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文臉和幽虎哥拿著槍,看住賀哥他們三個,別讓他們搞什么鬼。其他人,則開始四處搜羅值錢的寶貝。
幽鼠和錢豹出去牽毛驢的時候,我走到那具白骨旁邊,彎腰從它嘴里取出了那顆昆玉珠。
昆玉珠入手冰涼,我心里卻莫名地有些發毛。
對著那具白骨,我低聲念叨了幾句:“墓主人,多有得罪了。我們兄弟幾個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借您的神器玩玩。等我們翻了身,一定給您多燒些紙錢,再給您修個氣派的墳……”
話音剛落,大殿深處突然傳來“轟隆”一聲悶響,像是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又像是遠處傳來的悶雷。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我手一抖,差點把昆玉珠掉在地上。
我一個箭步沖到大殿門口,朝玄宮入口處探頭張望。
我最怕的就是,突然塌下來一塊巨石,把出口堵個嚴嚴實實。
真要那樣,我們可就成了甕中之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還好,入口處一切正常,沒有石頭掉下來。
我稍稍松了口氣,但心里還是七上八下的。
“遠峰,咋了這是?剛才啥動靜?”錢豹也聽到了那聲巨響,湊過來問我。
我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不知道,這架勢鐵定沒好事。咱們得速戰速決,挑幾件值錢的,趕緊撤!”
我一邊說著,一邊把昆玉珠塞進了貼身的口袋里,用手捂住。總感覺不踏實,好像這昆玉珠是什么不詳的東西一樣。
就在錢豹和幽鼠把毛驢牽進大殿,準備往麻袋里裝寶貝的時候,大殿左側,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像是什么東西在快速移動,又像是山洪爆發前的悶雷。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我抓起手電筒,猛地朝左邊照去。
就在手電筒的光柱照過去的瞬間,“轟”的一聲巨響,左邊不遠處的石壁上,硬生生炸開了一個大洞!
緊接著,一股渾濁的泥水,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從洞里狂涌而出,直接灌進了下方的幽河里。
我還沒看清楚怎么回事,那洞口周邊的石壁就開始“咔咔”作響,迅速龜裂開來。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大殿的其他幾個方向,幾乎同時響起了類似的巨響。
一面、兩面、三面……越來越多的石壁炸裂開來,渾濁的泥水從四面八方涌入,整個大殿瞬間變成了一片澤國。
這下我算是徹底明白了,這是墓主人設下的機關,只要昆玉珠被取走,機關就會啟動,放水淹沒整個玄宮!
幽鼠這時候也跑了過來,看到這景象,嚇得臉都綠了,聲音都變了調:
“遠峰!完了!這是……這是塌方了吧?水都灌進來了!幽河的水位肯定要暴漲,再不跑,咱們都得淹死在這兒!”
我哪能不知道這厲害關系,大聲說:“淹死還算好的!你忘了幽河里那些水是啥玩意兒了?沾上一點就得沒命,哪還能等著變落湯雞?”
這話一出,大殿里所有人都慌了手腳,一個個嚇得面無人色,亂成一團。
“那……那可咋整啊?”幽虎哥說話都帶著哭腔了。
“還能咋整?跑啊!趕緊跑!”我扯著嗓子喊了一句,第一個沖了出去。
身后,錢豹他們也反應過來,跌跌撞撞地跟著我往外跑。
可錢豹那家伙,都這時候了,還惦記著那些寶貝。
他竟然又折返回去,跑到棺槨旁邊,抓起幾件東西就往麻袋里塞。
我一看這情形,肺都快氣炸了,一個箭步沖回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破口大罵:
“你他娘的是不是瘋了?要錢不要命了?這時候還惦記著這些破爛玩意兒?趕緊給我滾!”
“遠峰,我……我就拿幾件,就幾件!這都是錢啊!我……我還要回去打那個臭婆娘的臉呢!”錢豹還在那兒嘟嘟囔囔,不肯撒手。
幽鼠和瘦猴也跟了上來,手忙腳亂地往麻袋里劃拉東西。
我真是恨不得一人給他們一腳。
與此同時,四面八方不斷傳來“砰砰”的巨響,那是石壁持續崩塌的聲音。
越來越多的水涌進來,整個玄宮都開始搖晃,地面也開始出現裂縫,仿佛隨時都會塌陷。
我心里清楚,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再耽擱下去,我們誰也別想活著出去。
“都他媽給我住手!別拿了!想活命的就趕緊跑!”我聲嘶力竭地吼道,聲音都劈了。
我一手拽著錢豹,一手拉著幽鼠,硬生生把他們兩個往外拖。
瘦猴、文臉和幽虎哥,也知道情況緊急,顧不上再拿東西,緊跟著我們,沒命地朝大殿外跑去。
錢豹還一個勁兒地回頭張望,嘴里嘟囔著:“遠峰,小心……小心賀哥他們……”
我哪還有心思管他們,只顧著往前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快跑!
跑到承天殿門口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后“轟隆隆”的巨響,震得我心頭一顫,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地底深處破土而出。
猛一回頭。
謝天謝地,玉橋還在!雖然它像風中殘燭一樣搖搖欲墜。
幽河的水位漲得像發了瘋的野獸,咆哮著,翻滾著,但還沒淹到橋面。水面上的漩渦,像是怪獸的巨口。
我定了定神,又忍不住去看河里。山洪傾瀉,水面翻滾著白沫,先前落水的旭子,只剩下一具白骨在浪里沉浮,被水流裹挾著,時隱時現,像是在跳一支詭異的舞蹈。
“快跑!”
我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了一聲,第一個沖上玉橋。腳下發力,恨不得一步跨到對岸,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身后,玄宮劇烈搖晃,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瘋狂掙扎,隨時都會塌陷,變成一個巨大的墳墓。
跑到玉橋的另一端,我才敢停下喘口氣,回頭張望,肺里火辣辣地疼。
賀哥他們三個,剛跌跌撞撞地從承天殿里沖出來。人人肩扛重物匆匆,像是背著幾座小山。他們腳步沉重,跑起來的姿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比烏龜快不了多少。
賀哥更絕,竟然從大殿里拽出一頭灰撲撲的毛驢,想把麻袋馱在驢背上。他一只手拽著韁繩,一只手吃力地拎著麻袋,額頭上青筋暴起,像一條條扭曲的蚯蚓。
我真是服了,這都什么時候了!難道命還不如這些破爛值錢?
這時候,幽河的水位還在漲,洪水眼看就要淹沒玉橋。水面翻滾,像是煮沸了一鍋粥,冒著熱氣和泡沫。
就賀哥他們那速度,等他們跑到橋邊,我估計連橋的影子都看不見了,只能看見一片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