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聲戛然而止。
武強猛地踩下剎車,輪胎與地面劇烈摩擦,發(fā)出尖銳的聲響。
車身劇烈震顫,揚起陣陣煙塵。
曹通反應極快,一把將兒子曹龍推向身后的巡邏員,聲音嚴厲如鐵:“跟著他們?nèi)グ踩珔^(qū)!”
“爸!那可是B+級污染源!”
曹龍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中滿是驚恐與擔憂。
武強斜睨著曹通,不耐煩的說道:“磨磨嘰嘰的,到底走不走?帶個拖油瓶,真耽誤事!”
曹通顧不上回嘴,大聲吼道:“聽話!我們只負責監(jiān)控和疏散,不是去送死。”
說罷,頭也不回地跟著武強,朝污染源的方向奔去。
隨著他們不斷靠近,空氣中彌漫的冥炁愈發(fā)濃稠。
在那翻滾的黑霧中,一個身影若隱若現(xiàn)。
武強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怎么看著有點眼熟?”
武強喃喃自語,眉頭緊緊皺起,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在心底蔓延。
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那衣服、那背影……
怎么這么熟悉?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他的心臟猛地一縮,腳步也變得踉蹌起來。
難道是江白?
距離越近,這種感覺就越強烈,他幾乎能確定了。
“行了,不能再靠近了!”
曹通一把抓住武強的胳膊,神色緊張,“這可是B+級污染源,太危險了!”
“放開,我要過去看看!”
武強用力甩開曹通的手。
曹通急得大吼道:“你他媽瘋了!等除污員過來再說,想死別拽上老子!”
“你要是怕死,就站在這別動!”
武強頭也不回,將防護裝備等級調(diào)到最高,大步朝著污染源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心就揪緊一分,但他的腳步卻沒有絲毫猶豫。
十步、九步……
他在心中默默數(shù)著。
萬一真是江白,只要還有一線生機能將其醫(yī)治,他就絕不能放棄。
就在這時,那污染源突然動了。
它緩緩轉(zhuǎn)過身,露出了那張令武強無比熟悉的臉龐。
看清的瞬間,武強只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呆立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真的是江白!
武強的瞳孔劇烈震顫,喉結(jié)艱難滾動兩下后,突然發(fā)瘋似的向前狂奔。
曹通后槽牙咬得咯吱作響:“原來是他外甥,瘋子!不要命的蠢貨!”
他本能地向后連退三步。
“小姨夫!”
就在這時,江白清亮的呼喊穿透濃稠的冥炁。
武強在距離江白三步遠的地方驟然剎住。
他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聲音,好像是沒事?
他連忙仔細打量江白,這才發(fā)現(xiàn)江白眼眸清澈,呼吸平穩(wěn),皮膚也沒有任何紫斑,根本不像是被污染的模樣。
事實上,監(jiān)測儀器并沒出問題。
剛剛的江白,的確接近暴走。
后來被監(jiān)測出的B+級污染源,正是暴走后的江白。
江白將整瓶微光丸囫圇咽下。
藥力在毫無引導的吸收下,竟讓他的光之力突破至普光6段。
修為的提升,瞬間壓制住暴走的新我。
經(jīng)過此事,他總結(jié)出,吞噬污染源后的三種恢復方式:
面對當前狀況,有三種應對方式:
一是被動等待,像之前那樣,但會有一分鐘暴露風險的后遺癥;
二是主動提升修為,用自身增強的光力壓制新我。
確保自身光力與新我體內(nèi)能量的差距不超過臨界值,如此吞噬污染源時新我便不會暴走;
三是江白的猜測,即學習光武技巧,提升光力運用能力,以此抑制新我能量。
后兩種方式的優(yōu)勢在于,吞噬污染源后不會出現(xiàn)那一分鐘可能暴露的間隙。
所以,江白需盡快提升自身實力,這樣即便吞噬大量污染源也不易被發(fā)現(xiàn)。
就是太費錢了。
就剛剛。
一瓶微光丸全都沒了,那可是要幾千光幣的。
必須得想辦法搞些錢了。
“你……沒事?”
武強的聲音發(fā)顫,指尖懸在江白肩頭遲遲不敢落下。
江白聳聳肩,輕笑道:“好得不能再好了。”
武強緊繃的脊背松懈下來,轉(zhuǎn)頭沖著曹通大喊:“過來!我外甥好好的!”
曹通咽了咽唾沫,槍口仍指著江白,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往前蹭,然后低頭看了眼檢測系統(tǒng),驚訝道:“見鬼了……系統(tǒng)提示B+級污染源消失了!”
“監(jiān)測系統(tǒng)故障?什么破系統(tǒng),回去得跟上頭反應反應!”
武強皺眉湊近屏幕。
剛剛提示的B+級污染源,憑空消失。
“你怎么會在這?”
武強警惕地掃視四周,將江白拽到身后。
“去微光學院應聘老師,正好路過。”
江白的話讓曹通發(fā)出刺耳的笑聲,“應聘老師?武強,我建議你帶他去精神科看看。”
“當學生都不夠格,還想當老師?你以為誰都能像我兒子那么優(yōu)秀嗎?”
“你才是精神病,你怎么知道我外甥應聘不上?”武強氣得滿臉通紅。
“你外甥要是能成,我回頭把咱辦公室的煙灰缸吃嘍。”曹通咧著嘴,得意洋洋的挺著胸。
見兩人還要爭吵,江白無奈的說道:“咱們現(xiàn)在可是在污染區(qū),能不能先說正事?”
武強狠狠瞪了曹通一眼,然后說道:“江白,你剛剛在這里有沒有看見污染源?還有,這里的人大部分都被污染了,你為什么沒事?”
江白淡定的說道:“我也是剛剛到,并沒有看見什么污染源。沒被污染,可能是運氣好吧。”
武強拍了拍江白的肩膀,說道:“先離開這再說。”
“剛剛是誰叫的除污員?”
話音未落,兩道身影穿過彌漫的冥炁迷霧走來。
其中一人正是林雅,趾高氣揚地走在前面。
其身后是一名男子,戴著金邊眼鏡,三十歲上下的面龐,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領(lǐng)口的微光學院老師徽章,在昏暗光線下泛著銀光。
新光市的除污員,并非是特定群體。
只要有實力,均可來接任務,頗有些“臨時工”的意味。
作為微光學院老師,來處理污染源,能夠得到不少業(yè)績,為進軍主院做準備。
而作為學生,能參與這種行動,也能為自己積累積分。
不過,上午剛剛報到結(jié)束,現(xiàn)在就能請老師帶著自己刷成績,在所有新生中,也是獨一份了。
武強上前半步,昂首道:“我叫的。”
林雅瞥見江白的瞬間,眉梢挑起,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限量款挎包。
她靠近莫向南,低聲耳語。
莫向南聽著,鏡片后的目光在江白身上打轉(zhuǎn),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武隊長,我是莫向南,來處理污染源。”
莫向南抬手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眾人,“污染源在哪?”
“我們趕到時,系統(tǒng)提示已經(jīng)消失了。”
武強雙臂抱胸,語氣沉穩(wěn)。
“憑空消失?”
莫向南摩挲著下巴,眼神里帶著探究,“還有其他細節(jié)嗎?”
曹通立刻狗腿地擠到前面,添油加醋地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
莫向南聽完,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江白身上:“這么說,江先生確實可疑。為了保險起見,我需要帶他回去檢查。”
“不行!”武強上前一步,周身氣勢驟然凌厲,“江白什么情況我清楚得很!就不麻煩你了。”
曹通連忙小聲說道:“武強,你他媽瘋了,人家可是除污員,微光學院老師!”
武強沉聲說道:“按照規(guī)矩,除污員只負責處理污染源,其余疏散人群,事后的相關(guān)處理,都是咱們巡邏隊的負責,與他無關(guān)!”
莫向南攤開雙手,語氣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武隊長,這也是為大局考慮。萬一出了岔子,誰都擔待不起。”
他的目光在武強緊繃的面龐,和江白沉靜的神色間游移。
手指有意識地摩挲著學院徽章邊緣。
像是一種無聲的警告。
不過武強態(tài)度強硬,挺著下巴,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莫向南稍感驚訝。
換做以往,憑自己這個微光學院老師的身份,巡邏隊肯定會給幾分薄面的。
如果硬來的話,還真有些麻煩。
就在其猶豫時,林雅立刻上前,沉聲說道:“哪有這么巧的事?其他人都被污染,就他安然無恙,肯定有問題!莫老師,不能放他走!”
江白始終站在原地,眼眸沉靜如水,卻在林雅開口時閃過一絲寒芒。
不過轉(zhuǎn)瞬,他便斂去情緒,平靜的說道:“林雅,不如打個賭?”
“賭什么?”
林雅雙手抱胸,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若是檢測出我被污染,任憑你處置。”
江白頓了頓,聲音低沉而有力,“可要是我沒事,你就給我三十萬光幣,我總不能平白被你污蔑,不是嗎。”
武強連忙拉住江白,壓低聲音:“別胡鬧,這事我能解決,只要我不同意,誰都帶不走你。”
江白輕輕拍了拍武強的手臂。
目光始終鎖著林雅,平靜的聲線里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道:“小姨夫放心。有些人,總該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
林雅被江白的目光看得心頭一跳。
想到白天被無視的羞辱,頓時惱羞成怒:“賭就賭!三十萬而已,今天說什么也要把你帶走!”
曹通立刻獻寶似的遞上檢測儀:“莫老師,用這個!現(xiàn)場就能測!”
莫向南看著檢測儀,突然輕笑一聲,后退半步攤開手:“這是你們巡邏隊的儀器,我就不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