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馬興遠嘆息一聲，稍作猶豫，就把今天去“迦葉寶光寺”的事情說了。
“什么！”
“寺里要我們一個月找到白孔雀？”
“要十對羽毛？”
“我們?nèi)ツ睦镎野。 ?
“到時候，完不成任務(wù)，收回了田地，咱們怎么活啊！”
……
村民們頓時炸開了鍋，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有人捶胸頓足，有人掩面哭泣，更有人直接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空。
“這不是要咱們的命嗎？”
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漢顫抖著說道，粗糙的手掌不停地搓著臉，“我活了六十多年，從來沒見過什么白孔雀啊！”
“我倒是聽我爺爺說過……”
角落里一個瘦弱的青年猶豫著開口，“說是在后山的禁地里，好像……”
“閉嘴！”
馬興遠突然厲聲打斷，“那地方去不得！十年前王老五一家不信邪，進去后再沒出來！”
鍋里的肉湯“咕嘟咕嘟”冒著泡，散發(fā)著陣陣肉香，卻沒人再有心思盯著滿鍋肉。
李云景盯著跳動的火苗，突然“啪”地折斷了手中的木柴。
“橫豎都是死，不如吃飽喝足了，再去想辦法！”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肉快好了，大家就是要死，也吃一口肉，喝一口肉湯吧？難道想當(dāng)餓死鬼？”
他的話，讓許多失神的人，重新把目光聚焦到了大鐵鍋上。
李云景的話似乎很有道理?
尤其是那陣陣肉香！
這玩意怎么這么香？
“咕嚕……咕嚕……”
饑腸轆轆的村民們都有些意動了，一個個圍坐火堆旁，只是哪怕再餓，卻也沒人敢第一個伸手。
直到李云景以刀從鍋里，挑出來了一條后腿，用刀切割下來一個大塊肉，塞進嘴里，大口咀嚼，眾人都被饞的直流口水。
“小鈺，你想不想吃？”
李云景面帶微笑的看向了一旁的小丫頭。
此刻小丫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明亮的黑眼睛，緊緊盯著李云景手里抱著的一條豹腿。
“來！給你！”
李云景沒有繼續(xù)逗小丫頭，他用刀切下來了一大塊肉，塞在了馬小鈺手里。
馬小鈺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幾乎沒有咀嚼幾口，就迫不及待的咽下了這口肉。
“好吃吧？”
李云景也吃了一口，嘴巴里含糊不清的打趣道。
“嗯！真香！”
既然都吃了第一口了，馬小鈺也不想那么多，含糊不清的回應(yīng)了一句。
村里的其他幾個小孩，再也忍不住了，紛紛上前，對著李云景喊道：“李大哥，我也想吃肉！”
“人人都有！別搶！”
李云景笑了笑，用刀剃下了一塊塊肉，塞在了這些孩子手里。
“這……”
村民們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抵不住肉香的誘惑，一個個圍了上來。
只是沒人注意到，李云景悄悄將一塊帶血的豹子肉包好，塞進了懷里。
肉湯翻滾著，濃郁的香氣在人群中彌散開來。
李云景抄起木勺，狠狠攪動了幾下，大塊的豹子肉在乳白色的湯汁中沉沉浮浮。
“來！都別愣著！”
他舀起滿滿一勺肉，故意讓湯汁“嘩啦”一聲落回鍋中，“這豹子肥得很，油水足！”
最先忍不住的是村里的幾個半大小子。
他們剛剛嘗了一塊，就再也忍不住肉的誘惑了。
一個個咽著口水湊上前，臟兮兮的手直接就要往鍋里伸。
“急什么！”
李云景笑罵著拍開他們的手，卻故意把勺子往他們面前晃，“回家拿碗去，都排好隊，人人有份！”
“云景哥哥，我的吃完了，你再給我一塊好不好。”
馬小鈺第一個舉著粗陶碗，李云景見狀，微微一笑，給她盛了滿滿一碗，尤其是大塊的肉，幾乎堆得小山一樣。
“謝謝云景哥哥！”
馬小鈺聞著肉香，再也忍耐不住，小手伸進碗里，抓起一塊肉，咬了下去，那滾燙的肉湯燙得她直咧嘴，卻舍不得吐出來。
她囫圇吞下一塊肉，燙得眼淚都出來了，還含糊不清地嘟囔：“香……真香……”
“呵呵！”
李云景寵溺的揉了揉小丫頭的小腦袋。
而看著馬小鈺吃肉了，眾人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guān)，紛紛散去，回家拿碗去了。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村里的男女老幼，幾乎要一擁而上。
粗陶碗、竹筒、甚至直接用手，所有人都瘋了一樣爭搶著鍋里的肉塊。
“我的！這塊是我的！”
“讓開點！你踩著我腳了！”
“娘！給我留一口！”
“我要這塊最肥的！”
“肥的最香，給我！”
……
李云景給自己弄了一大碗，一邊吃著，一邊退到一旁，冷眼看著這場饕餮盛宴。
火光映照下，一張張貪婪的面孔扭曲變形，活像地獄里爬出來的餓鬼。
馬興遠端著碗蹲在角落，小心翼翼地吹著熱氣。
他咬了一小口肉，突然老淚縱橫：“造孽啊……真是造孽……”
“馬叔，多吃點。”
李云景不知何時站到他身后，聲音輕得只有他們倆能聽見，“明天我想要去后山看看。”
“你……你……”
馬興遠渾身一顫，碗里的湯灑了大半。
“噓……”
李云景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掃過瘋狂進食的人群，“別聲張！大家若是真的沒有了糧田，那就只能靠打獵為生了。”
“后山多年沒有人去，想來山中的野獸不少，若是可以，狩獵一些，也夠咱們度過難關(guān)。”
李云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他當(dāng)然不是要去賭運氣，找什么白孔雀！
那玩意是稀缺品種，要是這么好找，和尚們也不會把白孔雀的羽毛，當(dāng)成了所謂的圣物之一了。
打一些獵物，不管是吃草的還是食肉的，能夠填飽肚子就行了。
李云景可不管什么清規(guī)戒律！
“唉……好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試試運氣。”
馬興遠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同意了李云景的提議。
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迦葉寶光寺”是真的不給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