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記藥鋪,后院。
陳貴主動迎到院子門口,看著走過來的吳銘,笑著招呼道:“吳兄,一晃幾日不見,氣度愈發(fā)非凡了。”
經(jīng)常與吳銘接觸的石振邦等人,這幾日都察覺到吳銘身上似乎產(chǎn)生了些許變化,好像是整個人都更精神了一些,目光也更迥然有神,而陳貴是一晃好多天才又見到吳銘,感觸自然更為強烈一些,但他心中也不驚訝,因為他也聽說了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
“聽說吳兄斬殺了黑云盜何天,那何天可非一般盜匪所能比,曾經(jīng)肆虐城里,闖入城南李家的宅邸,將李家老爺刺殺當場,又格殺了十余個護院,揚長離去,而今命喪于吳兄之手,可是為景鄴城除了一大害!”
“外面都傳言,說吳兄升任巡司都是遲早的事。”
陳貴一邊將吳銘領進院子,一邊沖著吳銘笑呵呵的拱手道喜。
吳銘倒并不居功,坦然道:“那何天是被我巡夜司幾位巡司聯(lián)手重創(chuàng),身負重傷,倉皇逃竄之際恰好被我撞見,不過是撿漏而已,那些傳言向來虛無縹緲。”
“哈哈哈,就算如此,也是吳兄槍法如神,否則三次凝血的高手,縱然是身受重傷,也絕非容易對付的角色。”
陳貴哈哈大笑著說道。
他乃大戶出身,自己也是武者,自然也知道傳言不實,吳銘才突破二次凝血多久,怎么可能殺的了何天這種三次凝血的江洋大盜,其中肯定是有特殊緣由,至于什么‘遲早升任巡司’,那更是無稽之談,純屬不知內(nèi)情的平民百姓胡亂傳言。
慎刑司巡司那是何等人物,各個執(zhí)掌一方,位高權(quán)重,都是三次凝血的大人物才有資格擔任,也就平民百姓不了解武道的層次高低,才會說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傳言。
吳銘確實是個有本事的人,但要當上巡司還是差了很遠。
不過他雖知曉內(nèi)情,但面上肯定不會這么說,只對吳銘連番道賀,畢竟他也很清楚,無論緣由如何,吳銘從其中都必然得了不小的好處,總歸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陳兄說笑了,民間這些不實傳言,倒讓我心中羞慚。”
吳銘搖搖頭,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上次我拜托陳兄的事,不知……”
“吳兄所托,我怎會怠慢,早就為你準備好了。”
陳貴笑著開口,接著便將吳銘領進了屋子里,拿出一個約莫巴掌大的粗糙玉瓶,遞給吳銘,同時小聲說道:“此物腐蝕性極強,亦為劇毒之物,吳兄使用時切記小心。”
“放心,我曉得。”
吳銘接過了玉瓶,拔開蓋子看了一眼,里面放置的是一種深黃色的液體,宛如油脂,但細嗅卻有一股極其刺鼻的味道,令人十分不適。
這化尸水其實對如今的吳銘而言,用處反倒不大了,本來他是琢磨再遇到類似郭槐的事,以此物毀尸滅跡十分妥當,可如今他元神三煉,知曉了伏魔圖中有一片浩瀚的圖中世界,倘若再遇到什么事情,完全可以將尸體都丟到伏魔界之中。
這樣神不知鬼不覺,更是毫無任何痕跡,遠比化尸水要更有效的多。
不過。
某些時候,或許需要刻意留下一點痕跡,化尸水說不定就會有些用途,吳銘也不介意弄一些在手里備用,反正如今有了伏魔界,他攜帶和取用東西都十分方便。
“此番勞煩陳兄了,不知此物價值幾何?”
吳銘將化尸水收起,沖著陳貴問道。
陳貴故作不悅,道:“上次我就說了,送給吳兄一些,吳兄這般問價,豈不傷了你我兄弟之情,嗯,吳兄此番斬殺黑云盜,我尚未來得及為吳兄道賀,今日吳兄來此,便正好請吳兄去杏花樓好好喝上一杯。”
說罷。
陳貴便要拉著吳銘去酒樓吃酒。
吳銘對于喝酒沒什么興致,本想推辭,但就在這時,卻忽的聽見陳記藥鋪的前院鋪子方向,傳來一陣吵鬧喧囂的聲音,以及一些叱罵,頓時兩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陳貴眉頭微蹙,本想不做理會,但卻見一個小廝匆匆從前院跑了過來。
“少東家,前面有人鬧事,您快去看看吧。”
“知道了,下去!”
陳貴面露不悅之色,本來想去請吳銘吃酒,結(jié)果卻半路來事,讓他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但聽著前院的動靜很大,當下也只能無奈的看向吳銘,道:“不知是什么人膽敢鬧事,倒讓吳兄見笑了,吳兄且在此休息,我去去就回。”
“不必,一同去吧,我倒也想看看是什么人在鬧事。”
吳銘擺了擺手。
雖然他是巡夜司的巡差,不負責白天的城中秩序,但無論巡夜司還是城衛(wèi)司,都屬于慎刑司麾下,遇到什么事,一樣能以慎刑司巡差的身份當場處置,如果是一些作奸犯科的情況,當場捉拿歸案,在慎刑司中也會被記錄為日常功勛。
雖然鋪子出了事讓客人一同過去有些失禮,但陳貴此時也想到了吳銘的身份,他對慎刑司里的事情也有所了解,要是有什么特殊事件,吳銘當場處置,說不定能收獲功勛,當下也就歉意的笑笑,不再阻攔,與吳銘一同趕往前院。
到了前面的鋪子里。
就見鋪子里外已經(jīng)圍攏了一大片人。
一個身穿粗糙布衣的男人,手里拿著一塊藥材,一只腳踩在翻倒的凳子上,扯著嗓子道:“來看看啊,都來看看,這就是百年老字號的陳記藥鋪賣的老參,我家老爹一口氣上不來,就等著老參吊氣,結(jié)果一口參湯下去,人當場就沒了,我找人一查,你看怎么著……這哪是什么老參,分明是曬干的蘿卜根!”
劉全扯著嗓子吆喝,聲音傳出老遠,也是引來許多人,站在藥鋪外面指指點點。
不少人聽著劉全的話,都是有些詫異。
“不能吧?”
“這陳記藥鋪可是百年的老字號,能干這種缺德事?”
“呵,誰知道呢,這年頭那些人為了利,誰管咱們的死活。”
藥鋪外面大多都是看熱鬧的,也有人一陣眉頭緊皺。
“管事的呢!叫你們管事的出來!”
劉全這時候仍然拿著半截蘿卜根,扯著嗓子不斷的吆喝。
就在這時。
負責看守藥鋪的孫旺走了過來,皺著眉頭喝道:“瞎嚷嚷什么!藥鋪的買賣,貨真價實,你敢污蔑造謠,當心告到慎刑司,治你個妖言惑眾之罪!”
說罷孫旺就想要驅(qū)趕劉全。
但就在這時,幾個漢子從人群中沖了出來,擋在孫旺前面,各自面帶冷笑,道:“怎么,你們藥鋪賣了假藥,還想仰仗武力強行趕人?咱們臥虎幫可看不慣這個。”
孫旺雙眼一瞇,一只手已經(jīng)按在了劍柄上,身為武夫的本能,他已經(jīng)感覺到眼前的幾人來者不善,橫行欺市的黑虎幫,突然能有人站出來維護正義,簡直可笑,恐怕就是他親爹買到了假藥,都未必會這般鬧事,何況陳記藥鋪百年字號,從無假藥一說。
今日的情況顯然是早有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