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不好意思啊~

早上我們都在忙著割草。吃完午飯到現在，也才來得及挖出兩個坑。”

白汀澈感到抱歉地說道。

“沒事兒，不掙工分怎么吃飯……

剩下的交給我吧。”

說完，江流看準地方后快速揮舞鋤頭。一會兒的功夫，眼看著第三個坑洞就要挖出來了。

顧蕓白汀澈趁機把準備好的材料，都搬了出來。接著兩人合力，把一根不大不小的筆直木料，杵到有一定深度的坑洞里。

江流先往洞中放上一些石頭，再把土填回去，踩實。一根柱子就此立了起來。

這樣的柱子，三人合作連續立了六根。角落的四根稍短，一前一后的稍長。

除了對著屋子預備開一個門口的那面之外，江流在其它柱子之間都交叉綁上兩根木頭，形成了比較穩固的整體框架。

在框架上，江流搭出一個斜頂。然后把裁好的雨布鋪上固定好，再蓋上一層茅草。

留出門口位置后，扯起大塊雨布圍在柱子外面，用鐵絲鐵釘固定住，這就算墻壁了。上下留出一點空位，以便透進光亮。

小門則是顧白二人提前做好的，也是木頭作框架、雨布作門板。不太規整，但還好能用。

底下也不用鋪什么石頭了。稍微平整之后，直接鋪上木板。再把江流帶來的大木盆放到里面去。

一個簡易沖涼房就這樣完工了。

大功告成之后，江流圍著它轉了轉。越看越覺得熟悉——

這不就是一個茅房嗎？

但這話，江流只敢在心里嘀咕。

身旁的兩人正興高采烈地討論著準備如何使用。如果膽敢煞風景，那么隨之而來的后果，恐怕自己要吃不了兜著走。

看她們聊得正在興頭上，江流招呼一聲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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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江流拿上農具，走十幾步便敲開了東邊院子的大門。開門的是陸行舟。

進了院子，江流好奇地東瞧瞧西看看，也沒發現什么特別之處。隨口問道：

“胡同生呢，他上工這么早？

這幾天都是安排除草，工作量是一樣的。不可能因為他去得早，就給多算工分吧？”

陸行舟陪江流站了一會兒，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于是他便一邊往屋里走回去，一邊強忍著困意說道：

“我先吃幾口飯，你等一下。

你吃了嗎？要不要吃點兒。”

“不用，你吃你的吧。”

江流跟著進屋，自己找了張板凳坐下。看到陸行舟大口嚼著冷掉的餅子，配的是一碗清水。他忍不住吐槽：

“好歹燒上一鍋開水，喝兩口熱乎的。你這也太將就了！”

陸行舟一邊吃得正香，一邊反駁道：

“不是我將就，是你太講究。

像我們這種插隊落戶的知青，能吃飽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江流立刻捕捉到了關鍵信息，好奇道：

“怎么，從林場回來受刺激了——

手抄本買到了嗎？”

“你怎么問題一個接一個的？”

陸行舟把嘴里的最后一口餅子咽下，又連續灌了幾口清水。抬起袖子抹了抹嘴，說道：

“走吧，邊走邊說。”

路過院子，他拎起一把鋤頭扛到肩上，等江流出來后再把院門關上。

走在路上，陸行舟略微掃視四周，接著才側過身子小聲地對江流說道：

“差點兒就沒買到。”

“什么情況！被人搶了？”

“我說你不要這么一驚一乍的，讓人看到還以為怎么了呢？”

江流心中嘀咕，配合演出的我，最近有點沉迷演戲。

一個整天宅家里的人，如果在人前還是一臉的陰沉，這不明擺著告訴人家：

我城府很深，你小心著點兒！

不明白這些彎彎繞，陸行舟繼續開朗地說道：

“是他們這攤子生意被人注意到了。我要是晚去一兩天，他們就要把東西處理干凈了。

這次算我撿了個大便宜。所有存貨全都一掃而空，整整半包麻袋！

你不知道回來的路上有多累。回到松樹嶺的時候，胡同生都睡下了。

幸好我有先見之明，帶了手電筒。哦，對了。胡同生也知道這事兒了。

不過你放心，他不感興趣。肯定不會到處亂說的。”

“沒事兒，他是自己人。”

除草二人組的行進路線貼著河邊兒，繞了一個大圈，避開了人員密集的村落。說著說著，也就到了地方。

來到玉米地，江流四處打望一番，驚訝地問道：

“怎么不見胡同生啊？他不是早出門了嗎？”

“都說了人家也有春天。他老早就想著調到能接近趙玉芬的小隊。現在看來，應該是得逞了。

也不知道是說動了哪個小隊長，把他要過去。或者干脆就是趙玉芬的手筆。

我看他倆已經有點兒，蜜里調油的意思了。

唉，也不知道趙支書是怎么想的？

要說我陸某人，比起胡同生可是強了不止一點兒半點兒……”

兩人隔著剛好能夠說話的距離，齊頭并進地一路鏟過去。

“那葉逸山呢？

好幾天沒見到他了。”

陸行舟為自己的消息比江流靈通，而感到得意。耐心地解釋道：

“他跑去割草了。

你就死心吧，這一片玉米地就咱倆而已。要不然，我敢在外面跟你閑扯這些？”

“割草不是女知青的活嗎？

他怎么混進去了？”

“要不怎么說……

人家……神通廣大呢！”

陸行舟開始有點喘粗氣了。

接下來，兩人便專注地勞動起來。

……

“唉，不行了，休息一下！

我的腰啊……

江流你會不會推拿按摩？”

“想什么美事呢？

我就算會，你有這個福份嗎？”

沒有這個福分的陸行舟，從地里出來。一只手扶著腰，隨意地坐到田埂上。

江流也順勢坐下，接著隨口問道：

“那個林場的京城知青馮大強，還好打交道吧？”

陸行舟茫然地回道：

“他啊……我沒注意。”

“不是他負責出面交易嗎？”

“沒有，他就是個跑腿的。真正管事兒的另有其人。”

“誰呀？”

剛才說得非常爽快的陸行舟，聽到這個問題一下子變得忸怩起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江流倒是沒有想到，這里面竟然還有故事。于是便一臉審視地看向陸行舟。

陸行舟在沉默中不住地抓耳撓腮。忽然他伸長了脖子，神經兮兮地朝四處張望了一會兒。

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是跟你提過嗎，在下鄉前我有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