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師之境,又名先天。
一如嬰兒初生,血脈純粹,不染凡塵,這時人體尚未生成,天門并未閉合,能夠時時與天地元氣交融,使得體內元氣不絕。
然而隨著人體生長,天門逐漸閉合,人體再也無法吸納外界元氣。
元氣有數,關乎每個人的壽命,當一個人元氣耗盡之日,也即死亡之時。
武者修煉武道的過程,就是人體復返先天的過程。
朱峻閉目凝神,全力運轉炎象伏魔功,催動血氣深入四肢百骸,洗筋伐髓,隨著體內最后一絲污垢排出體外,再無半點殘留,他的修為隨之臻至洗髓巔峰。
只要叩開天門,即入宗師之境。
天門是通俗的說法,在功法典籍的描述中,他還有一個耳熟能詳名字,玄關。
玄關一竅玄之又玄,因人而異,難以言說,不同的人,玄關所在也不同。
修煉者若想叩開玄關,重返先天,晉升宗師之境,必須先找到自身玄關所在。
根據功法上所述,這看似極為簡單的一步,不知難住了多少闖關者。
而修煉者的年齡越大,找到的機會便越小,若無特殊機緣,終身難窺其妙。
朱峻有誅魔令相助,自然沒有這些阻礙。
當洗筋伐髓完成的剎那,他就清晰的感知到了玄關所在,一切仿若水到渠成。
朱峻運轉功法,催動血氣沖向玄關。
轟隆。
撞擊的瞬間,腦海內傳來天崩地裂搬的響動,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朱峻根基深厚,體魄強大,每個境界近乎修煉到完美,不是普通武者可比。
一次沖擊,玄關便出現了松動。
霎時間,他似乎感受到了天地元氣的召喚,神魂在歡呼,體內氣血在沸騰,恨不得馬上回到天地的懷抱,融入元氣海洋之中。
朱峻緊守心神,保持靈臺清明。
他知道這是幻覺,是沖擊先天的劫難,稍有不慎,之前的努力都將功虧一簣,若是迷失其中,難免氣血虧損,若是心神渙散,甚至有殞命的風險。
朱峻略微調息,馬上發起新的沖擊。
當他催動氣血再次撞擊玄關時,只聽轟隆一聲悶響,眼前的世界徹底變了。
他彷佛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目光所及之處,全是五彩斑斕,氤氳繽紛之色。
天地元氣。
望著眼前的景象,朱峻驚喜交加,難以自制,全身暖融融的,舒爽到了極點。
這一刻,他彷佛回到胎兒之時。
結果不等他細細體悟,眼前的諸般景象盡數消失,重新變回以往熟悉的模樣。
朱峻心里生出明悟,他已經打破人體極限,成就先天宗師之境。
一念至此,他立馬收斂心神,掃向誅魔令。
朱峻-------
身份:令主
境界:先天
功法:炎象伏魔功(48/5000)、玄煞鎮獄功(1/200)
技法:狂風刀法?風刃(入門1/200)、風影步?風影(入門1/500)
下屬:(灰)
貢獻點:0
朱峻收回目光,吞下一瓶丹藥,用心穩固剛剛突破的修為。
在運轉功法的過程中,他發現有絲絲縷縷的能量游走四肢百骸,五臟六腑,潛移默化的改善著他的身體,修復血肉和骨骼深處的某些暗傷。
小半個時辰一晃而過,朱峻的修為徹底穩固下來。
他催動勁力微微一震,將全身的污垢抖落干凈,抓起長刀往外走去。
當他來到議事大廳,發現這里空空蕩蕩,一個人影也沒有,他還是晚了一步。
“不知外面怎么樣了,希望趕得上吧。”
朱峻略微沉吟,一個閃身沖出城主府,辨認好方向,當即往李家掠去。
不料剛躍上屋頂,大門方向傳來一道熟悉的喊聲,聽聲音,似乎是沈約。
“朱兄,是你嗎?”
沈約披頭散發,臉上滿是血跡,一條手臂聳拉著,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
當他確認屋頂的身影是朱峻時,跌跌撞撞跑了過來,彷佛看見救命稻草一般。
朱峻落回地上,眨眼間來到沈約身旁,望著對方狼狽不堪的樣子,眉頭一皺,一股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
“誰把你傷成這樣?其他人呢?”
沈約上氣不接下氣,沒頭沒尾道,“走散了。”
“不要緊,坐下慢慢說。”朱峻四下掃了一眼,扶著沈約來到石階上坐下,從懷里取出僅剩下的一瓶淬骨丹,倒出一顆遞了過去。
沈約接過丹藥一口吞下,緩了片刻,臉色逐漸有了幾分血色。
他抬頭望著朱峻,神色急促道,“朱兄,趁時間來得及,我們趕緊出城吧。”
朱峻伸手按住沈約,雙眼緊緊盯著對方,可惜沈約眼里除了驚惶不安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到底怎么回事?”
“你讓我從何說起啊?”
沈約拼命站起身來,痛苦萬分道,“我們都錯了,城外的妖魔只是個幌子,其實妖魔早已進城,我們中了埋伏,城主身隕,其余人死的死,逃的逃….”
“沈某殺出重圍,本想回去接家人,不料半途被人盯上,險些無法脫身。”
“沈某……”
“沒時間了,我們快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陳清河死了?”
朱峻滿臉詫異,若非沈約的傷勢做不得假,他真得懷疑對方。
不過眼下不是追究的時候,他必須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后再做決定。
為了今晚這一戰,陳清河分明做足了準備,怎么可能敗的如此快,如此徹底,事情透著蹊蹺,應該有什么誤會,不親自走上一趟,朱峻實在難以接受。
事情發生的太快,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如果我們一走了之,你的家人怎么辦?”朱峻凝視著沈約,直言不諱道,“沈兄危急關頭來找朱某,恐怕是有什么想法吧?”
沈約神色一滯,忽然拜倒在地,“還請朱兄看在我們并肩戰斗過的情分上,出手救救我的家人,沈某感激不盡,永世不忘。”
“沈兄快起來,只要條件允許,朱某一定會盡力而為。”
朱峻一把拽起眼前的漢子,面色不由得凝重下來,如果局勢真如沈約所言,他們還有離開的機會嗎?
即使他能走,李婉兒怎么辦,李明怎么辦,滿城的百姓怎么辦?
某一刻,朱峻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似的,竟然沉重無比,想要挪動一步都難。
他忽然發現,自己以往的冷硬都是假的,一點都不純粹,還做不到鐵石心腸,眼睜睜看著在意的人死去。
所謂殺伐無情,原來只是個笑話,即使身為宗師,他依然是個活生生的人。
人,怎么會沒有情感呢?
也許,他的經歷還不夠多吧。
但不管怎樣,他現在還是那個朱峻,他必須做些事,決不會一走了之。
這也是他明知局勢很危險,依舊答應幫助沈約的原因,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能救一個算一個。
不過在走之前,他準備先去李家外圍看一眼。
他這么做,并非信不過沈約,只是想知道出手的人是誰,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接連斬殺陳清河等人。
就在朱峻胡思亂想,雜念紛飛時,兩道小山般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院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