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很神秘,朱峻只聽人提起過幾次。
傳聞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只要你付得起代價。
他現在修煉的炎象伏魔功,狂風刀法,好像就是他父親從鬼市里面換來的,
關于這件事,他曾經問過父親朱平,結果平日光明磊落的漢子躲躲閃閃,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他不甘心,反復追問,不料惹得朱平忽然大發雷霆。
從那時起,鬼市成為了父子之間的禁忌話題。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幾乎徹底忘記了與之有關的事。
直到數個月前,他從李婉兒口中再次聽到鬼市的傳聞,當時他的心思都在打熬氣血上,壓根沒放在心上,要不是現在有這方面的需求,他還想不起來。
他手里的炎象伏魔功殘缺不全,只能修煉到煉骨境界,再往后,就沒有了。
若是放在以往,半部功法足夠他參悟一生,也許一輩子都翻不到最后一頁。
但是現在時移世易,煉骨境界不再遙不可及,或許只是他武道的起點而已,有必要未雨綢繆,提前做些準備。
處理好正事,朱峻又和李婉兒主仆兩人閑聊片刻,然后起身告辭。
人既然回了城,血刀會必須走一趟。
這次任務失敗,獵妖小隊死傷慘重,生還者必然寥寥,血刀會作為組織者,損失不容忽視,不可能對他這個大活人視而不見,任他在城里閑逛而置之不理。
“站住,你找誰?”
“我是獵妖小隊的人,有要事稟告陳堂主,勞煩兩位通報一聲。”
血刀會大門外,兩名看守攔住朱峻的去路,用警惕的目光上下審視著他。
“獵妖隊的人?”
兩名守衛暗中對視一瞬,眼里閃過驚愕,盡管有諸多疑問,仍然不敢怠慢,留下一人看著他,另外一人則是快步跑進去通傳消息。
不消片刻功夫,一道中氣十足的問話聲從院內傳來。
“獵妖隊的人呢,在哪?”
“在外面。”
“哼,你們平日里就是這么辦事的,回頭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傻站著什么,還不趕緊把人請進來。”
“哎,算了,我親自去吧。”
一連串的責問聲接連傳來,眨眼間大門打開,一名遒勁大漢快步走了出來,正是血刀會里負責獵妖事宜的堂主陳青山。
隔著數步遠,大漢雙目一凝,兩道鋒芒落在朱峻身上,面上露出思索之色。
“獵妖小隊成員朱峻,見過陳堂主。”
朱峻見狀上前一步,輕輕抱拳,搶先做個自我介紹。
很顯然之前朱峻加入獵妖小隊時,并未在大漢心里留下足夠深刻的印象。
不過這也正常,他當時只是一個練血武者,在小隊成員里面是最普通的存在,個人表現并不亮眼,也不懂得鉆營,連單獨和大漢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如此一來,難怪陳青山記不得他這個人。
“我想起來了,你是張凌那小子介紹來的,我沒說錯吧?”陳青山錯愕片刻,大手一拍腦門,指著朱峻,恍然大悟道。
不等他說些什么,陳青山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熱絡道,“走,先隨我進屋,有什么事,咱們吃飽喝足再說,不急于一時。”
“在下來之前吃過了。”
“對了,你身上受的傷嚴重嗎?若是有需要,我馬上讓人去請大夫過來。”
朱峻婉言推辭,一時有點難以適應陳青山的熱情,“至于身上受的傷,現在已經沒有什么大礙了,大夫說將養些時日就能痊愈。”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來到一間大廳內,早有人備好了茶水。
陳青山和他分主次坐下,兩杯茶水下肚,聊起了小隊當日遇襲的經過。
朱峻徐徐道來,把對李婉兒講過的故事重新講述了一遍,只字不提地牢。
他對血刀會了解不多,和陳青山更是沒有什么私人交情,壓根沒有信任可言,如果把那位王家大小姐的事泄露出去,或許會招來某些意想不到的劫難。
假設王家的人真的和妖魔有勾結,其他的人同樣值得懷疑。
在巨大的利益誘惑和驅使下,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人心經不起任何考驗,比起妖魔的殘忍和血腥,人類在這方面絲毫不遜色,甚至過之而不及。
既然如此,還不如暫時保密。
只要給他一點點時間,打個時間差,一切危機都將迎刃而解。
陳青山耐心聽著,時不時問上幾句,不知不覺間,大半個時辰悄然流逝。
聽完講述,陳青山握著茶杯的手懸在半空,沉吟道,“這么說起來,當日你和眾人分散突圍之后,一直在躲避妖魔的追殺,直到今日才得以回到城中。”
“在下是昨日回的城。”
面對陳青山若有如無的審視,朱峻平靜自若,“講出來不怕堂主笑話,在下當時餓的厲害,進城后連傷勢都顧不得處理,第一時間沖去了酒樓。”
“等酒足飯飽,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在下本想著今日趕早過來的,不料中途遇到點意外,耽擱了。”
“說這些做甚,人回來了就好。”
陳青山微微頷首,精光閃爍,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是否全信了他的話。
不過這些對于如今的朱峻而言,都不重要了。
若是放在以前,還是練血武者的時候,他肯定會想方設法獲取對方的信任。
然而現在,對方信也好,不信也罷,他都不會放在心上,之所以過來一趟,說這么多,無非是對血刀會上下有個交待,免得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誤會。
僅此而已。
畢竟一隊人出城,只有他一人活著回來,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好在他如今實力大進,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吳下阿蒙,什么事都需要看人眼色。
陳青山端坐上首沉默不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不知何時起,大廳內變得安靜起來,兩人之間的氛圍顯得有些微妙。
朱峻心中微微一嘆,長身而起,“堂主若是沒有別的吩咐,在下先走了。”
“等一下。”
朱峻心中一頓,直視著上首的大漢,不慌不忙道,“堂主還有別的事嗎?”
陳青山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你在這里稍等一下,我去拿樣東西給你。”
“不知堂主說的是什么東西?”
朱峻心藏猛虎,面色不變,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如果是療傷藥之類的話,治傷的大夫已經給在下開了合適的方子,就沒必要再浪費堂主的珍貴藥物了。”
“別急,你很快就知道了。”
陳青山露出淡淡的笑容,起身朝大廳后面走去,根本不給人追問的機會。
一時之間,大廳里只剩下朱峻一人。
“我倒要看看你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朱峻腦中念頭飛轉,靜靜在大廳內等待起來。
陳青山若是識趣,大家就好聚好散,如若不然,他也不介意暴露些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