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別愣神，我都快握不住了！”

小丑見面前少年沒有舉動，反倒往后退了幾步，那張詭異的沒有眼洞的面具，悄無聲息地撇過頭，仿佛一直在看著他：

“不要逃避命運，我不是蠢才，我只選擇被選中的人。”

他笑呵呵松開手，下一刻，那支本就顫抖著想要掙脫手的箭，猛然向著少年的方向飛來！

這簡直違背常理，它的動能是來自于哪里？

原本準備離開的少年有些疑惑，只是他沒有驚恐，他清楚知道自己已經逃不過了，于是乎直接站在原地，直至“箭”洞穿了他的大腿！

疼痛，去罕見的沒有血液流出！？

緊接著他只覺得一陣眩暈，捂著腦袋往后退，靠在斑駁的墻上。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小丑依然在那里歪著腦袋打量著他，路過的行人卻仿佛無視了他。

準確地說，是無視了他和小丑。

“哇哦！力量A，速度A，射程A，精密度A，持續力A！5A面板！果然，王者之姿！”

一驚一乍的小丑，嘴里吐出一些像是在恭維又像是在慶幸自己撿到寶的詞語。

總之這一切都讓少年有些茫然。

他忽然注意到身旁不知何時站著一位穿著血色鎧甲、手拿黃金大刀的人影。

他瞳孔一震：“這是什么？！”

小丑在原地跳了支舞，像是盡興了一樣。他走上前，仿佛也能看見那個鎧甲身影，像賞畫的藝術家一樣仔細觀摩了一陣：“哇，多么雄偉，多么有力量感！”

他扭過頭，非常誠懇地說：“你真幸運，這是你的替身，你可以理解為是你精神的顯化！”

替身，精神顯化？

少年愣神很久，他試圖理解這樣的形容，直到他忽然意識到，這個鎧甲人影似乎與他有著某種聯系。

他想讓這個鎧甲身影面向他，而鎧甲身影就瞬間回應了他的想法，如同肅穆的騎士面向著他的君主。

“篤”

短促而清脆的悶響。

鎧甲身影駐刀而立，黃金大刀的刀刃居然扎入了水泥地面……

“讓我看看你的能力！”

小丑一蹦一跳地挨近他，少年短暫皺眉后卻沒有再抗拒，讓對方的手直愣愣按在了他的心口上……小丑的面具稍微搖晃了一下，對方突然頓住，像是被什么驚訝到了一樣。

“老虎玩繡花針，你的能力怎么和夢境有關？死神13？”

像是嘆氣一樣，小丑的語氣帶著暴殄天物似的感嘆。

“算了，算了。”

在原地轉了一圈，小丑像是想通了一樣，走上前，“雖然是戰士點了法師的技能，但沒關系，你的戰士足夠猛，白板都比銀色戰車強，盡管我至今都不知道銀色戰車的技能是什么。”

又說了一堆聽不懂的話，這中二的情景讓人快分不清真假。

難道我是在做……

“你沒有在做夢！”

仿佛有讀心術一樣，小丑打斷了他的思緒，少年看著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青蛙錢包，嘴里還嘟囔著：“我靠，我要找的是惡人的救世主，你丫的怎么感覺不像啊！”

這一幕讓少年有些熟悉，班上每到星期五下午最后一節課都會放《火影忍者》，那是一個很大的彩電，前陣子剛播放到第86集——自來也歸村帶著鳴人修行。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小丑手上的錢包與小鳴人手上的錢包一模一樣。

“吶，2萬塊錢。”

小丑拿出兩卷鈔票遞給了他，這一舉動顯然比剛才遞“箭”要糾結，很奇怪，這反倒讓少年松了一口氣，對方似乎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

“拿著吧，你想象中我就應該在你覺醒后，為了迫使你成長，去干掉你的父母哦？”他另一只手收起錢包，語氣非常的不屑，不過又突然想到了自己順嘴了，抱歉似的擺手：“哦不對，你老媽早走了，但是你覺得我會干掉你僅剩下的父親，還有姐姐……我有病吧？”

少年沒有去接錢，對于小丑將他的想法摸的清清楚楚，他也不惱怒，坦然道：“你沒法解釋，為什么要選我。”

“死腦筋。”

小丑戴著面具的臉歪了歪，隨手將錢丟在地上，“愛要不要，我說了都是命運了，真是的！”

“嗯？我靠錢！”經過的人看見地上忽然出現的錢，眼光放亮，伸手就要來撿，“蠢豬這是給你的嗎？命運沒有給你錢！”小丑飛起一腳將他踹開，那個跌倒在地的年輕人像見了鬼一樣，面露驚慌，“臥槽臥槽，什么玩意兒？”

少年一臉平靜的看著對方連滾帶爬逃跑的身影。

“小插曲。”

小丑聳聳肩，將兩卷錢撿了起來塞進自己的口袋里，“對，這就是命運，看吧。”

少年不想理他，轉身就走。

然而沒走幾步路，他發現自己口袋里面多出了兩卷錢……

“一個勤勤懇懇的父親，一個體弱多病的姐姐。”

“麻繩專挑細處斷！我去他大爺的，你知道為什么我挖去眼睛嗎？”

“因為這個世界太丑惡了。”

少年身旁的小丑語氣輕松，無論他走多遠，對方就能跟多遠：“好吧，其實命運什么的就很扯淡，我非常喜歡教父的一句話叫做——‘每個人都只有一種命運’我起初覺得這個很傻，一個人怎么可能只有一種命運呢。”

絮絮叨叨，仿佛啰嗦個沒完。

少年一路來到老城區，他走了進去，而小丑遠遠站在小區破舊的門口，沒有跟進去。

少年上樓梯的那一瞬間頓住了，他扭頭看向小丑，看向對方那張沒有眼洞的小丑面具，沉默。

對方忽然開口，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傳進他的耳朵：“黃浩，你確定，這就是你選擇的命運嗎？”

對方沒有再說其他的，然而黃浩臉上卻再也沒了平靜，他的身影隱藏在陰影中，呼吸有些急促。

他想起了父親，想起了姐姐。

小丑慢慢的往后退，而黃浩轉身走出樓梯口，一步一步往前走，這一次是他跟著小丑了。

“對！就該這樣！”

——

高架橋上的，一輛黑色豐田汽車緩慢的行駛，名叫張磊的中介，抽著煙瀟灑的靠在座椅上，他想起剛才那對父子不禁笑罵：“社會就得有這種蠢人，媽的，不然老子怎么掙錢，艸！”

“是啊，是啊，不然地獄干嘛要建起來，對吧？”

“地獄？”張磊臉色一愣，怎么還有其他人說話？

“誰呀……”他僵硬地扭過頭，寒毛炸立，副駕駛不知何時坐著一個他極其陌生的人影。

那人影戴著一張沒有眼睛的小丑面具，正歪著腦袋看著他：

“準備進地獄嘍～”

滴滴滴——

張磊猛然回過神，一輛重型卡車，直直撞向他的豐田！

“啊啊啊啊啊啊——”

砰！

多么極致的吸能，氣囊還未爆開的瞬間，整個車輛都直接碾成碎片，張磊嚇得大小便失禁，極度絕望的痛苦之中，迎接他的，是支離破碎的死亡！

怎么會？怎么會？

這是他最后的意識——

下一刻，高架橋上的，一輛黑色的豐田汽車緩慢的行駛……

張磊呆愣的回過神，渾身的痛處讓他腦袋嗡嗡，卻發現自己還活著？

那個小丑呢！？

“不行！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反應過來，張磊發瘋似得想要拔下安全帶，卻發現無論如何都解不開了。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我真不想死啊，救救我救救我！”他嘶吼著像條蛆一樣在駕駛位上扭曲，猛踩剎車，卻發現豐田汽車在緩緩加速往前沖！

“啊啊啊怎么會！怎么會！”

高架路上，再沒有車輛了。

不，準確的說，只有一輛紅色龐大的卡車正像剛剛那樣向他撞來！

“啊啊啊啊啊啊——”

“叫什么？”

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

此刻什么聲音都聽不見了，張磊緊閉雙眼，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死亡將至……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遲疑片刻，他膽怯地睜開眼睛往外看去，卻發現那輛重卡在距離他一米處停住了。

褲襠上一陣濕意，張磊咽了咽口水，這才想起身后有人。

他渾身顫抖地往后座看去，看見一張有些眼熟的面孔，呼吸一窒，是那個農民工的兒子！

張磊像是突然把這些事兒給串聯起來，他不可置信地叫喚著：“是你！是你搞的鬼！”

完全沒有理會他的話，黃浩推開豐田的后車門，慢悠悠下了車。

他怎么能下去？

被固定在駕駛位無法逃脫的張磊怔住了，他感覺到異樣，回過頭，前方的大卡車似乎啟動了？

“唉！你怎么能下去啊？

我我我怎么不能下去？你你想干什么直說啊，別嚇我了，我害怕我要告你，你小心我告你啊！”

語無倫次，張磊嚇得魂飛魄散，恍惚間，他聽見了那個少年說了一句——“那你報警啊，讓警察跟我說。”

重型卡車徑直碾碎這輛倒霉的豐田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