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只用關(guān)禁閉？你喊我過來就為了這個？”哈利皺著眉，語氣里滿是不解。

“先坐下吧，哈利，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慢慢談。”鄧布利多的聲音溫和依舊。

哈利剛在辦公桌前落座，一只雕花銀杯便憑空出現(xiàn)在桌面，裊裊蒸騰著紅茶的熱氣。

鄧布利多抬手示意他嘗嘗，哈利抿了一口，卻猛地嗆咳起來：“咳咳咳！鄧布利多教授，您是把霍格沃茨的糖罐都掏空了嗎？”那甜味濃得幾乎要粘住喉嚨。

“哦～原諒一個老人的小癖好。”鄧布利多仰頭飲下一大口，露出了滿足的笑，哈利卻嫌惡地往椅背上縮了縮。

沉默在辦公室里漫延片刻，哈利緊繃的肩線漸漸松弛。

就在這時，鄧布利多忽然開口：“哈利，你為什么要用魔咒攻擊德拉科？”

“和赫敏說的一樣，因為他先詆毀我的父母。”

“那小學(xué)里的麻瓜呢？他們也提到了你的父母？”

哈利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惶。

鄧布利多慢條斯理地又啜了口紅茶，目光直直撞進(jìn)他眼底：“原諒我擅自探尋你的過去。你或許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當(dāng)時你想用漂浮咒攻擊我。為此我去了那所小學(xué)，向老師打聽了你的情況。”

哈利抿緊唇，伸手端起茶杯，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我從老師那里聽到些負(fù)面評價，為了驗證，我找了你的舊同學(xué)，拿到了一些記憶。”鄧布利多指向書架旁的石盆，里面盛著流轉(zhuǎn)的銀白霧靄，“想一起看看嗎？”

“不必了。”哈利的聲音冷得像冰，“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再看？”他頓了頓，忽然抬眼，“沒錯，就算馬爾福不說那些話，我也會射出那道魔咒。”

“為什么？哈利，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哈利沒有直接回答，反而輕聲道：“鄧布利多教授，我在很多書上讀過您的事跡，偉大得像個神話。神話到讓我不敢相信世上真有這樣完美的人。”

“我當(dāng)然不完美。”鄧布利多的聲音低了幾分，“書上寫的，不過是作者想讓世人看見的。只是我活得太久了，久到被捧成了所謂的‘圣人’。”

“是啊，您活得太久了。”哈利的語氣陡然帶上刺，“久到忘了一個孤兒要怎么在學(xué)校里活下去。”

鄧布利多臉上第一次掠過錯愕。

“像您這樣站在云端的偉人，怎么會懂孤兒的難？您不知道饑餓是什么滋味，不知道沒有父母撐腰的孩子——”

哈利猛地閉了嘴，“哐當(dāng)”一聲將茶杯砸在地上，碎片混著紅茶濺了滿地。他死死盯著鄧布利多，眼底翻涌著壓抑的怒火。

鄧布利多望著他顫抖的肩膀，輕聲道：“哈利，我很抱歉。為了這次談話，我不得不違背一些原則。”他抬手示意空氣中若有似無的香氣，“這只是微量的放松藥水，不會強(qiáng)迫你說任何話，更不會傷害你。”

他的目光誠懇而堅定：“我們能繼續(xù)談下去嗎？”

“就算我不說，您也有辦法鉆進(jìn)我的腦子里找答案，不是嗎？”哈利的聲音帶著嘲諷。

“我向你保證，絕不會強(qiáng)迫你。”鄧布利多的語氣愈發(fā)鄭重，“事實上，冥想盆里的記憶，我至今沒碰過。”

哈利挑眉：“如果我不說，是不是就要被退學(xué)了？”

鄧布利多緩緩搖頭：“無論你說不說，霍格沃茨的校門永遠(yuǎn)為你敞開。在這里上學(xué)，是你應(yīng)得的。”

哈利愣住了。他本以為會聽到威脅，卻迎來這樣一句溫和的承諾。

沉默在辦公室里盤旋許久，他終于重新坐下，聲音啞得厲害：“就像我剛才說的，孤兒想在學(xué)校里活下去很難。總有孩子喜歡欺負(fù)沒爹沒媽的，好像這樣能顯得他們多厲害。”

“一開始老師還想管，可自從我的好姨媽去學(xué)校鬧過一次，說我是‘怪胎’之后，就再沒人愿意護(hù)著我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個苦澀的笑，“那時候我吃不飽，穿得又破又舊，瘦得像根豆芽菜——不欺負(fù)我欺負(fù)誰呢？”

“直到我的魔力覺醒。”哈利的眼神亮了亮，“起初只是用漂浮咒把帶頭的男孩吊在樹上，嚇嚇?biāo)麄儭？珊髞砦野l(fā)現(xiàn)，他們居然開始怕我，開始偷偷給我塞面包，連以前從不正眼看我的女生，也會主動跟我說話。”

“這里面包括你的表哥達(dá)力？”鄧布利多輕聲追問。

哈利沉默著點了點頭。

“我大概明白了。”鄧布利多輕嘆，“你在麻瓜學(xué)校摸索出了生存法則：先下手為強(qiáng)。到了霍格沃茨，你把德拉科當(dāng)成了新的‘領(lǐng)頭羊’，加上他侮辱你父母，便毫不猶豫地出手了。”

他話鋒一轉(zhuǎn)：“那你為什么會和格蘭杰小姐交朋友？恕我直言，她并非新生里最引人注目的。”

“因為她傻。”哈利的語氣軟了些，“傻到交不到朋友。”

鄧布利多忽然笑了，端起自己的茶杯飲了一口：“哈利，我很高興你愿意對我坦誠，也很高興看到你心里還留著柔軟的地方。”

哈利瞪了他一眼，耳根卻微微發(fā)紅。

“但這里是霍格沃茨，不是那所麻瓜小學(xué)。”鄧布利多的語氣重了幾分，“你不需要靠暴力換取尊重或友誼。答應(yīng)我，不要再輕易對同學(xué)動魔法，好嗎？”

哈利沉默片刻，抬頭問：“如果是他們先動手呢？”

“我從不主張束手待斃。”鄧布利多的眼神銳利起來。

哈利終于松了口，輕輕“嗯”了一聲。

鄧布利多滿意地從抽屜里摸出一包“蟑螂堆”，在哈利震驚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地咬了一口。

“要來一只嗎？別這樣看著我，這可是很受歡迎的魔法糖果。”

哈利望著那在鄧布利多掌心微微蠕動的“蟑螂”，拼命搖頭。

鄧布利多惋惜地把剩下的丟進(jìn)嘴里，閉眼細(xì)細(xì)品味，仿佛在享用什么珍饈。

過了一會兒，他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時間不早了，你的禁閉結(jié)束了。就當(dāng)是我擅自用魔藥的賠罪。”

“老馬爾福不會甘心的。”哈利嘀咕道。

“哦，我才是霍格沃茨的校長。”鄧布利多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絲狡黠，“該怎么懲罰，我說了算。”

他起身示意哈利跟上，準(zhǔn)備送他回宿舍。

走在寂靜的走廊上，哈利仍有些恍惚。

他本以為會聽到一長串的說教，就像麻瓜學(xué)校里的老師一樣，會被指責(zé)“沖動”“偏激”，可鄧布利多沒有。

這場談話像一場意外的雨，在哈利的心中泛起耐人尋味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