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白站起身要走，卻被李雪叫住了。
“沈教授！張教授讓我們寫篇關于‘婚俗禁忌’的論文，你能不能給點思路？比如……為什么結婚不能穿白鞋？”
沈聿白的腳步頓在門口，回頭看了眼洛言肩頭的紗布，聲音平淡。
“白鞋在喪禮中穿，婚俗里用紅色對沖，是避煞。”
他頓了頓，補充道，“不過民國時有例外，沈秀娥結婚那天……”
“打住！”
洛言趕緊捂住他的嘴，生怕他把鬼新娘的事說出來嚇著李雪。
“我們自己查資料就行！沈教授你快去上課吧！”
沈聿白被她捂著嘴，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輕輕點頭。
等他走了，李雪才戳戳洛言的胳膊：“你倆剛才氣氛怪怪的，跟演偶像劇似的。”
洛言的臉“騰”地紅了，抓起枕頭砸過去：“寫你的論文去！”
“好好好，我的神仙姐姐！”
李雪笑著接住洛言扔過來的軟乎乎枕頭，一臉我懂我懂的表情。
“你這丫頭！”
洛言無奈，不過看著李雪身上的陰晦之氣徹底消散后，人也變得陽光了起來，她便不自覺的勾唇。
這姑娘終于過上了普通女大學生的生活了，這些還得多虧了周晴。
這么想著洛言又看了一眼，悶頭與800字檢討做斗爭的女孩，心生憐惜。
要不是有她的純陽體質在，李雪壓根就不可能恢復這么快。
只是苦了這丫頭，被李雪的陰煞沖撞，不然也不會被沈家的七長老鉆了空子。
“晴晴，要不要來點下午茶提一下神？”
洛言開口，周晴聞言方才還耷拉的腦袋瞬間抬起。
“真的嗎？”
“真的！”洛言淺笑，“我請你們喝下午茶！”
“啊！啊！啊！太好了！”夏曉萌第一個跳了出來。
“小仙女，你就是我的真命小仙女！”
她一把摟住洛言的胳膊，晃得她差點撞到書桌。
“我要喝那家新開的芋泥啵啵奶綠！加雙倍芋泥！”
她轉頭沖周晴擠眼睛，“晴晴你呢？上次你說想嘗嘗黑糖珍珠厚鮮奶，對吧？”
周晴的眼睛亮了亮，手里的筆卻沒放下，苦著臉看了眼攤開的檢討。
“可是……教授說今晚就得交。”
“檢討哪有下午茶重要！”夏曉萌搶過她的筆塞進筆筒，“我幫你寫開頭，你去買奶茶的時候順便想想思路，回來咱們分工合作，半小時搞定！”
洛言笑著點頭：“我去買，你們在寢室等著。”
她拿起手機要出門，卻被周晴拉住衣角，小姑娘指著自己手腕上淡去的紅痕。
“我跟你一起去吧，剛才好像聞到樓下有桂花糖糕的香味，順便買點回來當配茶點。”
兩人剛走到宿舍樓門口，就見沈聿白站在香樟樹下，手里拎著個紙袋。看到洛言，他把紙袋遞過來。
“你們張教授讓我帶給你們的，說上次周晴發燒耽誤了測驗，用這個補補。”
紙袋里飄出濃郁的奶香味，洛言打開一看，正是那家網紅奶茶店的袋子，里面躺著三杯奶茶，還有一盒包裝精致的桂花糖糕。周晴戳了戳其中一杯的標簽，小聲道：“是黑糖珍珠厚鮮奶……”
洛言挑眉看向沈聿白：“張教授還知道我們想喝這個？”
沈聿白的耳尖微紅，有些不自然的開口，“她算到你們今天會喝下午茶。”隨即將目光投向別處道，“第九處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洛言和周晴回言，轉身匆匆離開了。
周晴看著沈聿白那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影，又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始終將目光放在離去的背影身上的洛言笑嘻嘻的大喊，“謝謝沈教授的下午茶！”
“走啦，走啦，人都走沒影了還看？”周晴拎著袋子，拉上還有些依依不舍的洛言朝著宿舍走去。
回到寢室，夏曉萌正趴在周晴的書桌前奮筆疾書，看到糖糕立刻丟下筆。
“哇！小仙女也太懂了吧！”
她抓起一塊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說，“我剛寫到‘陰陽調和如同奶茶加珍珠，缺一不可’，是不是特有哲理？”
洛言被她逗笑，咬著糖糕翻開檢討本，突然“咦”了一聲：“這紙怎么有點眼熟？”
她摸了摸紙張邊緣，如果她沒有記錯，這是沈家特制的符紙！上次在老宅見過，能安神定氣的。
洛言拿起一張自信看了看，果然在紙角發現極淡的符文印記，和沈聿白令牌上的龍紋隱隱呼應。
她看向窗外，香樟樹下的身影已經不見，只有風卷著幾片落葉，落在剛才他站過的地方。
“快寫吧！”周晴把奶茶推到夏曉萌面前，“寫完我們看《咒怨》解壓。”
“不要啊！”夏曉萌哀嚎，“上次看完我不敢一個人上廁所！”
李雪笑著擰開奶茶蓋：“那就看《海綿寶寶》，蟹黃堡秘方可比鬼嚇人多了。”
陽光透過紗窗落在書桌上，奶茶的甜香混著桂花味在寢室里彌漫。
洛言靠在椅背上，看著三個女孩嘰嘰喳喳的樣子，肩頭的碎冰紋路似乎也柔和了許多。
或許不是所有靈異事件都要伴隨著鮮血和詛咒，就像此刻，一杯溫熱的奶茶，一塊甜糯的糖糕，就能把那些陰霾，悄悄釀成生活里的甜。
————
一周后！
洛言剛下課，走出教學樓，口袋里的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看著手機上的陌生號碼，洛言本不想理會，卻不知為何下意識的接起。
“喂！哪位？”
“言言嗎，我是你張嬸子！”
電話里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這聲音洛言聽起來有些熟悉，思討片刻才道。
“您是李家的兒媳婦？”
如果她沒有記錯，打電話給自己的不是別人，是槐樹坳李寡婦家的兒媳婦張曉梅。
“對對對！”
電話里張曉梅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的點頭。
“請問，您找我有什么事？”
確定了女人的身份，洛言眉心微蹙，她與李家并不熟稔。也和李家這個兒媳婦張曉梅沒有什么過多交集，也不知她為何何給自己打電話？
“言言，你能抽空回來一趟嗎？”
回老家？洛言算了一下時間，她這周五沒課，周四下午就沒事了，要是回老家的話時間也算充裕。
只是......
這張曉梅為何會要自己回去，難道......外婆出事了？
“是不是我外婆出事了？”
想到外婆有可能出事洛言立馬就坐不住，也不外乎她會多想，因為她的手機號只有外婆知道，旁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