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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谷中星燼

西南方的霧比東海更濃。蘇硯和林疏桐在山道上走了三日,竹杖點(diǎn)地的聲響常被濃霧吞得干干凈凈。林疏桐的羅盤指針始終震顫,指向云霧最深處——那里有座被當(dāng)?shù)厝朔Q為“星燼谷“的深谷,傳說中曾是“星官隕落之地“。

“到了?!傲质柰┩蝗煌2健K钢胺奖混F靄籠罩的斷崖,崖壁上刻滿與羅盤相同的星宿圖,每幅圖旁都嵌著塊青石板,石板縫隙里滲出幽藍(lán)微光。更詭異的是,那些石板的排列方式,竟與他們?cè)跂|海淵見過的七煞鎖魂陣如出一轍。

“這是......“蘇硯的右眼皮劇烈跳動(dòng)。他蹲下身,指尖觸碰石板,觸感竟與青銅羅盤如出一轍——涼而溫潤(rùn),帶著歲月的包漿。更驚人的是,石板表面的星圖正隨著他的觸摸轉(zhuǎn)動(dòng),最終與他懷中的羅盤重合,“原來......這些石板才是真正的'星紋石板',之前找到的七十二塊,不過是它們的碎片?!?

林疏桐用地質(zhì)錘敲擊崖壁,碎石飛濺間露出半截青銅碑。碑身刻著“星燼谷·靈墟祖庭“八個(gè)古篆,字跡被苔蘚覆蓋,卻在霧氣中泛著金光:“吾族以血脈為引,鑄七十二星紋石板,鎮(zhèn)歸墟于地脈;以七代守門人為契,封星艦于東海。然百代之后,血脈漸稀,歸墟將醒,唯有集七十二石板,重鑄'地脈之心',方能永鎮(zhèn)混沌?!?

“地脈之心?“蘇硯的聲音發(fā)顫。他想起東海淵初代守門人的殘魂曾說:“真正的守護(hù),是讓力量回歸大地?!岸丝?,碑文中的“地脈之心“,或許正是靈墟族與大地共生的關(guān)鍵。

霧氣突然翻涌。兩人身后傳來腳步聲,卻不見人影。蘇硯運(yùn)轉(zhuǎn)《洛書》心法,視網(wǎng)膜上的星軌驟然清晰——七道黑影正從霧中逼近,他們的面容被黑霧籠罩,卻能清晰看見后頸插著的青銅釘,釘身刻著與羅盤相同的星宿圖。

“守門人,你們終于來了。“為首的黑影開口,聲音像銹鐵摩擦,“我們等你十代了?!?

蘇硯的右手自動(dòng)摸向腰間的洛陽(yáng)鏟。記憶中,初代守門人曾用這把鏟子在昆侖墟挖掘星艦殘骸。“疏桐,退到我身后!“他將羅盤按在地面,星圖瞬間覆蓋整面崖壁。七十二塊星紋石板同時(shí)發(fā)光,與黑影的劍刃產(chǎn)生共鳴——原來這些黑影,竟是被歸墟能量操控的歷代守門人殘魂。

“你們......不是真人?!傲质柰┑你y鐲迸發(fā)出金光,卻被黑霧輕易吞噬,“是被歸墟侵蝕的執(zhí)念體。“

為首的黑影(青衫書生)嘶吼著沖來,劍指蘇硯咽喉。蘇硯側(cè)身避開,洛陽(yáng)鏟砸在黑影心口,卻如泥牛入海?!皼]用的!“黑影的聲音帶著金屬回響,“歸墟的力量,連星艦核心都能腐蝕,何況你們的凡鐵?“

話音未落,崖頂傳來清越的笛聲。蘇硯的右眼突然刺痛,視網(wǎng)膜上的星軌具象化,投射出崖頂?shù)纳碛啊掳遵嗳沟呐樱殖止堑?,正是記憶中初代守門人的模樣。

“以血脈為契,以大地為引!“女子的聲音穿透濃霧,“將七十二石板融入羅盤,喚醒地脈之心!“

蘇硯和林疏桐對(duì)視一眼,同時(shí)咬破指尖。鮮血滴在羅盤上,星圖突然化作金色鎖鏈,穿透黑霧,纏住最近的青衫書生。黑影發(fā)出刺耳尖叫,身體開始碎裂,露出底下嵌著的半塊星紋石板——與他懷中的羅盤嚴(yán)絲合縫。

“原來......“林疏桐的聲音哽咽,“我們找了七代的羅盤,其實(shí)是七十二塊石板的引。真正的鑰匙,是我們靈墟族的血脈?!?

七十二道黑影同時(shí)碎裂,露出七十二塊星紋石板。它們漂浮在空中,表面的星圖與羅盤共鳴,組成巨大的星圖。蘇硯懷中的羅盤突然發(fā)燙,星圖中央的赤色光點(diǎn)暴漲,形成一道貫通天地的光柱——那是地脈之心的所在。

“接??!“月白女子的聲音從光柱中傳來。蘇硯抬手,光柱中墜落出塊巴掌大的水晶,表面流轉(zhuǎn)著星河般的光芒,“這是地脈之心,用它與七十二石板融合,就能重鑄封印?!?

林疏桐的銀鐲突然與水晶產(chǎn)生共鳴。她的手覆上水晶,銀鐲上的紋路與星圖重合:“我在古籍里見過記載,地脈之心是大地的'心臟',能將歸墟的能量轉(zhuǎn)化為滋養(yǎng)萬(wàn)物的生機(jī)。“

蘇硯運(yùn)轉(zhuǎn)《洛書》心法,將七十二塊石板依次按在水晶上。每塊石板接觸水晶的瞬間,都會(huì)發(fā)出清越的鳴響,星圖上的星宿也隨之亮起。當(dāng)最后一塊石板嵌入水晶時(shí),整座山谷的霧氣突然消散,露出崖壁上刻滿的星圖——那是靈墟族世代守護(hù)的“創(chuàng)世密碼“。

“成功了......“林疏桐癱坐在地上,看著手腕上逐漸愈合的傷口。

蘇硯撿起地脈之心,水晶表面的星圖與羅盤完美契合。他望著遠(yuǎn)處重新恢復(fù)平靜的山谷,七十二塊星紋石板正在發(fā)光,組成巨大的星圖。星圖中央,赤色光點(diǎn)突然暴漲,形成一道貫通天地的光柱——那是歸墟核心被激活的征兆。

“不!“蘇硯突然沖向光柱。他想起月白女子最后的話:“真正的守護(hù),是讓力量回歸大地。“而此刻,光柱中浮現(xiàn)出的,竟是初代守門人的身影——她的面容不再慈祥,眼中燃著幽藍(lán)火焰,“你們以為集齊了石板?不,你們喚醒了它!“

“師祖!“蘇硯的聲音發(fā)顫。

“我是來告訴你真相的?!俺醮亻T人的聲音帶著千年回響,“靈墟族的血脈,本就是歸墟的鑰匙。五千年前,我們用血脈封印歸墟,卻也讓它成為了靈墟族的枷鎖。每一代守門人的覺醒,都是在為歸墟注入新的能量?!?

林疏桐追上蘇硯,銀鐲迸發(fā)的金光與星圖共鳴:“那我們?cè)撛趺醋觯俊?

“毀掉鑰匙?!俺醮亻T人的身影開始虛化,“用你們的血脈,徹底斬?cái)囔`墟族與歸墟的聯(lián)系?!?

蘇硯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終于明白,所謂“七星鎖魂陣“,根本不是封印歸墟,而是用七代守門人的血脈為引,將歸墟與靈墟族的命運(yùn)綁定。而此刻,光柱中的初代守門人,正是被歸墟能量侵蝕的殘魂。

“疏桐,握住我的手?!八麑蓧K羅盤合二為一,“用我們的血,終結(jié)這一切?!?

林疏桐的手覆上他的,兩人的鮮血同時(shí)融入羅盤。星圖突然化作金色鎖鏈,穿透光柱,直指初代守門人的殘魂。她的身體開始碎裂,化作漫天星屑,卻在消散前將半塊羅盤塞進(jìn)蘇硯手中:“記住,真正的守護(hù),是讓力量回歸大地......“

“不——!“

蘇硯的嘶吼震得山谷掀起十丈巨浪。他望著掌心的半塊羅盤,終于看清上面的刻字:“以血脈為契,以大地為棺,歸墟永寂,靈墟長(zhǎng)明?!?

林疏桐突然指向光柱。那里的海水正在倒流,露出海底沉睡的青銅祭壇。祭壇中央,黑色水晶的表面浮現(xiàn)出與羅盤相同的星圖,中央的赤色光點(diǎn),正是他們此刻的位置。

“蘇硯,看那里!“她的聲音帶著驚喜,“地脈在復(fù)蘇!“

蘇硯低頭,見掌心的地脈之心正在發(fā)光。星圖中的七條銀線不再指向東海淵,而是延伸向大陸的七處山脈——那是七星鎖魂陣的真正陣眼,用七代守門人的血脈為引,將歸墟的能量導(dǎo)入地脈,化作滋養(yǎng)萬(wàn)物的生機(jī)。

“原來......“他的聲音哽咽,“我們一直搞錯(cuò)了方向。封印歸墟的,從來不是陣法,而是靈墟族對(duì)大地的熱愛?!?

晨光初現(xiàn)時(shí),蘇硯和林疏桐站在山谷中。七十二塊星紋石板漂浮在空中,表面的星圖與羅盤共鳴,像在演奏一曲古老的安魂曲。遠(yuǎn)處傳來山雀的啼鳴,崖壁上的星圖在陽(yáng)光下泛著金光,仿佛在訴說一個(gè)古老而嶄新的秘密:真正的守護(hù),從來不是摧毀,而是讓力量與生命共生。

“接下來去哪?“林疏桐問。

蘇硯望著掌心的地脈之心,星圖中央的赤色光點(diǎn)正在緩緩移動(dòng),指向大陸的最深處——那里有座被遺忘的古城,傳說中藏著靈墟族最后的秘辛。

“去看看?!八麑⒌孛}之心收進(jìn)懷里,“或許,還有更多真相等著我們?!?

兩人并肩走向山谷出口,腳印被晨露慢慢撫平。遠(yuǎn)處,山霧重新籠罩山谷,卻不再是歸墟的咆哮,而是大地沉穩(wěn)的心跳。畢竟,真正的守護(hù),從來不是摧毀,而是讓力量與生命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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