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卓義再抿了一口茶水，看向王子維，語氣帶著長輩的期許：“子維，這篇文章盡快把初稿寫出來，數(shù)據(jù)要扎實，論證要嚴謹！然后投稿！”

“你一直在國外頂級期刊也有人脈，可以選一個合適的先投過去探探路?！彼D了頓說道：“我也發(fā)動自己的關系網(wǎng)，全力幫你推動過稿！務必打響這第一炮！”

“沒問題！”王子維信心滿滿；“陶院放心，數(shù)據(jù)已經(jīng)安排重復驗證，文章框架我心中有數(shù)，一周內(nèi)出初稿！”

張院士笑著舉杯，說道：“以茶代酒，提前恭喜王教授和物院；即將產(chǎn)出一篇震動學界的頂刊！”

雖然暫時沒拿到算法，但墨方實驗室的成立也算重大收獲。

王子維當然也沒有忘記一旁的宋教授，轉向她誠懇地說；“宋教授，這篇論文的二作，屬您的名字，您看行嗎？”

宋教授立刻綻開驚喜的笑容，連忙開口道：“當然不嫌棄啦！這可是石墨烯材料域里程碑式的新發(fā)現(xiàn)，我怎么可能會嫌棄？”

“那通信作者，”王子維看向陶卓義，“陶院長，你能屈尊擔任嗎？”

“哈哈，沒問題！沾沾我們大功臣的光！”陶卓義爽朗大笑，欣然接受。

通訊作者代表實驗室和團隊的負責人，由院長擔任再合適不過，也能提升文章的“分量”。

張啟年吧唧了一口茶，他身為院士倒是不缺這一篇頂刊。

只是此刻坐在這辦公室里，看著王子維、陶卓義、宋慧他們儼然一個緊密的核心團隊，好像就自己一個外人。

更重要的是，他心頭那件真正的大事還沒著落呢！

陶卓義察覺到張院士的表情，感覺事情也談得差不多了。

“老張，張院，宋老師，今天辛苦大家了！后續(xù)實驗室啟動的具體事務，我們再約時間細談?！?

張啟年立刻抓住機會！他站起身，卻沒有立刻走，而是目光灼灼地看向正在收拾自己那份合同的王子維。

聲音不大，但帶著不容置疑的鄭重：“王教授，請留步！關于‘表情包算法’，我代表計算機學院，想和你單獨談談！”

陶卓義眼中帶著喜色，說道：“那你們就在這里談吧！”

“我?guī)е贤フ乙幌滦ｉL，宋教授還需要回實驗室看數(shù)據(jù)?！?

說著又給了宋教授一個眼神，又瞥了瞥王子維，嘴角勾起一絲“果然如此”的了然笑意。

宋教授跟著一起出了辦公室。

“咔噠。”

門關上的輕響，讓院長辦公室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張啟年和王子維兩人。

張啟年沒有坐回沙發(fā)，而是踱步到窗邊，背對著王子維，看著窗外校園的景色，似乎在組織語言。

片刻后，他轉過身，臉上沒有了剛才在眾人面前的急切，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屬于頂尖學者的深邃和誠懇。

“王教授，”張啟年走回沙發(fā)坐下，示意王子維也坐，“這里就我們兩個人，打開天窗說亮話?！?

“您請講，張院士?！蓖踝泳S在他對面坐下，神色平靜，帶著對前輩應有的尊重，但眼神清澈，并無畏縮。

“剛才老陶在，有些話我不方便說透?！睆垎⒛曛币曋踝泳S的眼睛，“‘表情包算法’，或者說你那個基于對稱性約減和圖神經(jīng)網(wǎng)絡的簡約框架。它的價值，遠比你目前展現(xiàn)出來的、在材料模擬上的應用要巨大得多！”

王子維點點頭，他當然知道這些東西。

表情包算法在未來都算是前沿的東西；更何況在2008年，簡直是無法想象的東西。

他的語氣帶著發(fā)現(xiàn)瑰寶般的激動：“它在處理高維、強關聯(lián)、具有復雜對稱性的系統(tǒng)時，展現(xiàn)出的計算效率和精度躍升，是顛覆性的！”

“這意味著什么？”他自問自答道：“意味著在量子化學計算、凝聚態(tài)多體問題、甚至是在藥物分子設計、新型催化劑篩選；這些傳統(tǒng)上需要吞噬海量算力、進展緩慢的領域，都可能因為它而迎來突破！”

“老陶他們，無法理解這東西的重要性；它可以說在未來會覆蓋在全行業(yè)?！?

果然是計算機院士，對這算法的認識太深了。

張啟年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銳利如刀：“王教授，你是個天才！但你主攻的是凝聚態(tài)物理和材料。算法是你的工具，是你的‘六分儀’。”

“但在我們計算機學院，算法本身就是我們要征服的星辰大海！”

“把它捂在手里，僅僅用來篩選石墨烯樣品，太浪費了！簡直是明珠暗投！”張啟年的語氣帶著痛惜，

“我們需要最頂尖的算法人才、最強大的算力平臺、最深入的理論研究，去挖掘它全部的潛力，去拓展它的邊界！讓它成為一門真正獨立的、強大的計算科學分支！”

“中國太需要在計算機領域揚眉吐氣一次，這算法絕對做得到?！?

張啟年目光灼灼的說著，王子維忽然有些壓力。

都上升到國家這么高的調(diào)子，他怎么能不同意？

輪不到開口，張啟年深吸一口氣，拋出了真正的籌碼：“來計算機學院！帶著你的算法！我給你獨立PI（首席研究員）位置，給你最好的實驗室空間！”

“整個計算機學院的算數(shù)中心的算力，優(yōu)先級隨你調(diào)用！經(jīng)費？我親自去科技部幫你跑重點研發(fā)計劃！”

“人才？清北復交的優(yōu)秀博士、海歸的精英，隨你挑！我張啟年用我三十年的學術聲譽擔保，五年之內(nèi)，不，三年之內(nèi)！我推你上杰青！十年之內(nèi)，沖擊院士！”

這餅畫得比陶院長還要大??！

不過成為院士，我用不了十年。

他看著王子維，眼神熱切而真誠：“至于墨方實驗室那邊，你依然是核心！兩邊兼顧完全沒問題！甚至我們可以推動更深度的交叉融合！”

“物理是你的根，但計算機~能讓你飛得更高！看得更遠！成就不可限量！”

自古浪人不外乎威逼利誘，對于王子維，張啟年肯定不能威逼；只能利誘。

這番掏心掏肺的招攬，誠意十足，分量十足！足以打動世上99%的新手科研工作者。

王子維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太多波瀾。張院士描繪的前景確實宏大誘人，他也相信對方有能力和決心兌現(xiàn)這些承諾。

但…

“張院士，”王子維緩緩開口，聲音平和卻堅定：“但是，算法是我的劍，物理和材料是我要征服的戰(zhàn)場?！?

“劍再鋒利，離開戰(zhàn)場也只是擺設?！?

我現(xiàn)階段的目標，是借助這把劍，在低維量子材料這個戰(zhàn)場上，開辟出一條‘弒神’之路?！?

“等我們在半導體領域成功超車，才是這算法發(fā)揚光大的時候?！?

他微微一笑，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至于算法的潛力，您說得對，它不該被局限。我從未打算將它捂死?！?

“事實上，我正計劃成立一個‘算法開源與優(yōu)化聯(lián)盟’，邀請包括計算機學院在內(nèi)的頂尖團隊加入，共同維護核心框架，并針對不同應用場景開發(fā)優(yōu)化分支。”

“核心專利池共享，應用成果按貢獻分配。這比把它鎖在某個學院里，更能激發(fā)它的活力，創(chuàng)造更大的價值?！?

王子維拋出了他的“開源聯(lián)盟”構想！這既是對張院士招攬的婉拒，也是拋出了一個更具開放性、也更能保障他核心利益的合作模式！

張啟年愣住了。他預想過王子維會拒絕，也預想過對方會討價還價，但萬萬沒想到，對方竟提出了一個“開源聯(lián)盟”的方案！

這格局，這氣魄！，完全不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這分明是學術產(chǎn)業(yè)大佬的思維！

張啟年消化著這個重磅提議，權衡利弊，思考如何回應。

最后他還是點頭同意了，畢竟誘惑力更大了。

就在王子維覺得事情已經(jīng)談成了的時候，張啟年院士忽然掏出手機。

“子維??！”他的語氣變得像個關愛小輩的長輩；

這稱呼一出，王子維本能的感覺不好。

“我和李世杰，李院是老朋友；他托我給你介紹個朋友；是李院的女兒。”

王子維眉毛一挑，心里面越發(fā)的不安！

“她叫阮流箏！是個很不錯的姑娘！”

阮流箏？?。?

怎么會是她？

她不就是一個普通的神經(jīng)科醫(yī)生嗎？？

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