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掌柜搓著手壓低聲音，眼角皺紋里都溢著精明。

“不瞞您說，前兒個剛接了筆宮里的活兒。”

“老祖宗們說得好，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話音未落，他忽然指著后院蒸騰的鍛爐，咧嘴露出黃牙。

“您瞧那幫掄錘子的師傅們，正缺千年魂獸的血肉開爐呢！”

“整整五千柄精鐵重劍，再不給他們肚子里塞點硬貨，怕是連錘子都錘不動了！”

塵風目光掃過堆成小山的魂獸血肉。

“掌柜給個實價吧。”

張掌柜搓著油光發亮的手掌，瞇眼笑得像只偷腥的貓。

“既然是酒館那老東西介紹來的，咱也不玩虛的！”

他豎起兩根手指晃了晃。

“市價基礎上再加兩成，這價，就算是整個天斗城都找不出第二家！”

“爽快！”

塵風撫掌而笑。

張掌柜忽然湊近，壓低聲音笑得滿臉褶子。

“反正是給宮里那群貴人給加餐的，咱的錢袋子鼓得很！”

他指節敲了敲柜臺下的金色皮箱，發出“哐當”悶響。

“您瞧這剛收的定金，夠咱鋪子熬三冬了！”

塵風見交易落定，目光這才真正掃過鑄劍鋪深處。

只見廊下懸掛的劍胚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有半數刻著皇室特有的龍紋徽記。

更令人好奇的是后院那座三丈高的鍛爐。

爐身嵌著整塊墨晶，爐口蒸騰的并非普通鐵火，而是帶著金芒的魂火！

顯然是用高階火屬性魂師的魂力催動。

難怪能讓天斗太子親自踏足。

至于墻角堆疊的材料，則更令人咋舌。

泛著幽光的深海沉銀，凝著霜花的極北寒鐵，甚至有半塊刻著天使浮雕的萬年魂獸冰雪猛犸的象牙邊角料。

塵風指尖拂過一柄懸在廊下的龍紋劍胚。

劍脊上尚未打磨光滑的紋路竟隱隱透著魂力波動，不禁挑眉贊嘆。

“掌柜的，你這鋪子藏得夠深啊！”

張掌柜捋著絡腮胡笑得瞇起眼。

“那些閃著光的寶貝，十有八九是天斗皇家庫房送來的料子。”

他指節敲了敲一塊泛著藍光的玄冰鐵。

“就說上個月吧，太子府來人定做一批破甲錐，光主材就抬來三箱深海沉銀！”

說到興頭，他突然壓低聲音指向那座三丈高的鍛爐。

“但要說真家伙，還得是墨大師那口嵌墨晶的爐子！”

爐身流轉的金芒魂火忽然騰起三尺高，驚得旁邊學徒慌忙注入魂力。

“那爐子是墨大師用數年精力祭煉的，據說能引動九天神火，連萬年魂獸的鱗甲都能熔成鐵水！”

在塵風的腦海里。

鐵匠等級共分為七個層級，依次為：初級鐵匠、中級鐵匠、高級鐵匠、鍛造師、鍛造大師、鍛造宗師、以及最厲害的神匠！

塵風盯著那座吞吐金芒的墨晶鍛爐，喉頭微動。

“掌柜方才稱呼為墨大師……莫不是此人的技藝達到了鍛造大師的境界？”

張掌柜聞言突然壓低聲音，絡腮胡都因激動而顫抖。

“大師？公子可別小看了咱墨大師！”

他指向鍛爐旁正在錘打材料的灰袍老者，小聲說道。

“那老小子二十年前就是鍛造大師了，去年剛用九種稀有金屬鑄成“破魂錘”，直接被鐵匠協會認證為——鍛造宗師！”

話音未落，鍛爐突然爆起沖天火光，灰袍老者手中的錘子竟迸出龍形魂光。

張掌柜搓著手壓低嗓音。

“整個天斗城就三位鍛造宗師，墨大師是唯一一個肯屈身鑄劍鋪的！”

“您瞧那爐子里熔的，可是太子殿下送來的萬年玄冰髓，換旁人早炸爐了！”

他忽然湊近神秘一笑。

“要說鍛造宗師多稀罕？庚辛城的鐵匠協會守著整座金屬礦脈，才養出幾個鍛造宗師？”

“咱這兒沒那么多資源，全靠墨大師拿魂力硬懟材料。”

“前兒個他還拿猛犸象牙邊角料練手呢！”

塵風看向一旁的鑄劍爐眸光一亮，指著鍛爐旁空置的砧臺。

“掌柜的，能否讓我也試試手？”

張掌柜愣了愣，隨即一拍大腿。

“哎呦！貴客想玩一票兒？”

“這有啥不行的！”

他三步并作兩步拽來一套牛皮圍裙，又朝鍛爐邊吆喝。

“墨大師！來位小貴客想練練手，給塊廢料讓他耍耍！”

灰袍老者頭也不抬，隨手從廢料堆里抄起塊黑黢黢的鐵錠拋過來。

塵風接住時只覺掌心一沉，那看似普通的鐵錠竟重逾百斤。

張掌柜搓著手遞過一柄青銅小錘。

“咱這兒規矩，新手先錘三百下開爐氣。”

“公子您隨意耍，砸壞了算我的！”

話音未落，塵風已運起魂力握住錘柄。

當錘頭落下的剎那。

鍛爐里的金芒魂火突然劇烈翻涌，竟隱隱凝成青萍劍的虛影，嚇得旁邊學徒差點打翻淬火池。

隨著錘頭裹挾著魂力砸落的瞬間。

石制鑄劍爐“咔嚓”迸出蛛網般的裂紋，火星混著碎屑濺得張掌柜滿臉黢黑。

他連滾帶爬撲過去搶下錘子，指著爐壁裂縫直抽冷氣。

“我的小祖宗！你這是天生神力啊！”

“魂力也不低吧！”

他抹了把臉上的鐵渣，哆嗦著指向角落里蒙塵的黑晶爐。

“剛才的不算，剛才那破爐子是給學徒練手的，經不住您的神力。”

張掌柜說著抄起撬棍撬開黑晶爐蓋。

“來！試試這口萬年玄鐵爐，你要能砸出印來。”

張掌柜一拍胸脯，“我生嚼三斤精鐵就當給您淬煉材料了！”

塵風挑眉輕笑，指尖摩挲著錘柄上的紋路。

“掌柜可瞧好了。”

話音未落，他手腕翻轉間已握住黑晶爐旁的玄鐵大錘。

那錘頭足有磨盤大小，在他手中卻輕如無物。

當錘風裹挾著二十九級魂力砸落的剎那，整座鑄劍鋪突然劇烈震顫，黑晶爐壁上竟滲出絲絲縷縷的金芒，爐內的萬年寒鐵錠“嗡”地發出龍吟般的顫鳴。

張掌柜瞪圓眼睛死死盯著爐體，喉結上下滾動著直咽口水。

塵風收錘而立時，黑晶爐面果然光滑如初，唯有幾道細微的錘印在火光下若隱若現。

他轉身拍了拍圍裙上的鐵屑，笑得意味深長：“掌柜的，三斤精鐵是生嚼還是蘸醋？”

周圍的鑄劍師們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墨大師握著的錘子“當啷”落地，驚得爐中魂火都竄高了三尺。

張掌柜盯著塵風年輕的面龐，突然覺得。

這哪是來鑄劍的，分明是來砸場子的活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