當我身披舊斗篷，前往塞外做回野人的時候，我成了塞外之王。”

“我熟悉絕境長城上的每一座城堡和廢墟，也熟悉塞外的每一個角落，我告訴你們這些青綠之地的下跪之人，八千年前，守夜人軍團修建七百尺高，三百英里長的絕境長城，根本不是為了抵御野人，而是為了抵御異鬼。”

眾人鴉雀無聲，無論是艾德公爵，勞勃國王，提利昂還是班揚，都覺得曼斯·雷德這番話很有道理。

塞外很少有鐵匠和鍋爐，野人缺少煉鐵技術，野人掠襲者通常使用骨頭，木棒作為武器，只有在殺死守夜人游騎兵后，野人才有機會搞到鎧甲，匕首和刀劍。野人不僅裝備很差，紀律性更是嚴重欠缺。

也正因為如此，千百年來，持續衰落的守夜人軍團在大部分時間里，總能將野人擋在絕境長城以北，即便偶爾有塞外之王帶兵突破了絕境長城，一旦進入北境，野人大軍最終還是會在史塔克家族和北境貴族的進攻下迎來覆滅。

七百尺的絕境長城是維斯特洛乃至整個已知世界最雄偉的建筑之一，很難想象，八千年前的筑城者，建造這樣強悍的防御工事，是來防御野人的。

艾德公爵說道：“如果塞外之王和守夜人逃兵在異鬼的說法上一致，那我們至少應該考慮塞外真的可能存在異鬼。”

勞勃國王皺起眉頭，仿佛思索讓他痛苦，“這年頭真是怪事不斷啊！”

對于審問犯人，探究真相這種事情，勞勃國王總是變現得滿心不耐，他掃視著地牢里的眾人，當勞勃看到瓊恩的時候，眼前一亮。

“瓊恩·雪諾，你在綠色之夢里，夢到過異鬼嗎？”

瓊恩·雪諾心中早就已經想好了答案，他微微頷首，“陛下，我夢到過。”

眾人陷入了一片震驚和恐懼當中，瓊恩的預言之夢最近這些天全都應驗了，無論是預言中的國王之手死亡，守夜人逃兵蓋瑞，國王到訪臨冬城，以及塞外之王。

小惡魔提利昂一碧一黑的眼睛里，閃過一抹疑慮。

如果連預言家瓊恩都夢到了異鬼，那么眾人不得不相信異鬼的存在。

老奶媽故事里的異鬼，從未如此的真實可怖。

房間里的火把開始顫抖，光線暗淡了幾分。

勞勃深吸一口氣，“瓊恩，告訴我們你夢到了什么？”

瓊恩·雪諾說道：“我夢到，異鬼高大枯槁，膚色蒼白，他們騎在冰蜘蛛或死馬上，還有一些騎在死亡的狗熊或麋鹿上。”

塞外之王曼斯·雷德開始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瓊恩。

“私生子，你的夢境很真實啊！你夢里的異鬼，與我親眼目睹的一模一樣。”

柵欄里的蓋瑞說道：“我發誓，殺死巡邏小隊的異鬼也和瓊恩夢里的一樣。”

艾德公爵和勞勃國王交換著震驚的眼神。

瓊恩繼續說道：“在我的綠色之夢里，他們總是在夜晚現身，或者說，他們出現的時候，黑夜就降臨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寒冷，冰雪，白霧。酷寒讓人呼吸一口，吸到肺里仿佛利刃。”

“我夢到異鬼說著某種奇特的語言，他們似乎使用了某種魔法，那些原本被他們殺死的尸體，突然站立了起來，他們睜開了眼睛，湛藍的眼睛。”

“異鬼驅趕著尸鬼，兵臨絕境長城城下，絕境長城上的守夜人，拼死抵抗，可尸鬼好似潮水般用來，數以萬計的尸鬼堆疊，他們爬上了絕境長城，殺死每一個遇到的守夜人。”

瓊恩講完，周圍死一般的沉寂。

勞勃國王打破了沉默，“如果預言真的兌現了，那七大王國豈不是要遭受異鬼的襲擊？該死，八千年前才出現過一次的異鬼，居然被我趕上了。”

艾德公爵說道：“勞勃，盡早準備，我們就有機會利用絕境長城，將異鬼大軍擋在絕境長城之外。”

勞勃國王攥緊了拳頭，“艾德，我要和你親自去絕境長城看看，此外，命令北境的每一個領主，做好戰爭準備。”

艾德公爵點頭，“北境聽從國王差遣。我會命令北境的領主招募人手，打造鎧甲和兵器，我們還會著重分析異鬼尸鬼的弱點，北境隨時準備馳援絕境長城。”

門外的冰原狼齊聲怒吼。

一旁的提利昂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瓊恩·雪諾表面平靜，內心深處早就已經樂開了花。

這就是瓊恩向勞勃國王攤牌異鬼威脅的原因，只要點明了異鬼的威脅，北境就可以大張旗鼓招兵買馬，整軍備戰。

當西境，河灣地，風暴地，鐵群島等地的貴族還在夏天享受生活的時候，北境的戰爭機器已經悄然啟動，以抵抗異鬼的名義，為將來可能出現的亂局，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