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勸你放手
- 重返1978:從一支筆開始
- 無敵小皖
- 2073字
- 2025-07-22 09:04:41
譚陽明的話說出口的時候,蘇玉若微微一笑,走過來,用手搭在譚陽明的肩膀上。
““最近遇到了一點難事,一個南方來的老板,盯上了我們報社,想要通過強硬的手段收購,我應(yīng)付起來有點吃力!”
蘇玉若嘆了一口氣,神情看上去有些無助。
譚陽明的手掌重重落在自己胸口,發(fā)出沉悶的響聲,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微微嗡鳴。
他看著蘇玉若那雙盛滿憂慮的眼睛,斬釘截鐵。
“玉若姐,這事交給我!一個外地來的老板,想強買強賣?也得問問這地頭答不答應(yīng)!”
蘇玉若微微一怔,隨即唇邊浮起一絲暖意,那點強撐的脆弱似乎被這擲地有聲的承諾悄然拂去。
她沒再說什么,只是輕輕頷首,眼中重新凝聚起信任的光彩。
譚陽明行動迅疾如風(fēng),當(dāng)晚便借著蘇玉若的名義,在城里老字號“得月樓”最雅致的“聽濤軒”定下了席面。
三天后,包間厚重的紅木門被侍者恭敬推開。
南方海運的董老板當(dāng)先踏入,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裝,發(fā)絲紋絲不亂,腕表在燈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
他身后跟著兩個西裝革履,神情刻板的助理。
董老板臉上堆著客氣而疏離的笑容,操著一口港式普通話。
“哎呀,蘇總編太客氣,叨擾叨擾。”
蘇玉若起身相迎,笑容得體。譚陽明站在她身側(cè),目光銳利如鷹隼,瞬間捕捉到董老板掃視包間環(huán)境時,眼底一閃而過的,仿佛打量獵物價值般的精光。
寒暄落座,佳肴流水般呈上。
幾杯醇厚的陳年花雕下肚,席間氣氛漸漸活絡(luò)。
董老板談鋒甚健,從東南亞的航運樞紐說到北方的資源布局,言語間指點江山,睥睨四顧。
“蘇總編,譚先生,做生意嘛,眼光要放長遠。小打小鬧,守著一畝三分地,沒意思的。要整合,要規(guī)模!就像我們海運,航線鋪開,碼頭握在手里,才有話語權(quán)。”
他夾起一塊油亮的鮑魚,話語如同刀鋒劃過餐盤,“你們報社這塊招牌,在本地是有根基,但盤子太小了。交給我,我能讓它成為覆蓋整個東南沿海的信息旗艦!當(dāng)然,前提是……得聽話。”
他話鋒一轉(zhuǎn),笑容依舊,眼神卻陡然沉了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順風(fēng)順?biāo)蠹叶己谩H羰怯腥瞬蛔R抬舉,擋了路……那就只好請它讓開了。”
席間溫度驟降。
蘇玉若握著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緊。
譚陽明卻朗聲一笑,端起酒杯:“董老板果然是大格局!佩服佩服。說到整合資源,我們媒體人,別的本事或許有限,但消息還算靈通。”
他話鋒一轉(zhuǎn),仿佛不經(jīng)意間提起,“前兩天,聽海關(guān)那邊的朋友聊起個事兒,挺有意思。說有條船,掛靠的是南美一個小國的旗子,明面上運木材,結(jié)果在公海偷偷轉(zhuǎn)運了一批……嗯,不太合規(guī)的電子元件?手法挺老練,可惜百密一疏,被人拍了個正著。現(xiàn)在,正愁找不到背后的‘船長’呢。嘖,這種風(fēng)口浪尖,要是被媒體不小心捅出去……”
譚陽明故意拖長了尾音,目光輕飄飄地掠過董老板驟然凝滯的臉,隨即又笑著舉杯,“當(dāng)然,都是道聽途說,董老板縱橫四海,肯定比我們清楚規(guī)矩。來,我再敬您一杯!”
董老板臉上的笑容瞬間凍住,像一張驟然冷卻的石膏面具。
他端起的酒杯停在半空,杯中的酒液映著燈光微微晃動。
幾秒的死寂,只聽見空調(diào)低沉的送風(fēng)聲。
他緩緩放下酒杯,手指在光滑的杯壁上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隨后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抬眼時,臉上已極力擠出一絲極其勉強的笑意,卻掩飾不住眼底的陰鷙和驚疑。
“譚先生……消息倒是靈通得很啊。這種捕風(fēng)捉影的事,聽聽也就罷了,當(dāng)不得真。”
譚陽明仿佛沒看見他難看的臉色,依舊笑得云淡風(fēng)輕。
“那是那是,我們做新聞的,最講究證據(jù)鏈完整。不過嘛,”
他話鋒又是一轉(zhuǎn),語氣輕松得像在聊天氣。
“聽說調(diào)查組已經(jīng)順藤摸瓜,鎖定了幾家經(jīng)常‘合作’的運輸公司,正在深挖賬目和通訊記錄。這要是挖出點什么‘特殊’的運輸協(xié)議,或者某些‘擦邊球’的航線規(guī)劃……嘖嘖,那可比報紙上幾條收購新聞的版面,要勁爆多了,也麻煩多了,您說是不是?”
董老板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在燈下閃著微光。
他拿起餐巾,動作有些僵硬地按了按額頭,試圖掩飾那一瞬間的失態(tài)。
他放在桌下的左手緊緊握成了拳,骨節(jié)泛白。
他沉默著,目光死死盯著面前盤子里那只幾乎沒動過的清蒸石斑魚,仿佛要把它看穿。
包間里只剩下壓抑的呼吸聲和遠處隱約傳來的餐具輕碰聲。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長,他終于抬起頭,臉上最后那點強撐的笑意徹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審視和一絲難以察覺的忌憚。
他聲音干澀,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譚先生,看來是……有備而來?”
譚陽明迎著他的目光,眼神坦蕩,甚至帶著點無害的誠懇。
“董老板言重了。不過是恰巧聽到些風(fēng)聲,想著大家既然坐在一起吃飯,也算朋友,提醒一句罷了。做生意,和氣生財,平安是福嘛。強扭的瓜不甜,強買的報社……也未必能順心如意,搞不好還惹一身腥,您覺得呢?”
他最后一句反問,輕飄飄的,卻像一根無形的針,精準(zhǔn)地刺在董老板最敏感的神經(jīng)上。
董老板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如同暴雨前的鉛云。
他沒有再看蘇玉若一眼,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光潔的地板上劃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動作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粗暴。
他身后的兩個助理也慌忙站起,神情緊張。
“蘇總編,”董老板的聲音像是被砂紙打磨過,粗糲而冰冷,目光卻像淬了毒的釘子,死死釘在譚陽明臉上,“看來貴報社人才濟濟,前途無量!我董某人……高攀不起。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