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碗黑乎乎的藥汁，一點點靠近自己。

“別廢話！”

左右兩名仆從死死地按住她，不讓她動彈。

端藥的婆子獰笑著，一把捏住婉柔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強行把那碗苦澀的藥汁灌了進去。

“唔……咳……咳咳……”

婉柔奮力反抗，想要把藥吐出來，可那藥汁還是順著喉嚨，無可挽回地流進了肚子里。

她劇烈地咳嗽著，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苦膽水都快吐出來了。

那味道，苦澀中帶著一絲腥甜，讓她惡心得幾欲作嘔，恨不得把整個胃都翻出來。

她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平母，眼睛里充滿了悲憤和絕望，

“這……這是……”

她已經猜到了，這多半是碗避子湯！

“這世上，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婢，”平母的聲音冰冷而輕蔑，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在婉柔的心上，“妄想一步登天，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

婉柔掙扎著想站起來，她不能就這么認命！

她還有清白要證明！

“我沒有……這院子是我找陳婆租的，我不知道……”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婆子狠狠打斷。

那婆子上前一步，指著婉柔的鼻子罵道：“還敢狡辯？你當我們夫人是三歲小孩兒嗎？這宅子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沒數？”

“我……”婉柔想要解釋，可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另一個婆子冷笑一聲，接話道：“你呀，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讓她長長記性！”

話音剛落，兩個婆子一左一右，狠狠地將婉柔按倒在地。

婉柔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后腦勺“咚”的一聲磕在地上，疼得她眼前發黑。

還沒等她緩過神來，其中一個婆子就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布包，緩緩展開。

那布包里，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排銀針，長短不一，在燭光下閃著寒光。

婉柔的瞳孔驟然收縮，恐懼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緊緊籠罩。

她終于明白，這些人是要對她動真格的了！

“你們……你們想搞什么鬼？”

她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利，像是一只受傷的小獸，在做著最后的掙扎。

平母的聲音平靜得讓人心寒：

“壞我兒名聲，誤我兒前程，本小姐可不會放過你？”

老太婆從中抽出一根又長又粗的銀針，獰笑著朝婉柔走來，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光芒。

婉柔奮力反抗，可兩個婆子死死地按住她，一個控制住她的身體，一個抓起她的手，讓她動彈不得。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房間里回蕩，像是要把屋頂都掀翻。

那婆子毫不留情，攥住婉柔的手，將銀針狠狠地刺進了她的指甲縫里！

十指連心，婉柔疼得死去活來，只覺得一股鉆心的劇痛從指尖傳來，瞬間傳遍全身。

她想叫，卻叫不出聲，只能發出“嗬嗬”的嘶吼，像野獸的嗚咽。

可這還沒完，緊接著，另一根手指也傳來了同樣的劇痛。

一下，又一下……

婉柔覺得自己像是被凌遲處死一般，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神經，都在承受著極致的痛苦。

屋子里，女子的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可周圍的人，一個個都冷著臉，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沒有半點憐憫之心。

平母聽著這慘叫，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她悠悠地開口，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殘忍的快意：

“這京城里，想攀高枝兒的女人多了去了，可有幾個能有好下場？”

她頓了頓，眼神變得陰鷙起來，

“既然入了這泥潭，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今兒個，本夫人就讓你長長記性，什么叫規矩！”

老太婆接連扎了好幾下，直到婉柔疼得連哭喊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才停了手。

平母緩緩起身，理了理衣袖，眼神中盡是輕蔑。

她走到婉柔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掙扎的螻蟻。

“收拾收拾，天黑之前，給我滾出這宅子。”

平母的聲音，冰冷而決絕，不帶一絲感情，

“別臟了我兒的地方。”

她說完，轉身就走，再也沒有回頭看婉柔一眼。

那些婆子丫鬟們也跟著魚貫而出，房間里，只剩下婉柔一個人。

婉柔癱軟在地，渾身顫抖，分不清是疼的，還是氣的。

她的雙手，已經被銀針扎得血肉模糊，十指連心，疼得她幾乎要昏死過去。

小腹處，也傳來一陣陣絞痛，像是要把她的五臟六腑都攪碎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這一關的，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連動一動手指都困難。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婉柔抬起頭，看到平明站在那里，一臉的焦急和擔憂。

“婉柔，你怎么樣？我聽說……”

平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婉柔打斷了。

“滾！”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出一個字。

平明愣住了，他沒想到婉柔會這樣對他。

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說什么都沒用了。

“這宅子……我……”

他試圖解釋這宅子的事情，可婉柔根本不想聽。

“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

婉柔的聲音，嘶啞而虛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樣，

“從今往后，你我，再無瓜葛！”

平明還想說什么，可看到婉柔那絕望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再說什么都是徒勞。

他默默地退了出去，輕輕地關上了門。

房間里，再次恢復了寂靜。

婉柔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滑落。

她知道，自己的人生，從這一刻起，徹底改變了。

她不再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官家小姐，而是一個被命運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可憐蟲。

她恨平明，恨他的虛偽，恨他的欺騙，恨他的絕情！

她更恨自己，為什么這么傻，這么天真，竟然會相信一個男人的花言巧語！

她想起自己曾經對未來的憧憬，想起自己曾經對愛情的向往，如今，這一切都成了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明。

她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塊，只剩下無盡的空虛和絕望。“你精心算計，步步為營，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出？”

婉柔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指甲摳進肉里，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卻又帶著股狠厲的勁兒。

“那晚上，你裝得跟真事兒似的，”她身子打著顫，嘴皮子直哆嗦，像是不敢信，又非得問個明白，“那些可憐，那些沒招兒，都是你演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