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要放血啊。”

夏豆的小臉瞬間煞白。

她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的胳膊，身體往后縮了縮，像是受驚的小兔子。

“那……那還是算了吧，聽起來好痛的樣子……”

一句話，直接給林凡干沉默了。

他整個人僵在原地，感覺自己就像個拿著棒棒糖誘騙小女孩的怪蜀黍，結果還被當場戳穿了。

媽的，我是不是被耍了？

他心中瘋狂吐槽，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飯桌上的氣氛，徹底凝固。

烏蘭麥朵看著林凡愣住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都紅了。

“林凡。”

一直沉默觀察的夏天來突然喊道。

他那雙蒼老卻銳利的眼睛，如同手術刀一般，落在林凡身上。

“手伸出來，讓我給你看看。”他的語氣不容置喙。

不等林凡反應，夏天來已經探過身子，那只布滿老繭卻異常穩健的手，直接抓住了林凡的手腕，兩根手指精準地搭在了他的脈搏上。

林凡渾身一僵，本能的抗拒了一下。

夏天來閉上眼睛，手指微微用力，神情專注，宛如入定的老僧。

烏蘭麥朵和夏豆立刻噤聲，連呼吸都放輕了。

“張嘴，舌頭伸出來。”

夏天來閉著眼，命令簡潔而清晰。

林凡機械地照做。

他看到夏天來微微睜開眼，掃了一眼他的舌苔，然后又重新閉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林凡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

終于，夏天來松開了手。

他靠回椅背，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緩緩開口。

“脾胃虛弱，應該是飲食不節造成的。濕氣很重，要多曬曬太陽。”

“不過腎氣倒是很足，精元充沛，身體底子打得不錯。”

夏天來的話，讓林凡神色一喜，直接忽略前面的。

腎氣很足，這聽起來，好像……還行？

然而，夏天來話鋒一轉。

“至于你說的失憶，還有那個什么……阿拉德大陸導師的幻想癥。”

他看著林凡，眼神充滿了理性的審視。

“這不是簡單看看脈象就能解決的。”

“根據白老板的初步診斷，結合你的脈象來看，你這應該是陰陽失調，心火過旺，神思混亂。后續，需要用腦部功能性掃描儀進行長期觀察，并且配合藥物治療。”

“放心，我們會治好你的。”

“呃……”林凡徹底沒話說了。

這還是被診斷為精神病？

“沒事的林凡！”

烏蘭麥朵一看氣氛不對，立刻開啟了安慰模式。

“夏大叔可是我們村除了白老板之外最厲害的醫生了，他說有辦法，就肯定有辦法的！”

“對啊對啊。”

夏豆也湊了過來，大眼睛里充滿了真誠的關懷。

“林凡哥哥你先好好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治病！”

這善意，如同溫暖的棉花，將林凡層層包裹。

讓他有火發不出，有氣沒處撒，整個人都快憋屈到內傷。

他能怎么辦？

對著這兩個真心實意關心他“病情”的女孩發火嗎？

他只能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謝謝你們啊……”

“客氣啥！都是一個村的了！”

烏蘭麥朵豪爽地一揮手，對著不遠處忙碌的老板娘喊道：“圓媽！點菜！”

“來一清湯磨面。”

她轉頭看向林凡，一臉“今天我買單，你隨便吃”的土豪表情。

林凡已經徹底泄氣了，他有氣無力地道：“一份香菇炒肉蓋澆飯，再來一杯冰水，謝謝。”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微胖、笑容和藹的胖大嬸端著一個大托盤走了過來。

“來啦來啦！喲，這不是新來的小伙子嘛！長得可真精神！”

被稱為圓媽的餐館老板娘熱情地將一大盤香氣四溢的蓋澆飯和一杯冒著寒氣的冰水放在林凡面前。

“小伙子多吃點。”

林凡現在什么都不想說，什么都不想做。

他只想化悲憤為食欲。

他拿起勺子，狠狠挖了一大口熱氣騰騰的蓋澆飯塞進嘴里，濃郁的醬汁和米飯的香甜瞬間在口腔中爆開。

然后，他又端起冰水，猛灌了一口。

冰火兩重天的刺激，讓他壓抑的神經得到了瞬間的舒緩。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夏天來幽幽的聲音。

“難怪你脾胃虛弱。”

“剛吃完熱的就灌涼的，冷熱交替，就是鐵打的腸胃也扛不住啊。”

林凡：“呃，我習慣了……”

他無言以對，只能埋下頭，用最快的速度刨著飯。

這一頓飯，林凡吃得還算滿意。

飯后，眾人走出“飯是鋼”餐館。

夏豆揮了揮手告別，烏蘭麥朵則因為明天有任務，需要早點回去休息。

“林凡，要我送你回去嗎？你剛來，路不熟。”烏蘭麥朵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

林凡搖了搖頭，拒絕了她的好意。

“我想一個人在村里走走，認認路。”

“那好吧。”烏蘭麥朵點頭，“有什么問題可以找村民，他們都很熱心的。”

告別了眾人，林凡獨自一人，行走在龍骨村燈火通明的街道上。

一棟棟建筑在暖黃色的燈光下，顯得靜謐而安詳。

他腦中飛速盤算著。

頂著“幻想癥”的帽子，收徒這條路的難度可以說提升的無數倍。

畢竟誰會信一個有幻想癥的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