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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殘丹 斷劍與歸途

死寂。濃稠如墨的死寂,混合著化不開的血腥與腐神丹殘留的、令人神魂刺痛的詭異氣息,沉甸甸地壓在廢棄礦洞的每一寸空間里。林風仰躺在冰冷堅硬的碎石地上,身體像一具被拆散又重新草草拼湊起來的破爛木偶,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瀕臨崩潰的虛弱眩暈。

【警告!生命體征:瀕危!】

【狀態:多處經脈斷裂!內出血(中度)!內腑震蕩(重度)!】

【狀態:靈力運轉效率:7%…6%…持續下降!】

【狀態:土靈根活性:-12%,結構裂紋…(修復進程中斷,無惡化)…】

【警告!意識湮滅臨界點!請立即采取措施!】

圖鑒冰冷的警告如同催命的鼓點,在林風混沌一片的意識深處瘋狂敲響,每一次閃爍都帶來靈魂被撕裂般的尖銳刺痛。這痛苦如同冰冷的鋼針,反而成了維系他最后一絲清醒的錨點。

不能睡!睡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肉體的哀鳴。林風艱難地轉動眼珠,視線模糊地掃過礦洞:不遠處,老嫗佝僂的尸體趴伏在地,那柄通體漆黑、布滿蛛網裂痕的殘劍,依舊深深插在她的后心,劍柄朝上,在礦洞微弱的、不知從何處透入的光線下,散發著冰冷死寂的幽芒。青衣弟子爆開的頭顱和濺射的紅白之物,在冰冷的巖石上繪出觸目驚心的圖案。而那個灰撲撲的儲物袋,正靜靜地躺在他左手邊不到一尺的地方——這是他拼死搶回來的生機!

“丹…藥…”林風喉嚨里發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每一次發聲都伴隨著肺腑撕裂的灼痛。他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顫抖著、如同生銹的機械臂般,一點點挪動自己幾乎失去知覺的左手。指尖每一次劃過粗糙冰冷的地面,都帶來鉆心的摩擦痛楚。

近了…更近了…

指尖終于觸碰到了那粗糙的布料!一股冰冷的觸感傳來。抓住!死死抓住!

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浮木,林風用盡意志,將那儲物袋拽到身前。沉重的石碑殘片壓在他的胸口,冰冷的寂滅氣息如同最后的護盾,微弱地隔絕著空氣中殘留的腐神丹精神毒素和邪物氣息。

沒有時間煉化!沒有時間分辨!靈覺早已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但他依舊強行凝聚起最后一絲,粗暴地、不顧一切地探入儲物袋那狹小的空間!

目標明確:丹藥!能救命的丹藥!

靈覺掃過冰冷的靈石、干硬的干糧、帶著血腥味的衣物…瞬間鎖定了那兩個粗糙的丹藥瓶!

一瓶貼著“回氣散(劣)”的標簽。

一瓶貼著“生肌膏(次)”的標簽。

劣質!次品!但對于此刻的林風,這就是救命稻草!

出來!

意念驅動下,兩個冰涼的瓷瓶瞬間出現在他無力的左手中。

生肌膏!先處理外傷!

林風的手指顫抖得幾乎握不住瓶子。他用牙齒咬掉瓶口的軟木塞,一股混雜著草木清香和淡淡腥氣的藥味彌漫開來。顧不上許多,他將瓶口傾斜,粘稠的、呈現墨綠色的膏體流淌出來。他艱難地抬起還能勉強活動的右手,蘸取藥膏,胡亂地涂抹在胸前、手臂上幾處流血最兇、深可見骨的傷口上,尤其是被石碑燙傷和碎石割裂的右手掌!

藥膏接觸傷口的瞬間,帶來一陣清涼,隨即是如同無數螞蟻啃噬般的劇烈麻癢和刺痛!但這痛苦,比起體內經脈斷裂和靈根受損的劇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傷口邊緣的肌肉在藥力作用下微微蠕動,流血的速度明顯減緩。

【生肌膏(次)生效:外傷流血速率降低…部分淺層傷口開始凝結…】

【警告:藥力刺激加劇局部疼痛…】

圖鑒的反饋印證了效果。林風毫不停歇,立刻將目光投向另一個瓷瓶——回氣散!

這是關鍵!沒有靈力,他連動一下都難如登天!

拔掉瓶塞,一股更加刺鼻、帶著濃烈土腥味的粉末氣息沖入鼻腔。瓶中只有薄薄一層灰黃色的粉末,劣質得可憐。

林風毫不猶豫,將瓶口對準自己干裂、沾滿血污的嘴唇,猛地一倒!

嗆人!苦澀!如同吞下了一把干燥的沙礫,混合著血腥味,瞬間糊住了喉嚨和食道!一股灼熱而粗糙的氣流猛地從胃部炸開,蠻橫地沖入他那枯竭、破碎的經脈!

“呃…咳咳咳!”林風劇烈地咳嗽起來,身體痛苦地蜷縮,每一次咳嗽都噴出帶著藥粉的血沫。這劣質的回氣散,藥力狂暴而雜亂,如同無數根燒紅的細針在他本就斷裂的經脈中亂竄!

【回氣散(劣)生效:微弱靈力補充…】

【警告!劣質藥力沖擊加劇經脈損傷!靈力運轉效率:5%…4%…(短暫提升后劇烈波動)!】

圖鑒的警告變成了刺目的紅色!這是在飲鴆止渴!但林風別無選擇!

劇痛如同潮水般沖擊著他的神經,劣質藥力帶來的灼燒感幾乎讓他再次昏厥。他死死咬住舌尖,劇痛刺激著意識,拼命引導著那狂暴藥力中一絲絲微弱、卻相對“溫和”的土屬性靈氣,不去沖擊那些斷裂的節點,而是艱難地匯入丹田氣海那幾乎停滯的、黯淡稀薄的靈力漩渦。

一絲…又一絲…

如同在干涸的河床里挖掘滲出的泥漿,緩慢、痛苦、效率低下。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炷香,也許更漫長。林風渾身被冷汗浸透,混雜著血污和藥膏,狼狽不堪。但他丹田中那瀕臨崩潰的靈力漩渦,終于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凝實感,如同風中殘燭被強行攏住了一絲火苗。

【靈力運轉效率穩定:6%!(強行維持)】

【狀態:外傷流血基本停止(表層凝結),內出血風險:高!經脈斷裂傷情未改善!】

【警告:劣質回氣散副作用:靈力駁雜,后續運轉遲滯感加劇!】

夠了!能動就行!

林風布滿血絲的眼睛里爆發出駭人的求生光芒。他掙扎著,用剛剛恢復的一絲微薄力量,配合著石碑殘片提供的微弱支撐,艱難地撐起上半身,靠在了冰冷的洞壁上。每一次動作,都伴隨著骨骼和肌肉的呻吟。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投向了老嫗尸體上那柄漆黑的殘劍!

這東西…能輕易破開筑基修士的肉身!絕對不凡!

逃!必須盡快離開這里!礦洞隨時可能徹底崩塌!頭頂的戰斗余波雖然減弱,但并未停止!更重要的是,老嫗死了,青衣弟子也死了,但他們的死很可能引來更恐怖的追查!無論是老嫗背后的勢力,還是宗門執法堂,一旦發現這里,他百死莫生!

林風強忍著身體的劇痛和眩暈,伸出顫抖的左手,握住了那插在老嫗尸體上的漆黑劍柄。

入手冰涼刺骨!一股深沉的、仿佛沉淀了無數殺戮與亡魂的兇戾煞氣,順著掌心瞬間鉆入體內!這股煞氣冰冷而沉重,與石碑殘片的寂滅守護氣息截然不同,帶著一種純粹的破壞與死亡意志,刺激得林風本就脆弱的精神防線一陣刺痛!

【警告!接觸未知高階兇煞器物!精神侵蝕風險:中!】

【分析:器物材質…解析失敗…能量層級過高…蘊含強烈殺伐與死亡法則碎片(微弱)…】

圖鑒的反饋更加印證了此劍的不凡。林風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但更多的是一種狠厲!再兇的劍,現在也是他唯一的依仗!

他猛地用力!

嗤啦!

殘劍被從老嫗尸體中拔出,帶出一股粘稠的黑綠色血液,散發著濃烈的腥臭和腐敗氣息。劍身漆黑如墨,布滿蛛網般的裂痕,劍尖斷裂處參差不齊,但斷裂的鋒刃依舊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光。劍柄纏繞的黑色布條磨損嚴重,沾染了粘稠的血污。

林風握著這柄沉重的殘劍,感覺它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手中微微震顫,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渴望著更多的鮮血。他強壓下那股不適的煞氣侵蝕,目光掃過老嫗的尸體。

筑基修士!身家絕對不止那個儲物袋!

他的目光落在老嫗枯瘦的右手上。那里戴著一枚造型古樸、顏色暗沉的戒指,戒面鑲嵌著一小塊不起眼的、如同劣質玉石般的灰綠色石頭。

儲物戒指!絕對是!

林風的心臟猛地一跳!但他沒有立刻去取。筑基修士的東西,尤其是儲物戒指,很可能留有禁制或者追蹤印記!以他現在的狀態,貿然觸碰,無異于自尋死路!

他強壓下貪婪,目光轉向老嫗腰間。那里系著一個墨綠色、繡著詭異藤蔓花紋的精致小囊。

儲物袋?還是別的?

林風眼神閃爍。最終,他放棄了。風險太大!現在最重要的是活著離開!

他將目光投向青衣弟子那爆裂的頭顱旁。除了那個被他奪來的灰撲撲儲物袋,此人身上似乎再無他物。林風的目光掃過地面,忽然,他眼神一凝!

在青衣弟子僅存的右手食指根部,似乎有一圈極其細微的、顏色比周圍皮膚略深的環狀痕跡!

指環!他臨死前捏碎腐神丹時,那抹烏光…是來自一枚指環!那指環呢?被捏碎了?還是…被他最后的力量隱藏或銷毀了?

林風心中一凜。腐神丹這種東西,絕非普通內門弟子能擁有!這青衣弟子身份絕對不簡單!他臨死前那怨毒瘋狂的眼神和精準的反擊,絕非尋常!此地不宜久留!

他不再猶豫,掙扎著站起身。雙腿如同灌滿了鉛,每一次邁步都牽動著全身的傷口,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他左手緊握著那柄冰冷沉重的漆黑殘劍,將其當作拐杖,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右手則緊緊抱著懷中那重新變得冰冷、沉重、散發著亙古寂滅氣息的石碑殘片。這是他的盾。

【系統圖鑒:環境掃描(低功率)啟動…】

【掃描:礦洞結構穩定性:極低!頂部裂痕持續擴大!崩塌風險:極高!】

【掃描:出口方向(原入口):被落石部分堵塞,存在縫隙,可強行通過!風險:高!】

【掃描:能量殘余:腐神丹精神毒素(惰性,緩慢消散)…地脈邪物污染(微弱)…】

圖鑒提供了模糊的方向。林風深吸一口氣——盡管這動作又讓他肺部一陣刺痛——拖著殘軀,拄著殘劍,一步一挪,如同蹣跚學步的嬰兒,又如同走向刑場的囚徒,朝著礦洞入口的方向艱難前行。

每一步,都留下一個混雜著血污和汗水的腳印。

路過青衣弟子的無頭尸體時,林風腳步微頓。他看了一眼那滾落在一旁、沾滿血污的灰撲撲儲物袋(他自己的那個),又看了一眼那具慘烈的尸體,眼神復雜。最終,他什么也沒做,繼續向前。

路過老嫗的尸體時,那股筑基修士死亡后殘留的威壓和腐臭氣息讓他呼吸一窒。他強忍著不適,加快了腳步,只想盡快遠離這兇險之地。

終于,他來到了礦洞入口附近。這里果然被之前戰斗的余波和落石堵塞了大半,只留下一個僅容一人側身勉強擠過的狹窄縫隙。縫隙外,隱約透入一絲微弱的、帶著硫磺和煙塵味道的光線,還有遠處傳來的、更加沉悶的轟鳴和嘶吼。

【警告:通過縫隙將暴露在外部殘留精神污染及能量沖擊下!】

【警告:縫隙結構極不穩定!隨時可能二次坍塌!】

沒有退路!

林風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他先將石碑殘片小心地塞進懷里最貼身的位置,用破爛的衣襟緊緊裹住,只求最大程度隔絕其氣息。然后,他側過身,將殘劍橫在身前作為支撐和開路,將身體艱難地擠入那狹窄、布滿尖銳棱角的縫隙!

碎石摩擦著剛剛凝結的傷口,帶來鉆心的疼痛!冰冷的巖壁擠壓著身體,每一次呼吸都異常困難!更要命的是,當他的頭部探出縫隙的剎那!

嗡——!!!

一股粘稠冰冷、充滿了無盡惡意和毀滅氣息的精神污染殘余,如同無形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同時,空氣中彌漫的狂暴能量亂流,如同無數細小的刀刃,切割著他的皮膚和脆弱的靈覺!

“呃!”林風悶哼一聲,眼前瞬間被扭曲的幻象充斥——熔巖流淌的大地、破碎哀嚎的亡魂、那顆冰冷的熔巖巨眼…強烈的眩暈和惡心感涌上喉嚨!本就脆弱的精神防線搖搖欲墜!

【警告!遭受精神污染沖擊(殘余)!】

【警告!外部能量亂流侵蝕!】

【狀態:意識模糊風險:高!】

危急關頭!懷中的石碑殘片猛地傳來一陣冰冷厚重的波動!那股亙古寂滅的守護意志瞬間擴散,如同在驚濤駭浪中撐起了一葉堅韌的扁舟!將絕大部分精神污染和能量亂流強行隔絕在外!

林風精神一振!趁著這寶貴的喘息之機,他爆發出全身力氣,猛地將身體從狹窄的縫隙中徹底擠了出去!

噗通!

他重重地摔在礦洞外的地面上。這里同樣是一片狼藉,窩棚區早已化為廢墟,巨大的礦渣堆倒塌,地面布滿了猙獰的裂縫,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煙塵、硫磺味和濃烈的血腥味。遠處,小戍山礦洞入口的方向,依舊有暗紅色的光芒和金色的光柱在煙塵中明滅不定,劇烈的能量碰撞聲如同悶雷滾滾。

回來了!回到了這片煉獄!

林風劇烈地喘息著,貪婪地呼吸著污濁卻相對“自由”的空氣,盡管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火辣辣的刺痛。他拄著殘劍,艱難地站起身,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

倒塌的窩棚,斷裂的梁柱,被巨石壓扁的尸體,凝固發黑的血跡…一片末日景象。執法弟子和周坤早已不見蹤影,顯然在陣法崩碎、邪物現身時,要么逃了,要么死了。只有遠處礦洞入口那驚天動地的戰斗,顯示著宗門長老還在與那恐怖的存在鏖戰。

沒人注意到他這個從廢墟礦洞里爬出來的“小蟲子”。

暫時安全!

目標——丁字柒叁號田!

林風辨認了一下方向。他藏身的廢棄礦洞位于窩棚區靠近礦洞的邊緣地帶,距離丁字柒叁號田所在的外圍區域,中間隔著大片倒塌的廢墟和混亂的礦渣堆,直線距離并不算太遠,但路況…堪稱地獄。

【系統圖鑒:路徑規劃啟動(低功率)…】

【掃描:最佳隱蔽路徑:沿左側大型礦渣堆陰影移動,穿越前方塌陷窩棚區,繞過丁字區域中心(能量沖突核心區),抵達柒叁號田外圍…】

【風險:路徑多處結構不穩定!存在能量亂流節點!需時刻保持極限斂息!】

圖鑒給出了路線。林風深吸一口氣,將殘劍當作拐杖,抱緊懷中的石碑,將身體壓得極低,幾乎貼著地面,每一步都踩在陰影和廢墟的掩體之后。他將斂息訣運轉到極限,配合著石碑殘片那寂滅氣息的天然遮蔽,整個人仿佛徹底融入了這片死亡廢墟的背景之中,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移動!艱難而緩慢地移動!

繞過被巨石砸扁的窩棚,踩著濕滑粘稠的血跡,避開地面散發著詭異熱量的裂縫,在搖搖欲墜的斷墻陰影下匍匐…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同行走在刀鋒之上。殘劍冰冷的劍柄和石碑沉重的觸感,是支撐他走下去的唯一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半個時辰,也許更久。林風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麻木,只剩下機械的本能在驅動。靈力在6%的效率下艱難維持,如同即將干涸的溪流。懷中的石碑殘片持續散發著冰冷的守護氣息,隔絕著越來越稀薄、卻依舊令人不適的精神污染殘余。

終于,他繞過了一處巨大的、燃燒著詭異綠色火焰的礦渣山,前方豁然開朗——雖然依舊是一片狼藉,但已經能看到遠處那片熟悉的、相對平坦的靈田區域輪廓!

丁字區域!快到了!

林風精神一振,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然而,就在他即將穿越最后一片被巨大礦渣半掩的窩棚廢墟時——

【警告!前方高能量反應殘余!】

【警告!檢測到微弱生命體征!(方向:左前方礦渣堆后)】

圖鑒的警告如同冰水澆頭!林風瞬間僵住,身體猛地伏低,緊貼在一塊半塌的土墻陰影下,呼吸徹底屏住!靈覺被壓縮到極致,艱難地向前探去。

左前方,一處被巨大礦渣堆半掩的、相對完好的窩棚墻角下,蜷縮著一個人影!

那人穿著灰色的雜役服,渾身沾滿污泥和血漬,一條腿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斷了。他氣息微弱,但還活著!更重要的是,他手里緊緊攥著一把沾滿泥污的、豁了口的短刀,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林風這個方向,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驚恐、戒備…和一絲如同受驚野獸般的瘋狂!

是窩棚區的雜役!一個僥幸活下來、卻被嚇破了膽的幸存者!

他看到了林風!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固!

那雜役眼中的驚恐瞬間被一種扭曲的、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瘋狂所取代!他認得林風!或者說,他認得所有丁字區種田的雜役!在這個煉獄般的地方,看到一個“熟人”,哪怕對方同樣狼狽不堪,也足以點燃他絕望中最后一絲扭曲的希望!

“救…救我…”雜役喉嚨里發出嘶啞的、如同砂紙摩擦般的聲音,他掙扎著,拖著斷腿,試圖朝林風的方向爬過來,“林…林風…幫幫我…帶我…帶我走…”

林風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眼神冰冷如刀!

麻煩!天大的麻煩!

帶著一個斷腿的累贅穿越這片隨時可能再次崩塌、并且有強大修士戰斗余波的廢墟?簡直是找死!而且,此人已經看到了他,看到了他手中的殘劍和懷中的石碑(雖然可能不清楚是什么),一旦被其他人發現,或者此人為了活命亂喊亂叫…

后果不堪設想!

林風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冰冷的、如同荒原孤狼般的決絕殺意!握著漆黑殘劍劍柄的左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是“幫”?還是…讓他永遠閉嘴?

礦渣堆后,那個拖著斷腿、眼神瘋狂的雜役,還在一點一點地、帶著令人心悸的執著,朝著林風的方向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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