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邊一塊石板上，擺放著七枚令旗。

有青、赤、黃、金、灰五枚小旗，和一黑一白兩枚大旗。

“妖道布下一座遮蔽陣法，費了我一番手腳才破去。如果不是一直跟著狐妖，怕很難找到你。”

李原眼前一亮，這是陰陽顛倒五行陣的陣旗。

他將陣旗收起，試探地問道：“不需要上繳鎮妖司么？”

蘇越君猶豫了一下。

李原立馬拱了拱手，神色一正：“校尉大人發話，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在洞中吃了那么多苦，此物合該為我所得！

回到黑水縣。

李原和蘇越君商量后，讓幾名府衙差役留下來處理后續事情。

兩人換了快馬，繼續南下。

......

云山深處。

崎嶇的山道上，兩人一前一后，策馬前行。

林間空氣有些安靜。

李原視線落在蘇越君身上，轉了又轉。

她似乎有所察覺，轉身回眸，柳眉微微揚起，眨了眨眼。

雖然沒有開口說話。

但意思很明白：

你老盯著我看什么？

李原有些無奈。

你腦袋上頂著那么多詞條，很難不去注意啊。

【明鏡心（天賦）】

【習無不精（天賦）】

【流云逐月功（武學）（可盜取）】

【九轉驚鴻勁（武學）（可盜?。?

【朝華真罡（武學）（可盜?。?

【破軍刀法（武學）（可盜?。?

【金針迷魂術（武學）（可盜?。?

【千變易容術（武學）（可盜?。?

【......】

在蘇越君所有詞條里面。

最讓李原感到意外的。

就是【明鏡心】。

這是一枚罕見的藍色天賦。

【明鏡心】的持有者，善于體察人心，通幽洞微。

各類妖魔鬼怪，更難以欺瞞近身。

和蘇越君鎮妖司校尉的身份，簡直是絕配。

“不過這類天賦，竟然是不可盜取的。”

李原默默琢磨著。

至于其他詞條，皆是鎮妖司武庫中的絕學。

哪一門流露出去，都會引起腥風血雨的爭搶。

若是以前的李原，定然如獲至寶。

但他既然已決定走修仙路子，這些武功絕學對他來說就沒太大的用處了。

李原輕咳一聲，低下頭，轉而翻閱起《道玄經注》。

......

“嘶......”

李原閉上眼睛，細細體悟天地靈氣。

良久，他合上《道玄經注》，微不可查地嘆口氣：“難也！”

福地之外，天地靈氣實在太過稀薄。

加上他目前還是【耗材之資】。

不要說進步了。

就連回補丹田中消耗的法力，都耗時費力之極。

為今之計。

只能打何家機緣的主意了。

至于從王道玄手上拿到的《一氣御風經》。

面板顯示手頭的這部功法只是殘本，不是入品真功。

所謂入品真功，最主要的特征，煉氣期階段包含至少四道完整法術。

修煉至煉氣后期大圓滿，就可以將四道法術合練為一道神通，以此筑基。

《一氣御風經》作為殘本。

意味著修煉到煉氣期某個節點，修為就會陷入停滯。

無法筑基。

雖然可以用氣運推衍完善，將第四道法術推衍出來。

但氣運何其寶貴。

用于提升資質，抽取天賦還來不及。

用來推衍功法，屬實是暴殄天物了。

而何家密藏的那部功法，是實打實的五品真功，可以一路修煉到筑基中期。

所以哪怕他肉痛好不容易得來的煉氣三層修為。

也不得不認真考慮，是否等拿到何家功法后，就散功重修。

直到這兩天，深入研讀了《道玄經注》。

李原才明白。

不同道統之間的功法，在一定條件下可為同參兼修。

譬如《一氣御風經》，屬乙木道統。

乙木者，在天為風，在地為樹，謂之陰木。

既可以同修鄰近位格，同在木屬的甲木功法。

也可以同修鄰近位格，同在陰屬的癸水、丁火功法。

這些功法修煉出來的法力，可以兼容。

如此一來，他可以在保留煉氣三層的修為的基礎上。

無縫切換修行何家那套隸屬癸水道統的功法。

“妙，實在是妙。”

“我雖然熟悉劇情，但在修仙理論上的短板還是太多了?！?

“若沒有人指點，不知要走多少彎路?！?

李原有點后悔一招結果了王重玄，早知道應該多套點話。

......

“馬上到云山寨的地盤了?！?

蘇越君勒住韁繩，清冷的目光掃過遠處山頭。

李原合上《道玄經注》，向前眺望。

腦海中浮現出云山山脈大略的輿圖。

忽然一怔，發現好像多此一舉。

前面的山中，樹木肉眼可見地一下拔高很多。

樹干粗壯，枝丫虬結，樹葉繁茂。

皸裂的樹皮顏色近乎深褐，樹齡至少在百年以上。

這樣的老樹，來時見過，但絕對沒有此地這般夸張，幾乎遍地都是。

兩人對視一眼。

蘇越君輕聲道：“你怎么看？”

李原思索片刻，道：“云山寨山高林深，這些山民不光難打交道，前面遇到的行腳商也說了，現在是他們舉辦所謂山神祭奠的時候，不宜直接接觸?！?

他記起輿圖中標注的一條被云山山民廢棄的小路。

沉吟道：“我們干脆繞著云山寨外圍走，頂多多個半日腳程，也不耽擱什么?！?

“好。”蘇越君很干脆地答應。

她拉起韁繩，見李原目露沉思，仍然呆在原地。

好奇問道：“怎么了？”

李原沒有回答，目光閃動，摸了摸下巴。

————

距此不遠的云山寨腹地。

一座兀然獨立的孤峰拔地而起，傲視群山。

山頭極高，幾乎插入云中，在熊熊篝火的映照下，如同一冠被點燃的金頂。

云山寨萬余族人，基本上盡皆聚集于此，圍成數圈，攏著那團篝火。

越往里圈，族人年紀越大。

唯獨最中間，皮膚黝黑，身穿藏青服飾的青年是個例外。

青年面容冷峻，有著和年齡不符的滄桑感。

此人便是云山寨當代少族長，云廬勝。

他身旁站著一名白色羅裙，面容精致的赤腳少女，腳脖子掛著一個小巧的銀鈴。

隨著他倒地伏跪，一圈圈人潮跟著他的節奏，做出同樣的動作。

沒有聲音，整齊劃一，顯得頗為詭譎。

冥冥之中，近萬族人的氣運伴隨著篝火妖冶的跳動，沖天而起，獻祭給云山廬氏百年來仰賴的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