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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風刮在身上,涼颼颼的。

不對,這涼意不正常,像冰碴子扎進骨頭縫,激得人汗毛倒豎,一陣陣地發緊。

“快!下去!”

我吼了一嗓子,聲帶都快撕裂了。也顧不上那么多,扭頭就往沙丘下跑。

錢豹他們幾個也回過神,跌跌撞撞跟在我身后。腳步虛浮,明顯是被嚇到了。

狂風卷著黃沙,像是黃河決堤,又像是天上的瀑布斷了流,從沙丘頂上轟隆隆地傾瀉下來,感覺隨時能把我們給吞了。

我抽空回頭瞥了一眼,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那陣仗,太嚇人了。

沒時間多想,我沖著下面仨人又是一聲喊,聲音都變了調:

“面紗!護目鏡!都給我戴上!還有,生石灰!雞血!都準備好!往兜里揣點兒!這沙暴不對勁!都小心點!”

我一邊喊,一邊用余光掃視四周。

注意到那二十多頭駱駝,倒沒像我們這般慌張,慢悠悠地找了個低洼地兒,挨個兒趴下,像是早就準備好了要挨這一場沙塵暴。

駱駝在沙漠里混了一輩子,肯定比我們這些外來戶有經驗。這會兒還能老實趴著,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它們覺得趴著就沒事。

駱駝們擠在一塊兒,再加上數量多,遠遠瞅著就像一坨大石頭,牢牢地釘在沙地上。

這不就是現成的“避風港”嗎?

我心里一喜,這可真是老天爺開眼!我連忙指著駱駝群,沖已經戴好護目鏡、正傻站著的幽月他們喊:

“快!愣著干啥呢!都躲駱駝后頭去!它們能擋風沙!”

幽鼠反應最快,一把拽起還在發懵的華姐和幽月,就往駱駝那邊跑。

等我們四個跑到駱駝跟前,還沒來得及找個地兒蹲下,黑壓壓的烏云就壓過了頭頂。

像是要把天都給拽下來。

緊接著,黃沙呼嘯而來,遮天蔽日,瞬間把我們吞沒。

天色一下子暗了下來,跟晚上點了煤油燈似的,眼巴前兒就剩下十幾米能看見東西。

溫度也“唰唰”地往下掉,跟跳崖似的。

他們的叫喊聲、說話聲,我全聽不見了。

耳邊只剩下“呼呼”的風聲,和沙子打在衣服上的“沙沙”聲,密集的像是鼓點。

我早就知道這沙塵暴不一般,生怕這溫度再往下降,到時候出岔子,人直接凍僵了可咋整。

我扯著嗓子喊,讓他們把生石灰往身上撒,好歹能驅驅邪。

可能是風聲太大,也可能是我嗓門兒不夠大,他們壓根兒聽不見。

只能看到我比劃。

我給他們做示范,把生石灰往身上抹,讓他們跟著我照做。

可這風也太他娘的大了!生石灰剛一撒出去就沒影兒了,跟變戲法似的。

沒轍,我只好讓他們用雞血。

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們,然后做了個抹東西的動作。

“往手上、腿上抹!臉上也抹點!”我大聲喊,希望他們能明白我的意思。

這招兒還真管用,雞血一抹上,我立馬就覺得暖和了些,像是穿了件棉襖。

這更坐實了我的猜測,這就是股妖風,更得小心提防著。

溫度是穩住了,可腳底下又開始作妖。沙子沒頭沒腦地往下落,沒一會兒就把腳面給蓋住了。

這感覺,就跟踩進了泥坑里一樣,越陷越深。

照這速度,用不了多久,我們都得被埋在這沙子里頭,連個泡都不帶冒的。

以前聽人說書,講那些被風沙埋了的古城,我還覺得吹牛不上稅。現在親身經歷了,才明白啥叫“人力有時窮”。

這妖風一起,別說一座城,就是十座八座,也能給你埋嘍。

我們自然不能干挺著,真要被埋在這,那可就冤死了。

只能不停地動彈,把腳從沙子里拔出來,換個地方再踩進去。

那些駱駝倒好,一動不動,跟睡著了似的。

沒多會兒,半個身子就埋進沙子里了,活像一個個沙雕。

我們只好把它們拽起來,趕到旁邊,讓它們重新趴下。這么折騰幾趟,也算是給它們松松筋骨。

風聲越來越尖,跟鬼哭狼嚎似的,聽得人心里發毛。

沙子也越來越多,打在臉上生疼。我把護目鏡壓了壓,這玩意兒關鍵時刻真頂用。

錢豹在我旁邊,不停地用胳膊肘捅我。

我轉過頭,看見他嘴巴一張一合的,像是在念經。

可這風聲實在太大,完全聽不見他在說啥。

他急了,伸手就想掀我的紗巾。

我趕緊按住他的手,這可不能掀,沙子灌進耳朵里,那可就熱鬧了。

我沖他搖搖頭,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漫天的黃沙,示意他別亂動。

這么著,我們跟走馬燈似的,一會兒換個地方,一會兒又換個地方。

在這沙暴里頭,時間過得賊慢,感覺每一秒都被拉長了。

我心里也沒底,這沙塵暴要是沒完沒了,我們可就真要交代在這兒了。

不光是缺水缺糧,就這么干耗著,人也得瘋。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風勢突然小了下來,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沙子也落得慢了,稀稀拉拉的,像下幽溪似的。

我心里一動,有門兒!

我慢慢地把紗巾往下拉了拉,露出眼睛。

風沙打在臉上,已經沒啥感覺了。

其他人見我摘了紗巾,也都有樣學樣。

錢豹摘了紗巾,立馬“呸呸”兩口,把嘴里的沙子吐出來:

“這沙子,真他娘的邪性!在嘴里咯吱咯吱的,咽口吐沫都拉嗓子!”

瘦猴活動了一下腿腳:“這沙子落得真厚實,我感覺都能滑沙了!”

幽鼠沒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拍打身上的沙子,像是要把這晦氣都拍掉。

我沒搭理他們,只是抬頭望向沙丘頂。

這一看,還真有點不一樣了。

也不知道是風把沙丘給刮矮了,還是沙子落得太多,把這低洼地兒給填高了。

反正,我們跟沙丘頂之間的距離,比之前近多了。

“沙童那邊咋樣了?”瘦猴突然問了一句,打破了沉默,“他不會半道上被埋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盼著點兒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咱們這些外行人都沒事,他一個地頭蛇,還能被沙子給埋了?”我沒好氣地說,“人家在沙漠里混了這么多年,啥陣仗沒見過?”

“可是……”瘦猴還想說啥。

“別可是了,”我直接打斷他,“他沒準兒還在綠洲那兒貓著呢,等風停了再過來。”

錢豹突然來了精神,指著沙丘頂說:

“要不,咱上去看看?看看外頭啥情況?”

我一把拉住他:“看啥看?你消停會兒吧!”

“風是停了,可這天還是黑咕隆咚的,跟鍋底似的。你上去能看見個啥?除了沙子還是沙子!”我指了指天上。

錢豹抬頭看了看,嘟囔了一句:“也是哈……”

可他還是不死心,磨磨蹭蹭地就想往上爬。

我懶得再攔他,隨他去吧,反正也出不了啥大事。

沙丘頂離我們也不遠,錢豹手腳麻利,三兩下就爬上去了。

他站在上頭,往遠處一瞅,整個人都傻了,跟木頭樁子似的。

然后,他突然就破口大罵起來,啥難聽罵啥。

我心里一驚,難不成真出事了?

我趕忙招呼幽月他們,一起爬上去看看。

這一看,我也傻眼了。

原本連綿起伏的沙丘,全都不見了,跟變戲法似的。

整個沙漠,平得跟鏡子似的,一望無際。

這他娘的,哪還是沙漠啊,簡直比飛機場還平坦!

“這……這是咋了?”錢豹結結巴巴地問我,聲音都變調了,“這風也太邪門了吧?”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只能說:“邪門他媽給邪門開門,邪門到家了……”

其他人也都爬了上來,一個個都跟見了鬼似的,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眼前的景象,徹底顛覆了我們對沙漠的認知。

“這……這可咋整?”幽月的聲音有點發顫,帶著哭腔,“沙丘都沒了,咱們還咋走啊?沙童也找不著咱們了啊……”

是啊,這可咋整?

我心里也亂成一團麻。

這沙塵暴,不光把沙丘給刮沒了,也把我們的希望給刮沒了。

沒了沙丘,我們就沒了參照物,在這茫茫沙海里,跟沒頭蒼蠅似的,亂轉。

沙童也找不到我們,我們徹底成了孤家寡人。

一種不祥的預感,像毒蛇一樣,纏上了我的心頭。

我們,可能真的要迷失在這片沙漠里了。

接下來的路,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可我們幾個,對沙漠一竅不通,能活著走出去嗎?

我不敢想,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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