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就算渴死,老娘也不要你碰,惡心!”柳烈的聲音尖銳刺耳,像一把被砂紙磨過的刀子,在這寂靜的廢墟里格外刺耳。
周圍的人聽到這動靜,一個接一個地圍了過來,像聞到血腥味的蒼蠅,嗡嗡地問個不停,都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方陽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伸手指著瘦猴,指尖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他咬牙切齒地警告:“我勸你最好收斂點!你們盜墓的那些破事,我們能不管就不錯了。但你要是敢對她怎么樣,我們絕不放過你!”
瘦猴冷笑一聲,嘴角咧開一個嘲諷的弧度,那笑容里充滿了輕蔑和不屑,他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你小子是不是還沒睡醒?大白天做什么夢呢?還敢警告我?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把你和那個什么陳教授埋一塊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還‘絕不放過’?你有那能耐嗎?”
“我……”方陽的氣勢明顯弱了下去,嘴唇翕動了幾下,像一條離開了水的魚,最終還是沒敢再吭聲。
華姐看到被欺負(fù)的是柳烈,臉上沒有一絲同情,反而是一種事不關(guān)己的冷漠,甚至還隱隱帶著點幸災(zāi)樂禍,像是看到了一出好戲。她抱著胳膊,斜睨了柳烈一眼,撇撇嘴,語氣里充滿了不屑:
“命都快沒了,還裝什么清高。抱著你的貞潔有什么用?等真死在這沙漠里,我看你還怎么清高。”
說完,她拽了拽身邊的幽月,眼神示意她別多管閑事。然后,兩個人就像沒事人一樣,轉(zhuǎn)身走出了人群,似乎這里發(fā)生的一切都與她們無關(guān)。
這時候,考古隊的其他人,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我的身上,像是在等待著什么。雖然他們都沒說話,但那眼神,分明是在等我表個態(tài),或者說,希望我能出面管管這件事,別讓這種讓人惡心的事情再發(fā)生。
畢竟,名義上我是這支隊伍的首領(lǐng),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總得說點什么。我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些:“瘦猴,你給我適可而止。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趕緊干正事!”
訓(xùn)完瘦猴,我轉(zhuǎn)身對衛(wèi)書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我離開這是非之地。誰知,還沒走出幾步,路柔柔卻突然叫住了我。
她低著頭,雙手絞在一起,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眼神里帶著一絲懇求,又有些難以啟齒,聲音也低低的,像是怕被人聽見:
“那個……能不能……先給我們一點水喝?我們……從早上開始,大家就沒怎么喝水了,現(xiàn)在……實在是渴得不行了。”
她頓了頓,偷偷看了我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聲音更低了:“我們……本來帶的水就不多,現(xiàn)在又是挖沙,又是清理東西,每個人都出了不少汗……要是再不喝水,恐怕……”
如果是柳烈跟我開口要水,我肯定理都不理,直接讓她滾蛋。但路柔柔不一樣,她這么一說,我心就軟了。
我嘆了口氣,從背包里拿出自己的水杯,遞給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就這一杯水了,你們省著點喝,別浪費了。”
路柔柔接過水杯,連聲道謝,眼眶都有些泛紅,像是要哭出來一樣。她小心翼翼地捧著水杯,像是捧著什么稀世珍寶,生怕灑了一滴。
她先是給身邊的人倒了一點,然后又給其他人倒,每個人都只分到了一小口,那動作,謹(jǐn)慎得讓人心疼。
瘦猴在一旁看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嘴里還嘟嘟囔囔的,陰陽怪氣地說個不停:“真是爛好人,水這么金貴的東西,還給他們?給他們也是浪費!”
“要我說,就該讓他們拿東西來換!就算不讓摸,看看總行吧?飽飽眼福也行啊!”他越說越離譜,眼睛里閃著猥瑣的光。
錢豹也在旁邊跟著起哄,拍著巴掌大聲叫好,還一個勁兒地慫恿瘦猴:“就是就是,這主意真不錯!瘦猴,你上啊!”
我狠狠地瞪了他們倆一眼,怒斥道:“你們倆給我閉嘴!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把你們的舌頭給拔了?”
我指著他們,讓他們趕緊滾去干活,別再這里丟人現(xiàn)眼。
分水的時候,柳烈又干了一件讓我血壓飆升的事。
輪到她喝水的時候,她居然嫌棄杯蓋被別人用過,先是皺著眉頭,一臉嫌棄地把杯蓋拿開,然后小心翼翼地往杯蓋邊緣倒了點水,像是在沖洗什么臟東西,那樣子,好像別人的口水是什么劇毒物質(zhì)一樣。
我看到這一幕,氣得差點沒跳起來,指著她鼻子就罵:“你他媽有病吧?都什么時候了,還窮講究!你是來考古的還是來度假的?”
柳烈還一臉不服氣,脖子一梗,振振有詞:“這么多人用過,誰知道有沒有什么傳染病?萬一我被傳染了怎么辦?我這是對自己負(fù)責(zé)!”
我真是氣得眼前發(fā)黑,恨不得把她扔在這沙漠里自生自滅。我心里暗暗發(fā)誓,下次她要是再敢跟我提水,我絕對一滴都不給她,渴死她活該!
我和衛(wèi)書走到梵塔旁邊,剛想繼續(xù)之前關(guān)于古建筑的討論,結(jié)果胖璇那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叫。
那聲音,就跟見了鬼似的,尖銳得能把人的耳膜給刺穿。我和衛(wèi)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不祥的預(yù)感。
我們趕緊跑了過去,只見胖璇臉色煞白,指著一處沙坑,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那……那里……有……有尸骨……”
我和衛(wèi)書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一間屋子的角落里,塌下來的房頂和沙子中間,露出了一具白森森的骨架。
看樣子,這具尸骨應(yīng)該是被埋在沙層和坍塌的房頂下面的,胖璇和記錄員在清理沙層的時候,一不小心把它給挖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我反倒覺得沒什么。畢竟,這里曾經(jīng)是一座城,里面住了那么多人,一夜之間全死了,被埋在沙子下面,再正常不過了。
不用我說,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這里大部分的屋子里,肯定都能挖出尸骨來。
錢豹這家伙,這時候還幸災(zāi)樂禍起來,他走到胖璇身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語氣里充滿了調(diào)侃:
“我說,你們這幫人,真的是學(xué)考古的?怎么挖到一具尸骨就嚇成這樣?這也太沒見過世面了吧?”
胖璇被他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嘴唇動了動,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路柔柔見狀,趕緊出來打圓場,她走到胖璇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解釋道:“她們平時……主要是在學(xué)校里學(xué)習(xí)理論知識,很少有機會出來實踐……”
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最后索性閉上了嘴,只是尷尬地笑了笑。
還沒等我開口,旁邊另一個女生搶著說道:“這次要不是家里跟上面打了招呼,我們才沒機會來這兒呢!你們……你們別以為考古有多了不起!”她說話的時候,還故意挺了挺胸,似乎想證明自己很有底氣。
錢豹“嘿嘿”一笑,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樣:“我就說嘛,看你們這樣子,也不像是正經(jīng)學(xué)考古的。說白了,你們就是來鍍金的,對吧?”
柳烈這下不干了,她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溜圓,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她指著錢豹的鼻子,聲音尖利:“你胡說八道什么?我們怎么就不是正經(jīng)學(xué)考古的了?我們……”
“行了,都少說兩句!”我打斷了他們無休止的爭吵,指著地上的尸骨說道,“先看看這尸骨是怎么回事,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這間屋子,看起來像是個大戶人家的宅院,而且還是個三進的院子。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是第二進的臥室,也就是這戶人家的主人睡覺的地方。
我們剛剛發(fā)現(xiàn)的那具尸骨,經(jīng)過仔細(xì)辨認(rèn),可以確定是一具女性的尸骨,而且年紀(jì)很輕,看骨骼的樣子,應(yīng)該還不到二十歲。
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具尸骨的周圍,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衣物的痕跡,哪怕是一點點腐爛的布料都沒有。
這就有點不尋常了,難道說,當(dāng)年這房子塌下來的時候,這個年輕的女人,竟然是光著身子的?
瘦猴又開始了他的胡說八道,他摸著下巴,一臉猥瑣的笑容:“哎呦,這可就有意思了。說不定啊,這女的當(dāng)時正跟人干那事兒呢,結(jié)果房子塌了,直接把她給砸死了。”
“你說的那叫什么來著?”他撓了撓頭,似乎想不起那個詞。
“樂極生悲。”旁邊有人小聲提醒道。
“對對對,就是樂極生悲!”瘦猴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幽鼠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反駁道:“你們倆瞎扯什么呢?這玄城可是一夜之間就被埋了的,當(dāng)時肯定是晚上啊。大晚上的,誰睡覺還穿那么多衣服?”
“就算不穿衣服,也得穿個肚兜什么的吧?古代人再開放,也不可能光著身子睡覺吧?”瘦猴提出了自己的質(zhì)疑。
就在這時,方陽突然指著一個地方,大聲喊道:“快看,這里還有一具尸骨!”
我們循聲望去,果然,在不遠(yuǎn)處,又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骨。
這具新發(fā)現(xiàn)的尸骨,明顯比之前那具要大一些,骨骼也更粗壯,經(jīng)過辨認(rèn),這是一具成年男性的尸骨,年紀(jì)看起來應(yīng)該有五六十歲了。
和之前那具女尸骨一樣,這具男尸骨的周圍,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衣物的痕跡。
“我去,這老頭子,行啊!這么大年紀(jì)了,還玩這么刺激的?”瘦猴的語氣里,充滿了驚訝和……羨慕?
錢豹在一旁“嘿嘿”直笑,似乎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
還沒等我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又有人喊了起來:“這里也有!這里也有尸骨!”
這下,我們徹底懵了。
我們趕緊把整個屋子都清理了一遍,結(jié)果,讓我們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在這間屋子里,竟然陸陸續(xù)續(xù)發(fā)現(xiàn)了六具尸骨!
除了那個年紀(jì)很大的老男人的尸骨之外,剩下的五具尸骨,全都是年輕女性的尸骨,而且,和第一具女尸骨一樣,她們的身上,都沒有任何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