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城南部指揮廳內(nèi)。

諸葛駿浩的手指死死按在那份剛剛解密，顯露出古籍殘頁的屏幕上，他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fā)白。

技術(shù)參謀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正逐字逐句念出那些泛黃的文字：

“《異魚篇?玄冰卷》記載：‘南海有玄冰人魚，上半身類人，膚若凝脂，下半身魚尾覆金鱗，以寒水為巢，以生靈精魄為食。其族群奉之為主母，背生硫磺晶核，乃主母規(guī)則所化，可聚寒能、蔽天機(jī)，更能將凡魚轉(zhuǎn)化為異種……’”

諸葛駿浩猛地抬頭，眼中閃過精光，“玄冰人魚！古籍里說的‘主母’，就是現(xiàn)場那個魚尾人身的存在！”

“而那些魚人背鰭上的硫磺晶體，根本不是自然生長的礦物，是玄冰人魚用自身規(guī)則凝結(jié)的‘能量節(jié)點(diǎn)’！”

技術(shù)參謀快速調(diào)出硫磺晶體的能量圖譜，與古籍插圖中的晶核紋路重疊，竟完美吻合：“長官您看！這些晶體的能量波動頻率，和玄冰人魚周圍的寒氣場完全同步！”

“就像衛(wèi)星接收器，能將主母的規(guī)則之力傳導(dǎo)給每個異種，既強(qiáng)化它們的戰(zhàn)力，又能形成能量屏障，屏蔽我們的探測器！”

“難怪我們一直探測不到！”一名副官恍然大悟，“這些晶體不僅是能量源，還是天然的‘信號屏蔽器’！玄冰人魚故意讓低階異種帶著晶體在外圍活動，就是為了掩蓋核心區(qū)域的能量波動！”

諸葛駿浩的目光掃過屏幕上玄冰人魚的身影，心中瞬間明了：“還有更可怕的，古籍說‘以凡魚轉(zhuǎn)化為異種’，也就是說，這些魚人根本不是自然誕生的異種，是玄冰人魚用規(guī)則強(qiáng)行轉(zhuǎn)化的！而硫磺晶體，就是轉(zhuǎn)化的‘媒介’！”

他指著屏幕上那些覆蓋晶體的高階魚人：“你們注意到?jīng)]有？晶體越完整的異種，智慧越高，戰(zhàn)力越強(qiáng)。”

“這說明晶體不僅能傳導(dǎo)、蘊(yùn)藏能量，還能傳遞玄冰人魚的意志，那個二階異種喊的‘火種’，恐怕就是指這些晶體！”

“而‘母親’，就是玄冰人魚自己！”

指揮廳內(nèi)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個結(jié)論驚得說不出話。

用規(guī)則轉(zhuǎn)化生靈、用晶體控制族群、還能屏蔽探測……

這哪里是一階巔峰異種？

這分明是掌握了部分規(guī)則的“偽啟源境”！

“立刻讓機(jī)甲小隊(duì)返回，給天選者傳信！”

諸葛駿浩猛地拍向通訊器。

“告訴天選者，破局的關(guān)鍵在那些硫磺晶體！”

“毀掉晶體，玄冰人魚的規(guī)則傳導(dǎo)就會中斷，族群戰(zhàn)力至少暴跌三成！”

然而，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之際。

旁邊的副官突然瞳孔驟縮！！

“報告！！”

“檢測到超越一階的異種能量波動！！！！”

……

冷庫深處。

玄冰人魚和蘇清婉對視著。

彼此間都能感受到對方位居人類頂峰的戰(zhàn)力波動。

玄冰人魚的豎瞳微微收縮，魚尾輕拍地面的頻率慢了半分。

她看著蘇清婉手中燃燒的掠火槍，眸光殺意涌動，但最后還是消失殆盡，嘴角竟勾起一抹近似人類的弧度：

“不錯的力量……火焰，總是能燒盡很多東西。”

她的聲音清冷如冰泉，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我很好奇。”

“人類，你明明可以站在更高的地方，比如深淵的盡頭。那里有真正的秩序，沒有這些螻蟻的聒噪，沒有長城的束縛。”

“我們，可以一起建立新的太平盛世。”

“太平盛世？”蘇清婉冷笑一聲，掠火槍的火焰映在她眼底，“用無數(shù)人類的尸骨鋪成的盛世？”

“還是讓所有生靈都變成你們這樣的怪物？”

玄冰人魚的豎瞳中閃過一絲不悅：“螻蟻永遠(yuǎn)是螻蟻，他們的存在本就是對規(guī)則的浪費(fèi)。你看這些魚人，”

她掃過周圍的異種。

“曾經(jīng)，它們只是運(yùn)河里的凡魚，是我賦予它們力量，讓它們懂得敬畏。這才是進(jìn)化，是更高層次的生命形態(tài)。”

“而你。”她的目光重新落在蘇清婉身上，帶著審視。

“擁有撕裂規(guī)則的力量，卻甘愿被螻蟻拖累。難道你看不出，人類早就該被淘汰了嗎？”

蘇清婉握緊長槍，槍尖的火焰突然暴漲：“淘汰？誰給你的資格定義淘汰？”

她向前踏出一步，火焰在地面灼燒出焦痕。

“你口中的‘太平盛世’，不過是弱肉強(qiáng)食的遮羞布。你說的‘深淵’，恐怕就是你孵化那東西的地方吧？”

“也是因?yàn)樗阅悴抛屇侨寒惙N阻攔我，也會在這里和我對話。”

“知道為什么我不直接出手嗎？”蘇清婉朝著前方慢慢走去。“不只是因?yàn)槟銈兊哪芰Γ屛腋械胶芎闷妗！?

“更多的是你口中的深淵，和你身上所擁有的智慧。”

“我有很多不解的問題，都能在你身上找到答案。”

“但很可惜……”蘇清婉話音微微一頓，“我留你不得，既然你想拖延時間，那不如猜猜……”

“憑借你的一階能力，能阻我?guī)酌霘⑺臅r間？”

玄冰人魚的臉色第一次有了波動。

魚尾拍擊地面的力度加重，冰粒四濺。

“你果然察覺到了……不愧是能殺死煉獄魔狼的人。”

她側(cè)過頭，看向那張由蛋殼拼成的“床”，語氣突然變得溫柔，甚至帶著母性的慈愛：

“知道嗎？”

“那是我的孩子，是真正的完美體。他將徹底擺脫人魚的形態(tài)，以人類的樣貌降生，卻擁有啟源境的力量。”

“到那時，規(guī)則將由我們書寫，深淵與人間的界限將被打破……”

蘇清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只見蛋殼中央隱約有個人形輪廓在蠕動，金色的鱗片正在脫落，露出底下白皙的皮膚，從外貌上看，是一道男子的形態(tài)。

一股惡寒從蘇清婉心底升起。

“用無數(shù)生靈的精魄喂養(yǎng)，用規(guī)則強(qiáng)行扭曲生命形態(tài)，這也配叫‘完美’？”

“你不懂。”玄冰人魚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為了真正的進(jìn)化，犧牲是必要的。”

“這些魚人，這座工廠的工人，甚至外面的長城戰(zhàn)士……都是他降生的祭品。”

她猛地抬頭，豎瞳中殺意畢露：“既然你不愿加入，那就成為他最后的養(yǎng)料吧！”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