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孔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
- 大秦:造反成功,祖父是秦始皇?
- 夏寶要好好睡覺
- 2016字
- 2025-07-12 23:33:00
等公輸班離開后,嬴政揉了揉疲倦的眉心,聲音帶著絲絲疲倦:“趙高,去,把淳于越召進宮里來。”
趙高微微一怔:“????”
今日陛下先是莫名其妙傳喚了公輸班,不問皇陵機關打造進程,反而交給他一群方士們以及任務。
這次,又讓他傳喚淳于越?陛下他,不是最討厭淳于越這個老頑固嗎?
莫不是,因為扶蘇公子的事,要問罪淳于越?若是此,胡亥公子豈不是勝算更上一籌?
見趙高回話的聲音沒有傳來,嬴政不悅的抬頭,望向他:“怎么了?朕的話,你也不聽了?”
聽聞此言,趙高連忙作揖見禮,訕笑道:“小人怎么敢如此,小人只是疑惑,為何忽然傳淳于越太傅?”
“畢竟陛下,可是最厭惡他的迂腐以及堅持恢復孔孟禮儀和分封天下呢。”
嬴政剛想呵斥他,都敢多言詢問他的旨意了。可轉念一想到余安的話,以及那天晚上他和胡亥出現(xiàn)的一幕,又轉移話題。
悠長的嘆氣聲響起:“唉,朕只是反思,是不是堅持法家是錯的?或許,扶蘇是對的呢?”
“朕,或許不應該將扶蘇貶去上郡吧。唉,算了,快去傳淳于越進宮吧。”
見此,趙高心里暗道不好。陛下這意思,莫不是想把扶蘇公子召回來?
那如此,胡亥公子他?
可他不敢深想下去,只能作揖見禮:“諾,小人這就去傳淳于越進宮覲見。”
不過嬴政沒有回答他,只是揮了揮手,眼中滿是疲倦以及無奈。
見此,趙高壓下心中萬千思緒,往章臺宮方向走去。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身后,有一雙黑眼,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
淳于越跪坐在席上,手中竹簡在昏暗的油燈下泛著微黃的光。遠處傳來的馬蹄聲,聲音整齊得令人心慌,是官家的車駕。
“太傅!“年輕的弟子倉皇推開門:“中車府令趙高帶人來傳旨了!說傳你進宮覲見。”
淳于越的手頓了一下,手中的竹簡掉在地上。
自從扶蘇公子為了焚書坑儒的事被貶去上郡后,他總是擔心,陛下下一秒會不會將整個儒家,都拿去坑了。
現(xiàn)如今,趙高帶著陛下旨意,說傳他進章臺宮覲見。讓他多日來并不踏實的心,這下更是懸在刀尖上了。
“走,去接旨。”深呼吸一口氣后,他將手中的竹簡放在書案上,命令一旁的弟子。
“諾。”弟子低眉,緊步跟在他身后。
淳于越穿著半舊的深衣走出門來,發(fā)髻束得一絲不茍。此時的府門外,十二名鐵甲衛(wèi)士早就列隊兩側,中間站著趙高。
“草民淳于越,拜見中車府令大人。”
趙高瞇起眼睛,望著這個年近六旬的老儒生,背脊挺得比門前的青松還直。
再想到剛剛嬴政的話,以及淳于越又是扶蘇公子的太傅。看來,他得想辦法除掉這個老東西了。
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后道:“奉陛下口諭。”
“召太傅淳于越,即刻入章臺宮覲見。“
話音落下,淳于越的弟子們面色慘白。自從焚書令下,被召入宮的儒生,沒有一個完好歸來。
“臣,領旨。”可淳于越臉上并沒有恐懼,反而平靜的接過圣旨。
看著那群儒生弟子的神色,趙高自然知曉他們在想什么。不過可惜,這次陛下的召見想來對他們儒家來說,也是一個希望。
趙高:“起來吧。”
“謝大人。”淳于越以及身后儒家弟子皆站起身。
忽然,趙高似笑非笑的看向他:“淳于先生可知陛下為何召見?”
面對趙高的詢問,淳于越瞥了他一眼,道:“在下不過一介腐儒,豈敢妄測圣意。”
見他如此固執(zhí),趙高輕笑一聲:“因為你的固執(zhí),你教導扶蘇公子,反對焚書坑儒,恢復孔孟禮儀以及堅持分封制,觸怒了陛下。”
“所以啊,你覺得,陛下傳你進宮會如何……”
接下來的話,趙高故意沒說完,任由他們自己想象。
其他儒生弟子倒吸一口氣,也明白此去章臺宮意味著什么。可淳于越的喉結只是冷哼一聲,望向趙高:“所以趙大人是想表達什么?”
然而,趙高嘆息一聲,用極為惋惜的語氣道:“先生何必自尋死路?”
隨后,他低聲在淳于越耳邊道:“若先生想逃,那我自然……”
然而,淳于越的聲音驟然響起:“哼,中車府令大人,你未免也太輕視我淳于越了。”
“逃?你的意思是,讓我放棄我的一眾弟子逃?我告訴你,儒家如果滅亡,那我淳于越就做第一個仁義的殉道者。”
趙高:“……”
望著面前迂腐卻脊背挺得宛如松石一般筆直的老頑固,他眼角狠狠的抽了抽。
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人骨頭如此硬。隨即,也不再多言:“走吧,別讓陛下久等。”
聞言,那些儒家弟子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太傅!”
“無妨,若是此去能回來,我們便一同研究圣人學說。若是不能,那我們就是仁義的殉道者。”淳于越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聽聞此言,趙高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老儒生。
目光如炬,眼里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堅持自己的仁義。脊梁宛如筆直的松樹,任爾東西南北風席卷。
有那么一瞬間,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似乎也有這般傲氣。
“請。“趙高側身,竟不自覺用了敬語。
淳于越?jīng)]有多言,徑直走向馬車。同趙高坐上馬車后,車隊緩緩向皇宮駛去。
淳于越透過搖晃的車簾,看見自己的弟子們跪在府外,以最隆重的禮節(jié)送別。
“先生真的不怕死?“趙高突然問。
淳于越收回目光:“孔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
趙高沉默良久,終是不再多言。而馬車車廂內,也陷入詭異的沉默之中。
他發(fā)現(xiàn),他對淳于越這個老頑固,倒是有幾分敬佩了……
淳于越并不知道趙高的想法,一味望著窗外倒退的景色。他只知道,自己正駛向命運的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