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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穢氣 木牌與燃血秘術

臨時安置點的窩棚,彌漫著絕望、傷痛和濃烈的草藥與膿血腥臭味混合的氣息。低沉的呻吟、壓抑的哭泣如同背景噪音,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幸存者的神經。林風被粗暴地扔在角落一堆散發著霉味的干草上,身體撞擊地面帶來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喉嚨里涌上腥甜,卻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他蜷縮著,將頭深深埋進臂彎,破爛的衣襟緊緊裹著懷中的石碑和幼苗。斂息訣運轉到極限,配合著石碑殘片那僅存的、微弱到幾乎不可察的寂滅氣息,如同最卑微的塵埃,將自己徹底隱藏在混亂污濁的環境背景之中。但精血虧空帶來的本源空虛感,如同跗骨之蛆,讓他體內的靈力波動如同風中殘燭,時斷時續,難以完美收斂。

【警告!環境精神污染(殘余穢氣)濃度:中!持續侵蝕!】

【警告!精血虧空導致靈力波動紊亂!斂息效果下降15%!暴露風險:低→中!】

【狀態:石碑核心能量儲備:3%(沉寂恢復中…速度:極慢)…】

圖鑒的警告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林風的心沉入谷底。這該死的精血虧空!在這高手環伺、隨時可能被再次探查的險地,一絲氣息不穩都可能成為催命符!

他不敢有絲毫異動,靈覺被壓縮到極致,如同最敏感的觸須,小心翼翼地感知著窩棚內的一切。

執法弟子們如同冰冷的石像,守在門口和幾個關鍵位置,煉氣中后期的威壓如同無形的牢籠,籠罩著整個窩棚。他們的目光如同鷹隼,銳利地掃視著每一個幸存者,帶著審視、懷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對這些底層雜役,他們天然帶著高高在上的漠視。

“都聽好了!”一個領頭的煉氣后期執法弟子聲音冰冷,如同寒鐵摩擦,“姓名!所屬區域!災變發生時身在何處?看到了什么?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敢有半句虛言…”他手中長劍“嗆啷”一聲出鞘半寸,寒光刺眼,“休怪門規無情!”

盤查開始了!

窩棚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壓抑,連痛苦的呻吟都小了許多。幸存者們如同待宰的羔羊,被一個個拖到中間的空地,在執法弟子冰冷的注視和威壓下,語無倫次地交代著自己的經歷。恐懼、混亂、加上傷勢和驚嚇,大多數人的敘述都顛三倒四,充滿矛盾,引來執法弟子不耐煩的呵斥和推搡。

林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位置靠后,但盤查速度很快。很快,就輪到了他旁邊一個斷了手臂、神志都有些不清醒的老雜役。

“王…王麻子…丁字…丁字陸號田…在…在田里…天塌了…石頭…火…都死了…都死了啊…”老雜役眼神渙散,語無倫次地哭嚎著。

“閉嘴!下一個!”執法弟子粗暴地打斷他,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鎖定了蜷縮在角落的林風!

“你!那個縮在角落的!滾過來!”一個煉氣六層的執法弟子厲聲喝道,大步走了過來。

來了!

林風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一顫,如同受驚的兔子。他艱難地、帶著明顯的恐懼和痛苦,一點點從干草堆里掙扎著“爬”起來,動作遲緩笨拙,每一步都牽動著傷勢,發出壓抑的痛哼。他低著頭,散亂的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沾滿污泥和干涸血跡的下巴。

“磨蹭什么!”執法弟子不耐煩地一把揪住林風破爛的衣領,將他粗暴地拖到窩棚中間的空地上。

“抬起頭!”冰冷的命令不容置疑。

林風顫抖著,一點一點地抬起頭。那張臉依舊被污泥和血漬糊滿,幾乎看不清五官,只有一雙眼睛,在污穢的縫隙中,透出極致的驚恐、茫然和深深的疲憊。眼神渙散,沒有焦距,如同被徹底嚇傻的野獸。

“姓名!區域!”執法弟子緊盯著林風的眼睛,強大的靈覺再次掃來,帶著審視和壓迫。

林風的喉嚨滾動了一下,發出沙啞、干澀、如同砂紙摩擦般的聲音:“李…李鐵柱…丁…丁字柒…柒叁號田…”聲音微弱,斷斷續續,充滿了虛弱和恐懼。

“李鐵柱?”執法弟子眉頭一皺,靈覺在林風身上仔細掃過,重點停留在他胸口衣襟內那塊硬物的位置,“身份牌拿出來!”

林風顫抖著,如同用盡全身力氣,才將那只還算完好的左手,艱難地伸進破爛的衣襟里摸索。動作笨拙而遲緩,幾次似乎因為脫力而差點摔倒。終于,他掏出了那塊灰撲撲、邊緣焦黑、刻著模糊“丁字柒”和殘缺“李”字的木牌,顫巍巍地遞了過去。

執法弟子一把奪過木牌,翻看檢查。木牌材質普通,字跡模糊不清,信息殘缺,沒有任何靈力印記,就是一塊最普通的雜役身份牌,在災劫中破損再正常不過。

“李鐵柱…丁字柒叁號田…”執法弟子對照著木牌,又看向林風,“災變發生時,你在哪里?看到了什么?”

“田…田里…挖…挖溝…”林風的聲音更加微弱,眼神渙散,仿佛陷入了恐怖的回憶,身體開始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天…天突然黑了…地…地在抖…好響…像…像山神發怒…石頭…石頭從天上掉下來…窩棚…塌了…壓…壓死了好多人…火…到處都是火…跑…我跑…”他語無倫次,顛三倒四地描述著,內容與其他幸存者大同小異,都是災難降臨時的混亂景象,沒有任何指向礦洞核心或異常事件的細節。

“然后呢?你怎么活下來的?”執法弟子追問,靈覺如同探針,更加仔細地掃描林風的身體狀況。那枯竭混亂的經脈、震蕩的內腑、微弱不穩的靈力波動…一切跡象都指向一個在災難余波中重傷瀕死、僥幸被廢墟掩埋才逃過后續沖擊的雜役。

“…不…不知道…”林風眼神更加茫然空洞,仿佛記憶出現了斷層,“…醒…醒過來…在…在石頭縫里…黑…好黑…疼…全身都疼…爬…爬出來…就…就被仙師…帶來了…”他的敘述戛然而止,身體猛地一軟,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嘴角甚至溢出了帶著血沫的涎水。

【警告!精血虧空導致氣息紊亂加劇!靈力逸散!】

【警告!執法弟子靈覺鎖定加深!】

【狀態:石碑寂滅氣息被動防御中…負荷增加!】

圖鑒的警告變得尖銳!林風心中警鈴大作!咳嗽是偽裝,但精血虧空導致的氣息逸散卻是真的!再這樣下去,對方很可能會發現他體內靈力波動那細微的不協調!

就在這時!

“李鐵柱?”一個微弱、帶著遲疑和難以置信的聲音,突然從窩棚另一個角落響起!

林風的瞳孔在污穢掩蓋下驟然收縮!心臟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猛地“咳”得更兇,身體蜷縮,借著咳嗽的動作,靈覺如同最隱蔽的毒蛇,瞬間掃向聲音來源!

那是一個同樣渾身血污、但傷勢相對較輕的年輕雜役,他的一條腿打著簡陋的夾板,靠在角落。此刻,他正瞪大眼睛,死死盯著林風,眼神里充滿了驚愕和…一絲困惑!

“你…你是丁字柒叁號田的李鐵柱?”那個雜役的聲音帶著不確定,“不對啊…李鐵柱他…他不是…昨天礦洞出事前…我明明看到他被周執事叫去礦洞那邊送東西了…后來礦洞就…就炸了…他怎么可能在田里?!”

轟——!!!

如同驚雷在腦海中炸響!

林風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該死!百密一疏!竟然有認識真李鐵柱的人活了下來!而且就在這個窩棚里!更糟糕的是,真李鐵柱在災變前去了礦洞方向!那里是核心戰場,生還幾率微乎其微!而他這個“李鐵柱”卻聲稱自己在田里!

致命的破綻!

揪著林風的執法弟子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銳利!如同兩柄淬毒的匕首!他猛地收緊抓著林風衣領的手,煉氣六層的威壓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狠狠壓向林風!

“說!你到底是誰?!這牌子哪來的?!”他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帶著濃烈的殺意!周圍的執法弟子也瞬間警覺,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全部鎖定在林風身上!整個窩棚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暴露了!

電光火石之間!生死一線!

林風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所有的偽裝在絕對的證據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解釋就是掩飾!拖延就是死亡!

唯一的生機——置之死地而后生!利用對方對“異常”的認知偏差!

“呃…嗬嗬…”林風喉嚨里發出破風箱般的怪響,仿佛被威壓扼住了喉嚨,無法呼吸。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猛地瞪圓,瞳孔深處爆發出一種混合著極致恐懼、絕望、以及…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

他不再壓制體內那因精血虧空而紊亂的靈力!反而用盡殘存的意志,強行逆轉《引氣訣》中最禁忌的、用于絕境爆發的法門——燃血秘術(偽)!

噗——!!!

一大口粘稠的、暗紅到發黑的淤血,如同噴泉般從林風口中狂噴而出!不是偽裝!是真正的精血虧空被強行引動、加劇反噬!

他本就枯竭混亂的經脈如同被點燃的枯草,瞬間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丹田氣海一陣劇烈抽搐,靈力運轉徹底失控!一股狂暴、紊亂、帶著自毀氣息的靈力波動,混合著濃烈的血腥味和一種…仿佛燃燒生命本源般的慘烈氣息,猛地從他殘破的身體中爆發出來!

【警告!強行逆轉靈力!模擬燃血秘術反噬!】

【狀態:經脈撕裂加劇(重度)!內出血(重度)!】

【狀態:靈力漩渦崩潰!靈力運轉效率:5%!】

【狀態:精血虧空:瀕危!生命本源加速流逝!】

【警告!生命體征:急劇惡化!瀕死!】

圖鑒的警告瞬間變成一片刺目的血紅色!代價慘重到無以復加!但林風要的就是這慘烈到極致的自毀表象!

“嗬…嗬…邪…邪氣…侵…侵體…”林風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軟地向后倒去,眼睛翻白,口中不斷涌出帶著血塊的暗紅色泡沫,身體劇烈地抽搐著,氣息如同風中殘燭,瞬間微弱到了極點,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斷絕!他艱難地抬起顫抖的手指,指向自己胸口,又指向窩棚外礦洞的方向,眼神渙散,充滿了被邪祟侵蝕般的痛苦和瘋狂!

“他…他被礦洞里的邪氣污染了!”那個之前認出“李鐵柱”的年輕雜役嚇得猛地向后縮去,驚恐地尖叫起來,“快!快殺了他!他會變成怪物!”

揪著林風的執法弟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慘烈到極點的反噬景象驚得下意識松開了手,連退兩步!看著林風口噴黑血、渾身抽搐、散發著紊亂狂暴又帶著衰敗邪異氣息的模樣,他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邪氣侵體?燃血秘術反噬?

在執法堂的認知里,礦洞中那地脈邪物的污染極其詭異,確實可能導致低階修士神志錯亂、靈力失控,甚至做出自殘爆發的行為。而燃血秘術本就是絕境中飲鴆止渴的禁術,反噬起來就是這般慘烈景象!

眼前這個雜役,身份存疑,又出現在核心區域附近(礦渣堆后),此刻爆發如此慘烈的反噬…似乎…只有邪氣侵體導致神志混亂、本能地使用禁術試圖抵抗這一個解釋能勉強說得通?

否則,一個雜役,怎么可能懂得燃血秘術?又怎么可能把自己搞成這副必死的鬼樣子?就為了偽裝?

這代價也太大了!根本不合理!

“怎么回事?!”門口那個煉氣后期的領頭執法弟子被驚動,快步走了過來,臉色凝重地看著地上抽搐吐血的林風,強大的靈覺再次掃過。

林風此刻的狀態堪稱完美“表演”——經脈寸寸斷裂的劇痛是真實的!靈力徹底失控的紊亂是真實的!精血虧空加速流逝帶來的瀕死感是真實的!再加上他刻意引導的、石碑寂滅氣息都無法完全隔絕的、沾染自礦洞區域的微弱邪氣殘留…

一切,都指向了唯一的“合理”解釋——邪氣侵體,神智錯亂,禁術反噬,瀕臨死亡!一個將死之人!

“師兄!此人身份可疑!剛才還自稱是丁字柒叁號田的李鐵柱,但有人指認李鐵柱災變前去了礦洞!現在又突然邪氣爆發,像是用了燃血秘術反噬…”那個煉氣六層的弟子快速稟報,語氣帶著驚疑。

煉氣后期的領頭弟子眉頭緊鎖,靈覺反復掃過林風。那慘烈的傷勢、紊亂狂暴又帶著衰敗邪異的氣息、以及飛速流逝的生命力…都做不得假。他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忌憚。

“邪氣侵體…燃血反噬…哼!沒救了!”他冷冷地下了判斷,“丟到西邊尸坑去!和其他尸體一起處理掉!別讓他死在這里污了地方!看好其他人!繼續盤查!”

“是!”煉氣六層的弟子松了口氣,立刻厭惡地招呼另一個同伴,“快!把這穢物拖走!扔遠點!”

兩個執法弟子如同躲避瘟疫,用劍鞘粗暴地挑起林風軟綿綿的身體,拖死狗一樣將他拖出了污濁的窩棚。

冰冷的夜風吹在臉上,帶著廢墟的焦糊與血腥。林風緊閉雙眼,身體隨著拖拽無力地晃動,口中依舊溢出帶著血沫的涎水,氣息微弱得如同游絲。

他的意識在劇痛和極致的虛弱中沉浮,但一絲冰冷的清明如同深潭下的寒冰,始終未滅。

尸坑…那里…或許才是他唯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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