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進(jìn)賊
- 農(nóng)女生存指南
- 奶茶別加冰
- 2030字
- 2025-07-05 10:13:13
下午,王老太難得沒扯著喉嚨分派活兒。
趁日頭正好,柳明月招呼起大家認(rèn)字。
她搬來幾條小板凳,讓家里人圍著院子角平整地面坐下。
王老太斜倚在墻角,半瞇著眼,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能整出啥名堂”的架勢。
“咱從最要緊的認(rèn)起。”
柳明月?lián)炝烁?xì)樹枝,在地上劃拉開來。
先寫了個(gè)大大的“柳”字,樹枝指向它:
“這是咱的姓,咱的家!得認(rèn)準(zhǔn)。”
“這字瞅著就支棱八叉的!”
“就你話多!”王老太習(xí)慣性地?cái)?shù)落一句,眼睛卻粘著地上的筆畫,嘴里無意識(shí)地跟著念:“柳……”
柳明月笑著,又在旁邊寫了個(gè)“家”字,
“這念‘家’,咱家的家!柳家。”她指著字講解,試圖用最形象的方式讓大家明白,“瞧,有屋頂,底下還圈著豬……”*
“家……家人……”
“這字好!有屋住有豬養(yǎng),是這么個(gè)理兒!”
柳明月緊挨著’柳’和‘家’旁邊寫上’明’和’月‘,指著說:
“這是明和月,合起來就是我的名字——柳明月。”
“柳,家,柳明月的家”
王老太目光在四個(gè)字上溜了幾圈,嘴唇無聲地動(dòng),似乎又覺著丟臉,悄悄別過臉。
可沒一會(huì)兒,眼角的余光又不自覺溜了回來,偷偷瞥著地上的字。
“再來幾個(gè)!”
柳明月興致勃勃,樹枝點(diǎn)地,寫下個(gè)略復(fù)雜的“糧”字,
“看好咯,這念‘糧’,糧食的糧!咱家的命根子!”
“糧,糧食……”
……
就這樣,半下午,一家人竟真認(rèn)了不少字。
柳春生回來時(shí),院里飄蕩著參差不齊卻格外認(rèn)真的誦讀聲:
“……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竟是《三字經(jīng)》!
柳春生心頭一熱,驚訝萬分。
他立在門口,竟不忍打斷這難得的光景。
“妹妹,‘貴以專’的‘專’字,末了一筆是點(diǎn)還是捺啊?”
柳云朗抓耳撓腮地問,打破了誦讀。
柳明月正笑著用樹枝在地上重新寫“專”字,一抬眼,正撞上門口柳春生含笑的清亮目光。
“哎呀,小叔回來了!”
柳明月眼睛一亮,像見了救星,
“正好正好,快來搭把手!教了一下午,嗓子都要冒煙了!”
“這……都是明月教的?”柳春生忍俊不禁,快步進(jìn)來,好奇地看著地上的字跡。
“可不嘛!”柳云朗搶著介紹,“這是‘柳’、‘家’、‘糧’、‘錢’,還有這個(gè)‘辣’!對了,下午她還折騰出一罐子辣醬,那味兒,嘖嘖,沖天!奶嘗了一口差點(diǎn)蹦起來!”
“嚼什么蛆!”王老太被孫子揭短,老臉一紅,狠狠剜了柳云朗一眼,“死丫頭整的東西是辣得慌,味道倒也……也還成!”
柳老頭磕了磕煙袋鍋?zhàn)樱骸按荷^一天去學(xué)館,覺著咋樣?”
柳春生忙正色回道:“先生很和善,同窗也都友善。交了束脩,拜過孔圣人,上了半日課,講的是《論語》開篇,受益良多。先生還夸我有些悟性呢!”
“好!好啊!”柳家?guī)兹四樕隙悸冻鲂牢康男θ荨?
王老太忍不住得意:“那是!也不瞅瞅是誰生養(yǎng)出來的!……咳,春生餓了吧?趕緊拾掇拾掇,一會(huì)兒開飯了!”
明月接口道,“小叔,你快去放下東西歇歇,今晚咱吃特制紅辣醬魔芋爽!保管你吃了提神醒腦,回味無窮!”
“啥是紅辣醬?”柳春生一頭霧水。
柳云朗神秘兮兮:“小叔你就瞧好吧,保管你吃了忘不掉!”
柳明月不再耽擱,轉(zhuǎn)身就鉆進(jìn)了灶房。不一會(huì)兒,一股辛烈霸道的香氣便從灶間彌散出來,直往外鉆。
連隔壁鄰居都在家里犯嘀咕:
“老柳家今兒折騰啥呢?灶房里一直咣當(dāng)響?”
“嘶……別說,這味兒聞著倒挺開胃!”
柳家堂屋里,一頓飯下來,眾人都吃得肚子滾圓。
柳云朗癱在竹椅上,響亮地打了個(gè)飽含辣氣的嗝,摸著圓鼓鼓的肚子,砸吧著嘴意猶未盡:
“哎喲……這紅辣醬,真……嘶……絕了!剛?cè)肟诶钡梦也铧c(diǎn)跳腳,后頭是越吃越上癮,筷子根本停不下!干進(jìn)去兩大碗!”
“就是舌頭現(xiàn)在還麻酥酥的,說話都不利索了,不過這肚子里頭倒是暖烘烘的,舒坦!”
柳春來猛灌了幾口水壓那股余辣,有些猶豫:
“勁兒是夠足……明月,這東西……太猛了點(diǎn)吧?能賣得動(dòng)?”
聞言,柳春陽放下碗筷,篤定道:
“我看行!光聞這味兒就勾人!碼頭扛包的漢子們,就圖這個(gè)過癮、提神!吃上一口,保管啥瞌睡蟲都跑了,能多扛個(gè)十麻袋都不在話下!”
柳明月點(diǎn)頭:“二叔說得在理。明兒咱們就帶上醬,去碼頭找熟主顧先嘗嘗。他們要覺得行,咱就繼續(xù)賣這個(gè)‘特制紅辣醬魔芋絲’,咋樣?”
眾人一聽,齊聲應(yīng)和:“成!”
夜里,眾人都睡下了。
灶房那邊傳來陣陣翻找聲。
柳明月平時(shí)睡眠淺,偏房又離得近。
所以那邊剛傳出聲音,柳明月就醒了。
這是……有賊?!
柳明月屏住呼吸,赤著腳,貼著墻根挪到了灶房門口。
灶房內(nèi)一個(gè)慌張的熟悉身影,正弓著腰在靠近灶臺(tái)角落的架子上摸索著什么。
似乎是......劉二家兒媳婦?
一股寒意瞬間爬上柳明月脊背,是林家買通?還是劉家自家起了貪念?
不能再等!
明月深吸一口氣,雙手猛地推開虛掩的灶房門!
“吱呀——!”
“啊——!”
偷醬的身影嚇得魂飛魄散,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猛地轉(zhuǎn)過身來。慌亂間,她手猛地一縮,本能地想將摸到的東西揣進(jìn)懷里,動(dòng)作笨拙,帶倒了架子上一個(gè)空陶罐!
“咣當(dāng)!嘩啦——!”
陶罐重重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誰?!”
“咋回事?!”
“哪個(gè)折壽的大晚上不睡覺!”
眾人紛紛驚醒,披上衣服沖向聲響源頭。
一進(jìn)灶房,就瞧見劉二家兒媳婦縮在角落的架子旁,她的衣襟前還沾著幾滴紅漬,渾身抖成篩子,捂著臉不敢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