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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殘訣與石心

青玉令牌入手溫潤,帶著一絲冰涼的靈氣波動,緊貼著林風的胸膛,如同烙印著一份沉甸甸的枷鎖與機遇。《地脈養(yǎng)氣訣》殘篇粗糙的紙頁在指腹下摩挲,發(fā)出沙沙輕響,如同大地深處無聲的低語。

劉琨三人留下的血跡和狼藉已被翻卷的泥土掩埋,只留下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腥氣,很快也被曠野的風吹散。丁字柒叁號田恢復了表面的死寂,唯有田中央那五株翠綠如玉、生機盎然的玉髓稻幼苗,在夕陽余暉下散發(fā)著不合時宜的溫潤光澤,無聲地昭示著此地的“異常”。

林風盤膝坐在田埂旁冰冷的石板上,并未立刻前往庫房領取執(zhí)事允諾的“雙倍額度”資源。他需要時間,消化所得,鞏固境界,更重要的是——處理那五株蘊含了戊土源漿殘留特性、隨時可能異變的幼苗!

執(zhí)事離去時那灼熱的目光,如同實質的烙印,提醒著他“重大發(fā)現(xiàn),及時稟報”的分量。這三株幼苗,就是即將引爆的雷!

他緩緩閉上眼。靈覺沉入丹田。

煉氣四層的靈氣溪流奔涌不息,沉渾厚重,帶著水土交融的圓融感。體內那代表著“土”的微弱靈根脈絡,在戊土源漿殘留的持續(xù)滋養(yǎng)下,悸動感變得穩(wěn)定而清晰,如同一條新生的、堅韌的根須,深深扎入丹田氣海的土壤。水土共鳴帶來的50%效率提升,讓他對天地間駁雜靈氣的煉化速度遠超從前。

意識集中,沉入懷中那本《地脈養(yǎng)氣訣(殘篇)》。

冊子很薄,十幾頁泛黃的紙張,文字古樸晦澀,幾幅簡陋的行氣圖如同孩童涂鴉。開篇明義:“地脈養(yǎng)氣,厚德載物。引地脈之精,固己身之本。然地脈浩瀚,精元暴烈,需以神為引,以意為橋,徐徐導之,切不可貪功冒進,引地氣反噬,身化頑石…”

字字句句,皆是對土屬性靈氣(地脈之精)的感悟和引導法門,核心在于一個“穩(wěn)”字,一個“順”字。感應地脈固有韻律,順應其脈動,如同溪流匯入江河,而非強行截取。

林風對照著系統(tǒng)圖鑒對戊土源漿殘留的精準解析,以及自身對腳下這片土地“脈動”的微弱感應,開始嘗試著運轉這粗淺的法門。

他摒棄了《引氣訣》那粗糙的、近乎掠奪式的納氣方式。意識如同一泓靜水,緩緩下沉,與腳下龜裂的泥土、更深處濕潤的水脈、粘稠的淤泥層…乃至那封存著恐怖“空腔”的深沉大地,嘗試建立一種更柔和、更本源的連接。

精神波動被調整到一個極其微弱、極其沉緩的頻率。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蕩開細微的漣漪,去捕捉、去應和那源自大地深處的、亙古厚重的脈搏。

起初,只有礦洞方向那斷斷續(xù)續(xù)、如同垂死巨獸喘息般的沉悶轟鳴,如同嘈雜的背景噪音,干擾著感知。

林風不急不躁,心神完全沉入《地脈養(yǎng)氣訣》那粗淺的韻律中。一遍遍,如同最笨拙的學徒,剔除著精神波動中所有的不和諧。

漸漸地,當他的精神波動調整到一個極其微妙的節(jié)點時——

嗡!

一股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沉渾脈動,如同沉睡巨獸被喚醒的一絲心跳,極其緩慢地、帶著承載萬物的厚重韻律,透過腳掌,順著脊椎,傳遞到他的意識核心!

這脈動…不屬于狂暴的礦洞!不屬于清涼的水脈!而是源自這片大地本身!是腳下這片古老土地的呼吸!

與此同時,懷中那塊貼身收藏的、核桃大小的礦石碎片,以及水脈中流淌的戊土源漿殘留特性,仿佛受到了同源的呼喚,極其微弱地…共鳴了一下!不再是被動地散發(fā)能量,而是如同找到了歸途的游子,產生了一絲微弱的“親和”與“歸附”之意!

成了!

林風心中一片澄明!《地脈養(yǎng)氣訣》的粗淺法門,如同一個引子,將他自身對戊土源漿殘留的獨特感悟、系統(tǒng)圖鑒的精準解析、以及對大地脈動的微弱感應,完美地串聯(lián)、融合!形成了一種獨屬于他的、更加安全高效的土屬性靈氣引導方式!

他不再急于汲取水脈靈氣。而是嘗試著,將這股新生的、微弱的地脈韻律感,如同無形的絲線,極其輕柔地、小心翼翼地,引向田中央那五株玉髓稻幼苗!

目標:根部!更深層的土壤!

這不是滋養(yǎng),而是…引導和梳理!

他要嘗試著,用這微弱的地脈韻律,去安撫、去梳理幼苗根部土壤中蘊含的、源自戊土源漿殘留的、那微乎其微卻可能導致異變的“活性”因子!將它們更深地“錨定”在土壤深處,增強其“惰性”,延緩甚至阻止異變的發(fā)生!

這是一個極其大膽而精細的嘗試!如同用蛛絲去束縛奔馬!

靈覺高度凝聚,如同最精密的探針,鎖定每一株幼苗根部的土壤微觀結構。微弱的地脈韻律如同最輕柔的梳子,一遍遍拂過那些極其微小的、蘊含著戊土源漿殘留特性的土壤顆粒。

時間在無聲的角力中流逝。林風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精神消耗巨大。

終于,當那微弱的地脈韻律引導到極致時,他清晰地“感覺”到,幼苗根部土壤中那些極其微小的“活性”因子,如同被無形的磁石牽引,微微下沉了一絲,與更深層的、惰性更強的土壤物質結合得更緊密!那種原本極其微弱、卻帶著“躁動”感的能量波動,似乎…被撫平了一絲?變得更為“溫順”和“沉靜”!

有效!雖然效果微弱,且需要持續(xù)引導,但這證明了他的思路可行!《地脈養(yǎng)氣訣》結合地脈韻律感應,配合系統(tǒng)圖鑒,能有效抑制戊土源漿殘留帶來的異變風險!

他緩緩收回靈覺,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那五株幼苗依舊翠綠盎然,生機旺盛,但那種“異常”的、可能引人注目的“躁動感”被暫時壓制了下去。

危機暫時解除。至少,在執(zhí)事下次來之前,它們會維持這種“旺盛卻穩(wěn)定”的狀態(tài)。

林風這才站起身,撣了撣灰布短褂上的塵土。夕陽將他的影子在龜裂的泥地上拉得很長。他扛起那把沾滿新舊血污和“污垢”的銹鋤頭,邁步走向窩棚區(qū)方向——該去庫房領取他的“資源”了。

窩棚區(qū)依舊籠罩在礦洞異動帶來的巨大恐懼和壓抑中。警戒陣法雖然崩潰,但執(zhí)法弟子的巡邏更加頻繁,眼神警惕如鷹隼。雜役們行色匆匆,面色惶然,看到林風走來,無不遠遠避開,眼神中充滿了敬畏和恐懼。王虎和劉琨的下場,如同最血腥的警告,烙印在每個人心頭。

林風目不斜視,徑直走向位于窩棚區(qū)西北角、一片由青石壘砌、有低階修士看守的建筑——外門庫房。

出示青玉令牌。看守庫房的是一個煉氣四層、面容刻板的老修士。他接過令牌,注入一絲靈力驗證,令牌上云紋亮起微光。

“乙等執(zhí)役令?”老修士抬起耷拉的眼皮,渾濁的目光在林風身上掃過,尤其在林風肩頭那把破鋤頭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隨即恢復古井無波。“權限確認。可入乙等丁區(qū)。時限一炷香。自取。”他聲音干澀,指了指身后一道刻畫著簡單符文的石門。

石門無聲滑開,露出一條向下的甬道,空氣中彌漫著干燥的灰塵、陳年靈植的腐朽氣味以及劣質礦石的金屬銹蝕味。

林風步入其中。甬道兩側是粗陋開鑿的石室,用鐵柵欄分隔。乙等丁區(qū)在最外側。這里的物資比雜役們領取的口糧和劣質農具好了不止一個檔次。

成堆的、顏色暗黃卻散發(fā)著微弱土靈氣的“沃土肥”;

一袋袋顆粒飽滿、蘊含微弱生機的“青禾粟”靈種;

一捆捆處理過的、帶著韌性的“鐵線藤”藤條(可用于加固窩棚或制作簡單工具);

甚至還有一小堆閃爍著微弱各色靈光、品質不一的低階符紙和研磨好的朱砂、獸血等制符材料!

雙倍額度!

林風眼神平靜,心中卻飛速盤算。他首先走向那堆“沃土肥”。靈覺如同無形的篩子掃過。劣質,蘊含的土靈氣駁雜稀薄,遠不如他田里的泥土。但他需要的,只是它的“身份”掩護。

他取了足有半人高的兩堆,用粗麻袋裝好。動作看似隨意,實則靈覺高度集中,在裝袋的過程中,極其隱蔽地將懷中那塊核桃大小的礦石碎片,以及幾粒更小的礦石碎屑,巧妙地塞進了其中一袋沃土肥的最深處!礦石表面沾染的泥土和沃土肥本身的顏色氣味完美融合。

接著,他走向那堆符紙材料。目光掃過那些品質低劣、靈力斑駁的符紙和材料,心中毫無波瀾。這些對他而言如同雞肋。但他依舊取了一小沓符紙和一份朱砂獸血混合物。做戲做全套,一個被賞賜了權限的“靈植夫”,對制符材料產生一點好奇,再正常不過。

最后,他走向那堆“鐵線藤”藤條。藤條堅韌,泛著鐵灰色光澤。他取了一大捆。這東西結實耐用,正好用來加固他那四處漏風的破窩棚,或者…制作一些簡單卻實用的陷阱機關。

將三大袋物資捆扎好,扛在肩上。沉重的分量對淬體后的他而言不值一提。他扛著物資,如同扛著三座小山,步履沉穩(wěn)地走出庫房。

看守的老修士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收回青玉令牌,揮了揮手。

扛著物資返回丁字柒叁號田的路上,夕陽已沉入地平線,只留下漫天暗紫色的余燼。礦洞方向的轟鳴聲似乎暫時停歇,但那種無形的壓抑感卻更加沉重。小戍山陣的靈力波動如同無形的潮汐,在夜色中無聲涌動。

林風沒有回窩棚,而是將物資堆放在田埂旁。他拿起那捆鐵線藤,抽出幾根最堅韌的,手指灌注靈力,如同最靈巧的工匠,開始編織。

動作沉穩(wěn)而熟練。淬體后的指力和煉氣四層對靈氣的精微操控,讓這粗糙的藤條在他手中如同溫順的絲線。很快,幾個結構精巧、帶著倒刺和活扣的簡易陷阱在他手中成型。這些陷阱威力不大,對付修士如同兒戲,但勝在隱蔽,觸發(fā)時聲響極小,用來預警或者對付夜間可能靠近的蛇蟲鼠蟻、甚至某些心懷叵測的低階雜役,綽綽有余。

他將這些陷阱巧妙地布置在田塊四周,尤其是靠近礦洞方向和窩棚區(qū)路徑的隱蔽角落。藤條的顏色與枯黃的雜草完美融合,倒刺上涂抹了從庫房獸血混合物里提取的、帶著微弱麻痹效果的毒液。

做完這一切,夜色已如同濃墨般徹底籠罩大地。星光黯淡,礦洞方向一片死寂,只有小戍山陣的微光在黑暗中勾勒出模糊的輪廓,如同巨獸呼吸時起伏的胸膛。

林風盤膝坐在田埂旁,并未立刻開始修煉。他拿出那本《地脈養(yǎng)氣訣》殘篇,借著微弱的星光,再次沉浸其中。

這一次,他不再僅僅感悟法門。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簡陋的人體行氣圖上,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高速運轉!系統(tǒng)圖鑒的解析模塊被催動到極致,結合他對戊土源漿殘留特性的理解、對大地脈動的微弱感應、以及自身駁雜卻凝實的五行靈氣基礎……

他嘗試著推演!推演這粗淺殘篇缺失的部分!推演如何將自身水土靈根的共鳴之力,更好地融入這引導地脈之精的法門之中!甚至…推演如何利用這法門,去更安全地“溝通”懷中那塊蘊含更高濃度戊土源漿殘留的礦石!

這是一個極其艱難、近乎天方夜譚的嘗試。如同盲人摸象,試圖用破碎的瓦礫重建一座宮殿。

時間在無聲的推演中流逝。汗水浸濕了鬢角。無數(shù)念頭在腦中碰撞、破碎、重組。

漸漸地,一絲極其微弱的明悟在混沌中閃現(xiàn)。

《地脈養(yǎng)氣訣》的核心是“穩(wěn)”與“順”,是“橋梁”。而他自身的水土靈根共鳴,尤其是被戊土源漿滋養(yǎng)強化的土靈根,本身就是一種更貼近大地本源的狀態(tài)!何不…以自身為基,以共鳴之力為引,讓自身成為那溝通地脈的“橋梁”?讓地脈之精(土靈氣)如同水流般,更自然地通過他這具“容器”?

一個極其大膽的構想在他腦中成型!

他不再猶豫。意識沉入丹田。水土靈根的共鳴被緩緩催動。一股微弱卻和諧的水土交融之力,如同溫潤的溪流,在他經脈中流淌。

同時,他按照《地脈養(yǎng)氣訣》的法門,將精神波動調整到契合大地脈動的頻率。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這股水土交融之力,不再外放,而是如同最細膩的畫筆,在體內按照《地脈養(yǎng)氣訣》行氣圖中那殘缺的路線,開始極其緩慢、極其謹慎地描繪、推演!

嗡!

當那微弱的水土交融之力運行至一個行氣圖中標注模糊、似乎存在斷點的穴位時,異變陡生!

懷中那塊緊貼胸膛的礦石碎片,猛地傳來一陣強烈的悸動!一股遠比之前精純、沉渾了數(shù)倍的土屬性本源靈氣,帶著一絲戊土源漿殘留特有的、冰冷而厚重的氣息,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瞬間穿透衣物,順著林風引導的水土交融之力,涌入那個穴位!

轟!

林風只覺得身體猛地一沉!仿佛瞬間背負了一座大山!那個穴位如同被燒紅的鐵釬狠狠刺入,傳來撕裂般的劇痛!經脈被這狂暴而精純的能量沖擊得劇烈震蕩!

圖鑒的警告瞬間在意識中瘋狂閃爍!

【警告!高濃度戊土源漿殘留靈氣強行入侵!】

【經脈撕裂風險:高!】

【地脈反噬觸發(fā)概率:上升至15%!】

【建議:立刻終止引導!強行驅散!】

林風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血絲!但他眼中卻爆發(fā)出駭人的精光!

賭對了!雖然兇險,但這方法可行!《地脈養(yǎng)氣訣》的殘篇路線,配合他自身水土靈根共鳴之力,真的能更高效地引導礦石中那惰性極強的土屬性本源!代價是巨大的痛苦和風險!

他死死咬緊牙關,用強大的意志力穩(wěn)住心神!靈覺如同最精密的閥門,瘋狂調控著涌入的能量!同時,將系統(tǒng)圖鑒的解析和預警功能催動到極致,如同在驚濤駭浪中操控著一葉隨時會傾覆的扁舟!

劇痛如同潮水般沖擊著神經。但涌入體內的精純土靈氣,在《地脈養(yǎng)氣訣》路線和水土共鳴之力的雙重引導下,并未失控暴走,而是被強行約束著,沿著一條殘缺卻相對“順暢”的路徑,艱難地匯入丹田!

沉渾厚重的能量如同百煉精金,融入丹田氣海!那代表著“土”的靈根脈絡貪婪地吸收著,悸動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強烈、凝實!整條脈絡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極其微弱的、渾濁的土黃色光暈!

效果遠超通過銹鋤頭“污垢”間接吸收!效率提升數(shù)倍!

但風險同樣巨大!經脈撕裂的痛楚不斷傳來,地脈反噬的冰冷警告如同跗骨之蛆!15%的概率,如同懸在頭頂?shù)睦麆Γ?

林風眼中閃爍著瘋狂而冷靜的光芒。他如同行走在萬丈深淵上的鋼絲舞者,在劇痛與力量的邊緣,進行著最危險的舞蹈。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的痛楚;每一次能量引導,都是與死亡擦肩而過。

當懷中那塊礦石蘊含的精純土氣被汲取了約莫十分之一時,林風果斷地切斷了引導!

嗡!

狂暴的能量洪流瞬間停止。劇痛如同退潮般緩緩減弱,留下深入骨髓的酸麻和撕裂感。丹田內,土靈根脈絡的光暈緩緩斂去,但那種凝實感和對土屬性靈氣的親和力,卻清晰地提升了一截!

【目標:自身(狀態(tài)掃描)】

【境界:煉氣四層(穩(wěn)固)】

【靈根:…土(微弱激活→穩(wěn)固強化!水土共鳴顯著增強!)】

【狀態(tài):經脈中度撕裂(多處),需靜養(yǎng)修復。戊土源漿殘留特性吸收轉化中。】

【解析:…土靈根本源獲顯著滋養(yǎng),潛力提升。經脈傷勢需三日以上恢復。強行再次引導高濃度源漿靈氣,反噬風險將倍增!】

成了!雖然代價不小,但收獲巨大!

林風緩緩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疲憊卻銳利如初生的鷹隼。他看向懷中那塊暗淡了些許的礦石碎片,又望向遠處黑暗中如同巨獸蟄伏的礦洞方向。

腳下的路,依舊布滿荊棘。

手中的鋤頭,沾滿血銹與“污垢”。

懷中的礦石,蘊藏力量與死亡。

而體內那新生的、更加凝實的土靈根,如同在絕境中磨礪出的石心,堅硬,冰冷,沉默地指向更高處。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

唯有地脈深處,那沉睡的恐怖,在無聲地醞釀著下一次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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