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清霽見她不肯說，也不再追問，只是叮囑道：

“凡事小心，別太勉強自己。”

“嗯。”晏清瀾乖巧地點了點頭。

母女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傅清霽才離開。

晏清瀾望著母親的背影，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她知道，自己要走的路還很長，但她絕不會退縮。

為了自己，也為了身邊重要的人。

……

次日一早，晏玥玥是被臉上的劇痛疼醒的。

她睜開眼，只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伸手一摸，更是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來人！來人啊！”她尖聲叫道。

守在外間的丫鬟聽到動靜，連忙跑了進來。

“姑娘，您怎么了？”丫鬟見她捂著臉，一臉痛苦，連忙問道。

晏玥玥一把抓住她的手，聲音顫抖：

“快！快去請大夫！我的臉……我的臉好疼！”

丫鬟這才注意到，晏玥玥的臉頰紅腫得嚇人，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這……這是怎么回事？”丫鬟嚇了一跳。

“我怎么知道！”晏玥玥氣急敗壞地吼道。

“還不快去請大夫！”

丫鬟不敢再耽擱，連忙跑了出去。

不多時，大夫便被請了過來。

一番診治之后，大夫的臉色有些凝重。

“姑娘這是……過敏了？”他遲疑著問道。

“過敏？”晏玥玥愣住了。

“我怎么會過敏？我以前從來沒有過敏過！”

大夫也覺得奇怪，按理說，過敏不會只腫一邊臉。

但除了過敏，他也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姑娘最近可有吃過什么特別的東西，或者接觸過什么花草？”大夫問道。

晏玥玥仔細回憶了一下，卻什么也想不起來。

她平日里吃的用的，都是府里統(tǒng)一供應的，并沒有什么特別的。

至于花草，她更是不常接觸。

“沒有，什么都沒有！”晏玥玥煩躁地說道。

大夫見問不出什么，只得開了些清熱解毒的藥，讓她先吃著看看。

晏玥玥捧著藥碗，心中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的臉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此時的錢雅芝，正坐在自己的房中，神情恍惚。

昨夜的經(jīng)歷，對她來說，無異于一場噩夢。

她到現(xiàn)在都還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對晏清瀾低頭，甚至還發(fā)下了那樣的毒誓。

每每想起，她都覺得心驚肉跳，寢食難安。

“夫人，夫人！”

丫鬟急促的呼喚聲，將她從沉思中驚醒。

“什么事？”錢雅芝沒好氣地問道。

“姑娘……姑娘的臉腫了，請您過去看看！”丫鬟氣喘吁吁地說道。

“什么？！”錢雅芝猛地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錢雅芝一夜未眠，眼圈發(fā)黑，血絲密布。昨夜的經(jīng)歷，像一幕幕光怪陸離的戲劇，在她腦海中瘋狂閃回。

那究竟是荒誕不經(jīng)的噩夢，還是……鮮血淋漓的現(xiàn)實？

她不敢深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什么。

“夫人，夫人！”貼身丫鬟采薇的驚叫聲，撕裂了清晨的死寂，將她從渾渾噩噩中猛地拽回。

錢雅芝猛地坐起，卻因起得太急，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下意識地扶住黃花梨的床柱，才勉強穩(wěn)住。

“出什么事了？”錢雅芝極力穩(wěn)住心神，聲音卻仍舊嘶啞。

采薇急得直跺腳，臉色煞白，手指顫抖著指向晏玥玥的廂房：“姑娘……姑娘的臉腫得老高，像是……像是被人打了一樣！”

錢雅芝心口一窒，某種可怕的預感如毒蛇般噬咬著她的心臟。

她猛地掀開錦被，也顧不上穿鞋，赤著腳踩在冰涼的青石地板上，跌跌撞撞地朝晏玥玥的房間沖去。

還未進門，壓抑的哭聲便已清晰可聞，一聲聲，如泣如訴，鉆心刺骨。

錢雅芝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幾乎要窒息。

她踉蹌著沖進廂房，一眼便看到晏玥玥蜷縮在床角，雙手死死捂住臉，單薄的肩膀劇烈顫抖。

原本白皙如玉的臉頰，此刻紅腫不堪，高高隆起，扭曲變形，那觸目驚心的紅痕……

“娘……”晏玥玥聽到動靜，猛地抬頭，淚眼婆娑地望向錢雅芝。

看清來人，她再也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恐懼， “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我的臉……我的臉是不是毀了？！”她跌跌撞撞地撲進錢雅芝懷里，死死抓住她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帶著濃濃的哭腔和絕望。

錢雅芝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眼前發(fā)黑，險些暈厥過去。

她強撐著扶住床沿，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

她想抱住女兒，可手卻僵硬地抬不起來。

她想開口安慰，可喉嚨卻像被什么東西死死扼住，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玥玥……別怕……”她強迫自己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可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里硬生生擠出來，帶著顫抖和無力。

她輕輕拍打著晏玥玥的后背，可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么機械、僵硬。

錢雅芝的目光，呆滯而空洞。

她知道，這不是什么毒蟲叮咬，更不是什么見鬼的意外。

昨夜的種種，如同潮水般涌入腦海，清晰得令人窒息。

那兩個黑衣女子，冰冷的匕首，晏玥玥驚恐的尖叫……

以及，晏清瀾那張似笑非笑，卻又冰冷無比的臉。

錢雅芝猛地打了個寒顫，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這不是噩夢！

這是……赤裸裸的報復！

“玥玥不哭，娘……娘這就帶你下山，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能治好你。”錢雅芝的聲音干澀嘶啞，每一個字都像從喉嚨里硬生生擠出來。

她現(xiàn)在只想逃，逃離這個令她窒息的地方，越快越好。

“夫人，幾位少爺已經(jīng)收拾妥當，在寺門外候著了。”采薇的聲音，突兀地在門口響起，打斷了錢雅芝的思緒。

錢雅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頭，眼中迸發(fā)出一種孤注一擲的急切。

“快！讓馬車備好！立刻下山！”她厲聲吩咐，聲音尖銳得有些失真。

晏玥玥被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錢雅芝，一時間竟忘了哭泣。

錢雅芝再顧不得其他，甚至等不及晏玥玥梳洗，便一把拉起她，跌跌撞撞地往外沖。

“娘，我……早飯還沒吃……”晏玥玥被錢雅芝突如其來的舉動弄懵了，小聲嘟囔著。

“不吃了！回府再吃！”錢雅芝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逃！

她此刻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

晏玥玥被錢雅芝嚴厲的語氣嚇得一哆嗦，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敢委屈地扁了扁嘴，任由錢雅芝拉著一路小跑。

平日里，錢雅芝最是疼愛這個女兒，視若掌上明珠，幾乎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哪里舍得這般疾言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