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琛的這句話讓在場經歷了近四十多年婚姻生活的兩人都為之震驚，平白無故的為什么要離婚。

在他們那個年代，離婚是犯了原則性的問題才不得已分開的。

他們老一輩的從來都沒聽過什么主動提的離婚。

盧教授還在震驚之中，他這學生剛說的什么都還在消化中。

章紅以前是婦聯中心的，見多識廣，連忙追問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人家姑娘的事了？”

不做虧心事好好的會離婚嗎？

盧教授被這一句點醒，隨手掏了一個報紙卷起來打過去，“你干什么了？我就是這么教你的？”

周知琛沒反駁，默默承受了這頓打，還是章紅拉住了人，勸解道：“有什么不能好好說，你打人做什么？”

“我不打他打誰，那小姑娘性子柔柔的，指不定被他欺負成什么樣了。還不能打了？”盧教授氣得不行，喝了一口水說道。

咕嘟一下吞咽聲，投射到玻璃窗上的陽光照到室內，空氣中漂浮的小星點在游晃，那是報紙上拂過的塵土。

周知琛看了一眼小星點，摩挲著手里的桃子，瞥見那咬過的一口在空氣中很鮮艷。

就像他當初暗戀胥漾，不知道這個人外表柔柔的，經年累積中，情愫跟那些外表鮮艷的蘑菇一樣，吃上了就發昏，上癮，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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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

吃飯的地方是個周知琛沒來過的地方，也是中式茶樓那種，看起來比醉軒閣還大上兩倍，車子是周知琛開來的。

一下車，周知琛就看到了牌匾上的字——望岳樓。

盧安國因為上午的事對周知琛心里有點生氣，好好的家庭連一年都不到就要離，這還是自己教出來的學生說出來的，他氣上加氣。

連帶著偶爾看去的眼神都帶著些憤恨不滿，怎么就教出個這么出息的。

周知琛一律都沒有解釋，他只是道：“我跟她感情淡了，分開是最好的選擇。”

當時這話是在盧教授家里說的，他差點就被趕出去了，還是盧教授夫人章紅拉住了人，又留下吃飯，慢慢把話引到了法學院那群學生身上。

盧安國教書三十多年，除去他自己兒子非要去學什么經濟學，他最多的學生都是跟法學學計算機相關。

學生在他心中永遠都是最重要的，所以對周知琛的氣，盧教授暫時忍下來了，沒再吹胡子瞪眼的。

倆人一前一后，周知琛不知道見什么人，但是手里還是提著禮物，盧教授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找茬，說了一句，“假把式真多。”

假把式周知琛跟隨著人在迎賓服務員的帶領下走進了一個寫著“桃源居”的包廂，盧教授在前面先一步走進去，周知琛下意識地朝人道謝：“謝謝。”

他這一聲音色溫潤，淡淡的，像是一層霧氣飄散無聲無息，可熟悉他的人卻是一聽就知道。

服務員點頭回道：：不客氣”轉身的時候，從頂板上投下的射燈里，能看出迎賓小姐姐臉上的紅暈。

里間，圓桌周圍坐了四五個人，只有一個女人，其余都是男人，還挺正式的吃席。

周知琛的視線從左往右看過去，掃過中間的那兩位時，他的目光頓了一下，而后若無其事繼續看完收回了視線。

前面先進去的盧安國剛進屋，還沒出聲，迎面就走來的一個男人，語氣激動道：“盧老師，好久不見啊。近來可好，身體都還好吧。”

周知琛在一旁等著人寒暄，他還記得對方，是當初那個老競爭對手的魏池州，而那個在場的女生，要是他沒猜錯，就是那個他補上名額的那個女生。

“欸，年紀大了，都是老樣子。你們這現在都可了不得啊，我都常看到你們的報道。”盧教授得心應手的回復，順帶還夸了一番昔日的學生。

魏池州這么多年混跡于各行業的人，自然也聽出了這一奉承的話，當即笑道：“再怎么牛叉我們都還記得您是我們的老師啊，盧老師。”

場面話說了，盧教授沒想繼續，就扔下一句先過去就走到席間，房間里還有盧安國熟悉的老伙伴。

計算機學院的一把手聶志華也在，當然聶教授的得意門生也在。

楚云生坐在那里，神色淡淡的，沒去看周知琛。

盧聶兩個人既是同事好友也是多年共同合作的戰友，在一眾小輩們面前也沒端什么架子，討論起了上次沒有說完的話。

周知琛跟眾人一一打了招呼，還將禮物放在靠近門口的一處空位，他在為人處世這方面，總做的滴水不漏。

見了昔日對手，魏池州可沒好兩臉色，朝著對方就猛拍了一巴掌，大有一種想打起來的架勢。

周知琛受了一巴掌，在巴掌又要落身上的時候側身巧妙地躲了過去，幽幽道：“你這一巴掌就當是欠我的人情，盧老師喊我們的意思，你也明白……”

周知琛的目的總是帶著讓人哭笑不得的感覺，明明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他總會瞻前顧后猶豫不決的。

這可讓魏池州找到了揶揄的地方，這位名聲在外的魏律朝那幾個說笑的人喊道：“周知琛這是怕我后悔嗎？”

說的是周知琛有意將手底下的學生往魏池州現在的律所推薦的事。

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周知琛當初畢業的前半年，盧教授就找了關系要將人舉薦給幾家律所，但周知琛那會沒想繼續往紅燈區發展，就只找了幾個相關的實習工作。

后來，周知琛在學校幫盧教授忙，慢慢了解學校留下的學生少，又在后來一兩年的時間慢慢達到了可以留校教書的標準。

為此當時，盧教授還問了周知琛，怎么不出去賺更多的錢。盧教授自己的兒子就是經濟加法在某頭部公司當了管理，年薪什么的都能比他們多翻好幾倍。

周知琛怎么說的呢。

一句他們那里缺了他可以，但學校里的學生不一樣。

自那以后，盧教授對周知琛更上心些，幾乎周知琛需要什么，他會提前去安排好。

所以盧教授找到魏池州這，完全是他們心照不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