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小狼養成記

回到廟里，清瀾立刻翻出藥箱，踮著腳要給老頭包扎掌心的傷口。狼崽蹲在一旁，歪著頭看她用布帶纏出層層疊疊的結，忽然伸出舌頭舔了舔老頭的手背。

“哎呀，它還會心疼人呢。”清瀾眼睛一亮，伸手想去摸狼崽的頭，卻被它敏捷地躲開。這小家伙唯獨對華年親近，旁人稍一靠近就縮成毛茸茸的一團，此刻卻老實地趴在華年腳邊，尾巴尖輕輕掃著地面。

“華年我們要不要，去找那頭狼報仇？”旁邊原本被華年和馮遠留著看家的兩個小屁孩，一個叫

自那以后，狼崽成了廟里的新成員。華年給它取了個名字叫“灰影”，因為它跑起來像一道灰黑色的閃電。每天天不亮，灰影就會用濕漉漉的鼻子拱華年的房門，催他去后山練拳。

起初華年總嫌它礙事，揮著拳頭嚇唬它：“再鬧就把你扔回狼群里去。”可灰影只是耷拉著耳朵哼哼，等他轉身，又悄悄跟在身后。有一次華年練到興起，一記掃堂腿帶起滿地落葉，灰影竟猛地躥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咬住了他拋出去的石子。

“嘿，有點本事啊。”華年挑眉，從懷里摸出塊肉干拋向空中。灰影縱身躍起，在空中接住肉干，落地時卻沒站穩，滾成了個毛球，逗得一旁曬草藥的清瀾直笑。

馮遠教灰影辨認草藥，哪些是止血的，哪些是有毒的。清瀾則會把吃剩的骨頭埋在院子里，看它用爪子刨出來的模樣拍手叫好。只有老頭依舊板著臉，卻會在灰影半夜溜進廚房偷吃肉時，假裝沒看見灶臺上散落的骨頭渣。

這天華年帶著灰影在墳場附近巡邏，遠遠看見幾只小狼在林間穿梭。灰影突然停下腳步，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尾巴也夾了起來。

母狼站在不遠處的巨石上，綠幽幽的眼睛盯著灰影，卻沒有上前的意思。灰影猶豫了片刻，忽然朝著母狼的方向跑了幾步，又回頭看看華年，像是在做什么艱難的決定。

“去吧，記得回來。”華年揮了揮手。灰影像是聽懂了他的話，轉身沖進樹林，和那些小狼嬉鬧在一起。直到夕陽染紅天際，它才叼著一只野兔回來，把獵物放在華年腳邊，驕傲地揚起頭。

華年摸著它沾滿草屑的腦袋，忽然想起老頭說過的話：“萬物皆有靈性，就看你能不能捂熱它的心。”他低頭看著灰影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明白這小家伙早已不是當初那只需要他抱在懷里的狼崽了。老頭的眼里似乎有著些許名為愛的情感……

夜里，華年被院子里的動靜驚醒。推開窗一看，只見灰影正對著月亮發出悠長的嚎叫，聲音里帶著幾分野性，卻又不像純粹的狼嗥。老頭站在廊下，望著月光里那道小小的身影，輕輕嘆了口氣。

灰影的嚎叫持續了沒多久，便戛然而止。它猛地轉過頭，綠瑩瑩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驚人，直勾勾望向華年的窗口。華年心里一跳，趕緊縮回腦袋，卻聽見院子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是灰影跑到了窗下，用爪子輕輕扒拉著木框，像是在邀他出去。

“這小家伙，大半夜的搗什么鬼。”華年嘟囔著披了件外衣，推開房門。月光下，灰影正叼著他白天放在桌上的那塊石頭，見他出來，立刻把石頭往他腳邊一放，又朝著后山的方向跑去，跑幾步就回頭看他，像是在引路。

華年悄悄摸到老頭的房間里，看著熟睡著的老頭跟著灰影飛速鉆出山寺。待華年出了廟門，老頭睜開了裝睡的眼睛。

一人一狼鉆進后山的樹林，灰影跑得飛快，華年幾乎要跟不上它的腳步。直到來到之前發現新山洞的那片林子附近，灰影才停了下來，對著一棵老松樹低低地叫了兩聲。華年湊近一看，只見樹干上竟多了幾道新鮮的爪痕，和之前那座有怪痕的墓碑上的爪印一模一樣。

一絲絲月光透著樹縫漏在地上，映在奔跑的少年的身上，一人一狗，哦不，應該是一人一狼沿著山崖往山下跑去，就在華年隱隱看到山下村莊的燈火時，從樹林中幽幽穿出一絲微光。

一股熟悉的寒光攝入華年的心中，華年打了一個哆嗦只見灰影對著華年的背后，緩緩地齜出了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