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忽然一靜。
公主一定是在朝我招手，無數人心中同時冒出這個想法。
但有一個人不同，游泉舒分明注意到陽元霜的視線繞了一圈忽然停住，沒錯了，公主殿下叫的是……我！
難道我的優秀已經遮掩不住了，連殿下都發現了。
“要上前嗎？會不會被針對，但不上前殿下那邊……”
游泉舒因為自己的優秀犯了難，但腰背挺得筆直。
忽然，游泉舒感覺身邊有人影經過。
“嗯？陸兄？”
“難道……不對，陸兄自己也說他不是王都人，怎么會和公主殿下認識呢。”
游泉舒的心情從猶豫轉到了對陸遠的愧疚，都是自己決斷不清，讓陸兄誤會了，要是待會被殿下呵斥，陸兄豈不是會成為王都接下來一百年的笑料，無數人茶余飯后蹲坑時的談資，接著傳下一代又一代……好可怕。
陸遠看到陽元霜朝自己打招呼，沒有對想，也就直接過去了。
“這人是誰？”
“他干什么，公主殿下明明是在叫我？”
“先別急，看看他想做什么。”
“……”
陸遠也聽到了這些“細語”，他眨眨眼，情況好像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人群中空出一條道路，陸遠在各種眼神中一步步靠近長公主府大門。
出乎眾人意料，陸遠和公主殿下好像很熟的樣子。
“今天那么多人？”
“不知道，也許他們恰好路過。”
理由太過牽強，這是什么貴嗣游街活動嗎？
陸遠和陽元霜一時大眼互瞪。
“要不，先進去？”
“好。”
長公主府的門就這么關上了。
游泉舒目瞪口呆，陸兄說好的只是走個過場呢……原來我竟是那個過場的一部分嗎？
游泉舒突然感到一雙雙視線。
“游公子，你和那位認識，他是什么人？”
“啊，我不熟啊。”
陸遠除了名字之外，幾乎沒有展露出什么的信息，因為基本是游泉舒在說他在聽。
“他騙人，我分明看到他們在一起說了好久的話。”
“游老三，這就不仗義了，我爹和令尊還是同僚來著……”
“……”
游泉舒一時壓力山大，不是，我就隨便找個人聊天怎么那么倒霉？！
游泉舒一個撤步，先走為上。
“別讓他跑了！”
“追！”
“好像沒我們啥事，還等嗎……”
“我們也追吧，不然看起來很呆。”
……
所謂的“大宴”根本不存在。
陽元霜在前領路，陸遠在后跟著，很快來一處庭院中，院子不大，中央擺著一桌吃食，倒是樹下的那把藤椅有些眼熟。
“來了。”
很空靈的聲音。
陸遠這才注意到桌前坐著一個人，紅衣長發，很美，本該有如此強烈的存在感，但在發出聲音前自己完全沒注意到她。
嘶……
這就是女武神嗎？
“長公主殿下……”
“不用叫得那么生分，我和你師傅是老熟人了。”
“是，是嗎。”
陸遠很想問是哪種熟人，互插兩刀還是……
紅衣女子白了陸遠一眼，自然間風情萬種，
“你不用擔心，是真熟人。這點倒是跟齊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呵呵呵。”
陸遠傻笑，企圖蒙混過關。
“坐。”
陽瓊玉華指了指桌前空著的座位。
陸遠老實坐下。
“你師父現在怎么樣？”
“挺好的，吃嘛嘛香睡醒就曬曬太陽，我都羨慕……”
陸遠本想挑一些無關大雅的日常瑣事講講，這一回憶才發現師傅這些年好像沒干啥稱得上是“正事”的。
就是這些小事，陽瓊玉華卻聽癡了，仿佛站在小泉峰的木屋前，看著那個男人的躺在藤椅上曬太陽，等差不多了還翻個面曬。
她笑了。
陽元霜呆住了，這位皇姑母對自己很好，但無論是女武神還是長公主，身上積起的威勢總是讓人不自覺地感受到壓力，自己父皇見這位皇姐都要屏蔽左右。
在她印象中，皇姑母很少笑。
此刻，那種英姿颯爽，那種如烈陽般的美。
陽元霜眼中滿是小星星。
等陸遠講完。
陽瓊玉華淡淡說了一句：
“挺好的。”
陽元霜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走神了，她微紅著臉拿起茶壺給皇姑母倒了一杯，又給陸遠和自己添了一杯。
“謝謝。”
陸遠很自然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香，忍不住拿起點心嘗了嘗，這個也好吃。
陽瓊玉華呵呵一笑，她看到的是故人的影子，但在陽元霜眼中陸遠和皇姑母的相處模式簡直比自己還像親侄子。
“上正菜吧。”
“好。”
很快有丫鬟端著精致的食物上來。
“跟著齊明，你沒吃過這些吧。”陽瓊玉華道。
但陸遠感受不到絲毫惡意，就是最親近的長輩之間才會有的調侃：你爹沒什么錢，阿姨今天帶你吃頓好的。
“師傅比較節儉。”
陸遠心里一百個頭點頭，但作為弟子，嘴上不能那么說。
“哈哈哈哈哈哈，也就你會給他留點面子。”
庭院中微風拂過，落葉伴隨著“拉家常”的聲音微微擺動，和諧，安寧，美好。
桌上的菜，陸遠一道都不認識，但都很好吃，只是吃著吃著，身上熱了起來。
“嗯？”
不只是熱，還有靈氣的躁動。
自己好像要突破了？！
陽瓊玉華眉角微翹，“修煉吧，能消化多少看你自己。”
陽元霜瞪起大眼睛，很是好奇，怎么大家都吃了，自己沒反應。
“妮子，這些食物的作用是洗髓，你記事沒多久就經歷過了。”陽瓊玉華道。
陽元霜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確實有段時間好幾個月不吃飯但一點不餓，當時還以為自己不用修煉就學會辟谷了……
陽元霜看向桌上的菜肴，怪不得她覺得今天自己胃口還挺好，這些食物對她來說也很珍貴，即使背靠大乾湊齊一次也得花上不少功夫，也就皇姑母可以隨時擺上一套。
“讓人準備房間，讓他好好消化吧。”陽瓊玉華道。
“好的，皇姑母。”陽元霜道。
她還記得自己曾經花了好幾個月才消化完，在兄弟姐妹中已經是天賦出眾了，還得讓人通知一下道玄宗的人才行……
“嗯？”
陽瓊玉華忽然看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