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已經遠去，站在原地胡思亂想的江流卻漸漸興奮起來。

沒過一會兒，他便調轉了方向，朝縣城中心的街道走去。

稍稍壓制了內心的激動，江流專注地不讓自己的腳步發出任何聲響。

在陰影里緩慢地移動，不時地使用神識掃描。

同時充分調動自己的感官。特別是耳朵，豎了起來仔細聆聽著各種聲響。

保持了高度的警覺，江流渴望著撞破特務在黑夜里的秘密行動，或者發現他們為非作歹的蛛絲馬跡。

也許，此刻正有一個狡猾奸詐的間諜，趁整個縣城陷入沉睡，躲在了某個小閣樓里。

臉上滿是猥瑣的表情，悄悄地在給什么地方發著電報……

就這么聚精會神地走過了幾條街道，很快江流便感覺到了失望。甚至似乎因為徒勞一場，而感受到了精神上的些許疲累。

果然，現實是現實，戲劇是戲劇。

在這一路上，江流沒有聽到任何發報機“嘀嘀嗒嗒”的聲響。耳中所聞，盡是一些鼾聲、磨牙打屁的聲音，連夫妻打架的動靜都沒聽到。

也沒發現什么特務在搞破壞。

江流心想：是不是因為元宵之前也還算過年的時間，所以特務們也跟其他人一樣，在悄悄偷懶，在享清福，忘了自己的任務？

還是說，自己來得太晚了。

間諜都被捕快抓光了？

直到江流走進一盞路燈的光照范圍，看到雪地上自己被拉得很長的影子，他才恍然大悟。

一邊摸著被包住的頭臉，一邊在心里吐槽——

我現在這副鬼樣子，看起來才最像準備干壞事的特務吧！

空歡喜一場，江流不免感到有些沮喪。接著感覺胃肚空虛，便開始盤算著找個清凈的地方，吃點夜宵。

就在這時。

“啪”——“啪”——

連續的兩聲脆響在夜晚的空氣中，突兀而起，清晰地傳入江流耳里。

是槍聲！

瞬間反應過來的江流，腦子里迅速閃過一個想法——

我果然是主角！

才念叨著沒發現特務，這特務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之前頗費一番功夫都沒找到，江流內心直覺，眼前的這次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了。要是錯過，還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遇上這種劇情。

想到這里，江流迅速地跳上附近的房頂，把自己藏到陰影之中，朝著槍響的方向打望。臉上滿是躍躍欲試的表情。

只見在自己的側前方，隔了幾排房子的小巷，一個黑影正奮力逃亡。

剛才似乎是他快要被追上，便朝著身后的方向，開了兩槍。

雖然沒有打中，但是也逼得正在追逐的兩三捕快停頓下來，躲避子彈。

顯然，捕快們心有顧忌或是另有打算，并沒有開槍還擊。

趁著這會兒功夫，黑影已經連續變換了幾個方向，在七拐八彎的小巷間不停奔逃，拼命地拉開著距離。

大致看清了，誰是正義誰是邪惡，江流自然而然地想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但是還沒等邁開腳步，他又停了下來。

回想著剛才那個黑影的穿著，看起來像是直接從睡夢中醒來，倉皇之間就踏上了逃亡之路。

說人話就是，特務是從家里跑出來的。

江流突然想到，在諜戰片里特務間諜通常都有活動經費，個個身價不菲。瞧那黑影剛才身輕如燕的樣子，肯定沒來得及全部帶上。

原本今晚沒打算做梁上君子的江流，想到這里似乎也情不自禁地留下了口水，嘴角偷笑，緊接著一陣的“嘿嘿”。

不是說他有多缺錢，而是這種黑吃黑的做法，光是想想就覺得痛快。無聊久了，稍微刺激一下，那種感覺不要太過酸爽！

而且這個特務槍法稀疏，短時間內捕快們也沒有危險。

打定了主意，避免夜長夢多、遲則生變，江流趕緊運起踏雪無痕的輕功，快速出擊。

連續的幾個起落，江流便悄無聲息地找到了那黑影留下的足跡，然后順著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這一路上，江流都用神識探查不停地掃描四周。一直來到一座民房面前，他都不曾在街上碰到一個人影。

現場也沒有捕快把守。

江流心想，剛才應該是一場遭遇戰，并非準備妥當的抓捕。

估計，除了追出去的人外，剩下的也是請求支援去了。

住在附近的居民也沒有被剛才的動靜驚醒，也有可能是聽到了但沒有在意，或是不敢出門察看。

總之，看到敞開的大門，無人的現場，江流沒有浪費時間，立刻沖了進去。

略過了房間里有些價值的物品、零星藏匿的財物，江流直奔桌子地底下的暗格。

迅速打開之后，他也沒有理會其中的證件、文件、手表、照相機、膠卷……

稍微檢查了一下，確認其中并未留有標記，江流便把里面的錢財全部席卷而空。

如此一來，后面的捕快倒會覺得特務是把錢財藏到了別處，而不太可能想到是有人已經捷足先登。

將暗格重新關上，清理了痕跡。江流一邊往外走，一邊盤點剛剛的收獲。

首先是兩根小黃魚。在黑市里，這樣的一根金條應該值個600元左右。

一疊“大團結”，350元出頭。

還有一卷各種小面額的美元，估摸著也就200多塊。

其次是90多斤的全國糧票，和一小捆的工業卷。

這些東西對于一個窩藏在小縣城里的特務來說，應該不算少了吧。光是比較容易用出去的“大團結”和票卷，就夠自己花挺長時間的。

江流一邊頗為滿足地想著，一邊快速朝特務和捕快留下的腳印追去。

這會兒功夫，追捕特務的人手已經增加了不少。江流發現他們之后，隔得遠遠的就停了下來。

迅速觀察了一下，這周圍大概總共十幾個人。其中有一人的模樣，江流還很熟悉——

正是林衛東介紹過的趙秘書。

此時的他站在一個陰暗角落里，陸續有人湊到他跟前，輕聲地說著什么。

江流心想，看來這趙秘書并不負責此次行動的指揮，可能只是領導派過來了解情況的，或者也起到了督軍的作用。

看到這些捕快四處來回奔走，一個勁地瞎忙活，江流就知道他們已經失去了特務的蹤跡。

好奇之下，借著夜色的掩護，江流也搜尋起來。

由于神識探查的范圍有限，他準備躲開人群，進行拉網式地搜索。

很快，暗夜之中便浮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影，悄無聲息地在各處房頂之間快速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