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迫不得已，赤虺又抽了程太白一下。
“鎮靜點，咬一下又死不了。”
程太白低頭看去，骷髏頭咬破小腿，有血滲出，迅速地被骷髏吸收，這下更害怕了。
“它吸我血呢，怎么辦？”
赤虺忙甩蛟尾，把骷髏頭抽飛。
“咔咔”
骷髏頭飛出很遠，嘴巴在地上動兩下就沒了動靜，徹底死了。
被咬的傷口不大，沒有影響，卻把程太白嚇得渾身微抖，手中劍也停下動作。
“小子，別等死啊，骷髏鬼又來了。”
剩下的四五只骷髏，正向著他撲過來，無暇多想，只能硬著頭皮，顫抖著揚劍迎上。
沒想到，那幾個骷髏剛走兩步，自己竟然就稀里嘩啦的散了。
隨后，就見地上，除了死掉那個骷髏頭，其余的都在不停地向黑氣中滾動。
太詭異了。
仿佛有東西在召喚它們，而黑氣中不停傳來“咔咔”聲。
沒多久，地上所有的骷髏都不見了，黑氣中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如巨人出行，大地都隨之震動。
“小子，趕緊靈氣開眼！”
程太白這才反應過來，為什么自己在黑氣中，只能模糊看到對方身形，卻不清晰。
待到靈氣運至雙眼時，面前的景象清清楚楚的展現在眼中。
遍地是碎骨，殘尸，人類、鳥獸都有，還有些骨頭上掛著絲絲碎肉。
這恐怖的景象，讓人頭皮發麻，渾身汗毛倒立。
程太白頓覺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又沒有東西可吐，忙用靈氣壓下。
更恐怖的景象，隨大地震動出現在她面前。
看到魔怪都沒讓他這么震驚，這么恐懼。
只見遠處慢慢走來一只怪物，沒法形容，也沒法分辨的東西，也只能用怪物稱呼。
這怪物看不出形態，只感覺是兩個大肉球疊摞在一起，有近五丈高，渾身上下都散發出陣陣死氣。
每個大肉球都閃著黑光，橡膠般充滿彈性。
上面圓球上亂七八糟的全是手臂，下面圓球下方有八條腿，每一根都有圓桌粗細。
讓程太白恐懼的是，那所有的胳膊、腿都是用骷髏骸骨和殘尸組合而成。
這還沒完，怪物一邊走著，一邊還在不停地，將地上骸骨碎尸吸附在身上。
“這什么東西？嚇人啦！灰灰，咱走吧。”
“又怕啦？別忘了，你是個修士，天地尚且不懼，又何必怕這種雜碎。”
“他只是用死氣將東西附在身上，保護本體，打碎就行了。”
“真的？可看著太惡心。”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呀？”
“還少騙嗎？”
程太白小聲嘟囔一句，赤虺：沒聽見。
“它現在相當于地階九級程度，動作慢，防御強，正是你練手的好機會。”
“好，再信你一回。”
說完，程太白挺劍直刺，怪物不擋，卻抬起一條腿向它踏來，它欲將劍與人共同踩入腳下。
程太白豈能甘心，劍前瞬間手臂粗劍氣噴射而出，不僅將怪物腳底刺穿，還將接觸到的骸骨殘尸，盡數攪碎。
“嗷”的一聲痛嚎，怪物用剩余三條腿連退七八丈遠。
程太白得理不饒怪物，追上一步，“荒天劍訣”第一式“開天辟地”應手而出。
一道，就是一道白色劍芒隨吾同劍劍尖一起劃過，怪物將數只“手臂”全部集中胸前阻擋。
“嗤啦”一聲，劍氣閃過，怪物擋在前面的手臂“噼里啪啦”的散成碎骨掉落一地。
“真是這樣。小灰沒騙我！”
腦海中念頭劃過，縱身躍出，手中又一劍奔怪物上身肉球刺出。
怪物下身不動，上面的肉球滴流一轉，前變后，后變前，一張如同蜥蜴般的巨臉，呈現在程太白面前，怪嘴張開，直奔靈劍咬來。
收回靈劍，已經來不及了，程太白雙腳一蹬，前刺姿勢變，人卻在瞬間退出五丈遠。
怪物三條腿用力，跟著跟進五丈，巨嘴還是奔向靈劍。
無可躲，無法避。
程太白只有本能的，盡量的向回抽劍。
“噗通”一聲悶響，怪物被赤虺砸倒在地，程太白終于脫離困境。
“小子，貪功冒進，犯了你們人族兵法大忌。”
程太白愛惜的撫摸著吾同劍。
怪物既然敢用嘴直接咬來，說明它的牙齒一定堅硬無比，對兵器有免疫功能，即使手中是靈劍，他也不敢去冒這個險。
怪物被砸倒在地，肉球一骨碌，又回到另外那個肉球上方。
程太白想也不想，本能的“極劍”劍式隨手刺出。
這一劍已經超出他以前修煉中的，眨眼十五劍，綠光、白芒隨著靈劍噴薄而出，傾瀉在上面肉球上。
“撲哧”一聲悶響，肉球被劍氣攪碎、炸開，噴出漫天黑水，傾淋而下。
赤虺立即釋放全部靈氣，在它和程太白身體外形成護罩，將它們保護起來。
黑水落盡，護罩之外被腐蝕的地面“咕嘟，咕嘟”冒著腥臭的氣泡。
“小子，你不要命，別帶上我。”
“嘿嘿嘿，失誤啊，真的沒想到。”
“沒想到就行嗎？沒有老祖我，你是不是也和地上的骸骨一個德行啦？”
“這……”
“別這、那的，老祖我教你多少回了，時刻都要保持警惕，你呢？”
心虛，真的心很虛，無地自容，就只能聽著。
“這一會功夫就兩次了，這低級錯誤，一次就能害死人。”
“對不起，赤祖！”
“不用對不我，想想以后，想想將來，還有你的老頭、親人，那些投奔首戰山莊的人。”
程太白低著頭，不敢想，不想也是后怕、自責、后悔。
“別傻站著啦，趕緊追。”
抬頭，只見那剩下的大肉球，甩掉所有骸骨，飛快的向黑氣中心滾動著。
追，含恨而追，不管不顧的含恨而追。
“小王八蛋！剛罵完就忘，一點不長記性的東西！”
赤虺氣得暴跳如雷，在肩上直蹦高，粗口頻出。
頭一次被赤虺這么爆粗口的大罵，程太白也瞬間冷靜下來。
“赤祖，對不起！”
“滾，光道歉有個屁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冷靜。”
嘴上教訓著，心里卻美出花了。
能被這小子誠心誠意叫聲赤祖，很不容易啊！
程太白立即調動靈氣，先在周身形成靈氣罩，護住他倆，然后是吾同劍隨時保持攻擊狀態。
現在還不能御劍去追，御劍速度快，手里沒有武器心里沒底。
肉球滾動速度很快，程太白縱躍追趕，逐漸進入黑氣深處。
這里視線更差，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他們身在其中不知道，外面覆蓋整個盆地的黑色鬼氣，正在快速向中心地帶收縮，越收越濃。
原本是黑氣籠罩的地方，現在出現在陽光下，大地變成黑色爛泥，到處都是骸骨、殘尸，散發著腥臭味令人作嘔。
“小灰，我能感覺到血脈、骨骼中，正氣之力蠢蠢欲動，就是調動不出？”
“叫赤祖！先解決眼前事，別分心。”
盆地不大，直線到中心地帶就更近了。
幾個呼吸間，程太白就追上前面大肉球，也來到了中心區域。
這里黑氣濃郁的程度，已經超過霧氣，身外如同一片水汽，與靈氣護罩相碰發出“呲呲”響聲。
無形的死氣，穿透護罩向程太白身上蔓延過來，幸好有胸前道花散發出淡淡的光暈，阻止死氣侵蝕身體。
“這花真不錯！回頭一定跟小容子要一朵。”
“咱得速戰速決，我感覺靈氣罩被腐蝕的挺快。”
“那就加油吧，老少年。”
此時，那大肉球滾到中心處，黑氣的中心，有個看不出什么形態的黑影，抬手一招，將肉球吸進體內。
同時，四面八方的黑氣也急速涌動著，被吸進它體內，很快，一個十丈高的黑色怪物出現在眼前。
天地也豁然清明，陽光普照而下，唯獨這黑色的土地、遍地腐尸骸骨顯得格格不入。
程太白已經無法欣賞眼前“美景”，他被眼前黑色巨怪徹底驚住了。
今天所見到、所發生的一切，都超出它理解和認知范圍。
而那些所有的難以理解和震驚，加在一起也不如前面這個巨大的怪物。
“媽的，堪比天階，老祖我也得活動活動了。”
“啪”的一聲。
“小子，又嚇傻啦？別愣著，趕緊打吧。”
程太白回過神來，“怎么打？我還沒有人家腿高？”
“你砍死那個魔怪，身體比這怪物大多了，也沒見你慫啊？”
“當時光生氣了，沒想那么多。”
“那你現在趕緊生氣、發怒啊，呵呵。”
“……”
想生氣也沒時間了，怪物凝聚完身體，抬起巨腳直奔他倆頭頂踩來。
程太白身體后彈，手中靈劍閃著綠光揮出，擊在怪物腳掌上，只是“噗”的一聲，就被彈開。
“小子，出全力，這家伙可不是玩的，弄不好我倆都得交代在這。”
程太白再次后退出五六丈遠，這才看全對面的怪物。
怪物頭似鱷魚，上面長著犀牛獨角，身體像直立起來的水牛，周身發黑，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五指是鳥爪狀，腳上只有兩個趾頭。
這就是鬼怪！
體格是大了些，還沒有骷髏鬼嚇人呢。
沒等程太白感慨完，鬼怪的巨爪便向他拍來，好似一把巨傘遮住天上的陽光。
不敢再有絲毫藏拙，程太白縱身而起，手中靈劍前閃爍著手臂粗的白色劍氣，伴隨綠光一同刺向巨爪。
巨爪該拍為抓，速度不變。
程太白手腕一抖，劍氣從巨爪上劃過，“噗噗”兩聲，兩根指爪被切斷，黑血如雨水般灑落。
“嗷~~”
鬼怪一聲痛嚎，另一只巨爪改拳，從側面擊來，速度更快。
赤虺身體轉動，不亞于巨拳的蛟尾瞬間迎上。
“嘭”的一聲，程太白只覺得肩上一輕，赤虺被震飛出去，他則被重力直接壓到地面。
“小灰！”
“沒事，上！”
不能御劍，又不能跳起，空中無處借力。
那就攻腿。
程太白運轉靈氣，裹挾著劍氣，直奔鬼怪大腿攻來。
那白綠相交的劍氣也讓鬼怪感覺到威脅，雙爪已來不及抵擋，只得頭一低，張嘴噴出一口水桶粗的鬼氣，向他頭頂砸來。
速度太快，程太白避無可避，直接被砸進地面一尺多深。
半空中，赤虺化出百米長蛟龍本體，在鬼怪低頭的瞬間，蛟尾如萬斤重錘般砸在它頭頂。
怪物悶哼一聲，被砸得頭暈目眩，雙腿膝蓋以下直接陷進土里。
看到它矮了一截，程太白從地上竄起，奔著它沖去，被白綠色包裹的靈劍直接刺進鬼怪肚子里。
怪物腹中一疼，也恢復了清醒，斷掉手指的手還沒收回，橫著掄起，將程太白一巴掌拍飛出去。
程太白感覺是被大山擊中，翻滾著飛出七、八百米，撞在一座小山上，渾身骨肉加上內臟傳來鉆心劇痛，大口鮮血不受控制的噴出來。
“死沒？”
遠處傳來赤虺焦急的呼聲。
程太白剛想張嘴，又是一口血噴出來。
好容易緩了一口氣，才張開嘴，“活著！”
聽到回答，赤虺也松了口氣。
回頭看著怪物，豎瞳猩紅，戾氣油然而生，張開蛟嘴，一道雷光劈在怪物胸前。
怪物被雷劈得渾身麻木，胸前散發出焦臭味。
赤虺蛟尾一甩，朝著怪物胸前沖過來，兩雙前爪同時插進對方身體，再向兩邊一拉，登時將怪物撕成兩半。
“嘩啦啦”
殘肢、內臟淌了一地。
這一切說著慢，實際也就幾個呼吸間就結束了。
赤虺調轉身體，準備去看程太白，殘尸堆里突然冒出一團磨盤大的鬼氣，同樣向著程太白飛去。
這才是怪物從冥界潛入過來的本體。
這團鬼氣，只有不斷吞噬生靈才能壯大，附近的生靈只有赤虺和程太白，沒得選，打不過赤虺，只能朝程太白撲去。
鬼氣速度極快，在陽光照射下呲呲冒著黑煙，赤虺又豈能讓它就近程太白。
張嘴，又一道雷光劈在那團鬼氣上，鬼氣發出“吱吱”叫聲，體型減少大半。
一下沒劈死，赤虺想再來一下，已經晚了。
只剩下土豆大小的鬼氣，瞬間就鉆進程太白身體里。
“媽的，真麻煩！”
赤虺暗罵一聲，也迅速來到程太白身前。
程太白身受重傷，躺在那一動不動，就剩下眼睛還能眨眨，胸前道花也被壓得細碎。
“小子，怎么樣？”
“動不了，全身骨頭碎了大半。”
“你小子也算命大，那可是堪比天階的一擊啊！”
赤虺邊說，邊仔細查看他的身體，尋找鬼氣動向。
“嘿嘿，鬼被我打怕了，冥界不敢收我。哈……”
剛要張嘴笑，又是一口血噴出來。
“都這德行了，還不老實。”
正說話，只剩下燭火大小的鬼氣，“吱吱”叫著，從程太白身體里又鉆了出來，迅速向遠方逃去。
“吱吱吱吱……”
赤虺起身想去追趕，就見鬼氣在陽光照射下，逐漸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空中。
“什么情況？”
“不知道，它進來就鉆到肉里，然后就跑出來了。”
“沒啃你肉吃？沒覺得疼嗎？”
“祖宗，我現在全身都疼，哪還知道它咬不咬我。”
“……”
遠處，那鬼怪的碎尸，也在陽光下漸漸消融，化作一灘黑水滲入地下。
被鬼氣籠罩了幾十年的盆地，又恢復清明世界，只有滿地的骸骨、碎尸在等待著時間將它們慢慢帶走。
…………
“這里太臭了！”
“忍著點吧，你又動不了，我都陪你熏著呢。”
“想辦法換個地方吧，我覺得身體都熏臭啦。”
“你有好地方？”
“去昆侖山，找書魔。”
“好辦法，好地方！”
“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讓我進去。”
“總比這強，臭死啦。”
赤虺用靈氣包裹著程太白，保持他摔倒的姿勢，不敢有絲毫大意。
兩天時間才來到昆侖山中部，赤虺按照上次的記憶，尋找到那座山前。
“進來吧。”
嗯？沒想到這么順利。
程太白指點赤虺，一點點有尾巴挪開巨石，然后進入到那天然溶洞之中。
“小家伙，是哪個騷狐貍把你弄成這樣啊！哈哈哈！”
剛進入山洞，腦海中就傳來書魔蒼老的笑聲。
“前輩，我……”
程太白無言以對。
“小長蟲都化蛟啦，日子過的可真快啊！”
這種神念傳音，是針對他兩個人的，每句話，兩個人都會聽到。
“你才是小長蟲呢！”
赤虺還真是一點不客氣，直接懟了回去。
“哈哈哈，先過來說吧。”
赤虺帶著程太白來到那個小洞中，先圍著書魔轉了一圈，在確定是書魔面前的地方，緩緩把程太白放下。
“書魔前輩，晚輩是來求指點的。”
“哦？你見過我這老不死的故人？”
“見過，是容香露師叔和容則名師兄。”
“是那倆小樹妖啊，他們還好？”
“不太好，一直在京城療傷。”
“咳！還能聽到故人消息，難得啊，真難得啊！”
“容小妖怎樣？”
程太白將容師叔的現狀大概說了一遍。
赤虺則一只圍著書魔轉悠，偶爾摸摸那雪白長發。
“小長蟲，你就不能安靜會？”
好不容易等程太白說完，書魔也不忍耐赤虺了。
“沒先到啊，誰都不在意的小三……你們三長老，竟然留下這么大后手，佩服啊！”
忍受萬年蒼涼與孤寂，突然有故人消息，書魔顯得挺興奮。
“小家伙，你把冥界溜過來的小鬼除掉啦？”
“晚輩無能，不是我，是赤虺除的”
“當初，你們離開沒多久，我就發現它溜了過來，一個小角色，我也懶得搭理。”
“書魔，你的書呢？”
赤虺突然插一句，書魔身體不自覺地一顫。
“你問這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