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公審
- 從異界雜魚開始
- 悶葫蘆絲
- 5812字
- 2025-06-20 09:18:12
劍尖刺破空氣的尖嘯戛然而止。
維克多的重劍懸在羅蘭咽喉半寸之處,狂暴的斗氣卷起的沙塵簌簌落下,砸在稅務所廢墟冰冷的碎石上。不是他手下留情,而是羅蘭那只裹著滲血繃帶的手,精準地捏住了巨大的劍刃。
“你他媽找死?”維克多獨眼圓睜,試圖抽回重劍,卻發現紋絲不動。羅蘭那只受傷的手掌上,銀色的紋路在繃帶下流淌著微光,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公審在即,”羅蘭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像風拂過枯骨,“我們現在打起來,唯一得利的是那些藏在暗處的毒蛇。”
他的目光掃過維克多因憤怒和連日守護而更顯猙獰的臉,最終落在對方手臂上那被利爪劃出的新鮮血痕上——一道紫黑色的細小污點正沿著傷口邊緣悄然滲入。
【深淵毒素·變體感染】
【初始感染階段】
【銀輝凈化可行】
系統提示在羅蘭的視野角落閃爍,同時,維克多猛地抽回重劍,后退半步,粗重地喘息著,汗珠混雜著泥塵從他額頭滾落。那道本不起眼的血痕,此刻正傳來冰針般的刺痛。
“他們像螞蟻一樣源源不絕!”維克多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指著稅務所殘垣斷壁外那片陰沉的貧民窟巷陌。三天前銀輝解藥的光芒點亮了希望,但陰影從未真正散去。這幾日不斷有被深淵氣息輕微腐蝕的野狗、瘋鼠,乃至被蠱惑的貧民發動襲擊,規模不大卻狠辣陰毒,目標明確地指向星光小屋和任何帶有羅蘭氣息的人或物。“稅務官死透了,他背后的蛀蟲還沒死心!公審?等我們熬到那天再說吧!”
羅蘭沒有反駁維克多的暴躁。他緩緩抬起自己被繃帶包裹的右手,銀輝的微光在指縫間若隱若現。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維克多臂上那股新生的毒素,像一根冰冷的、帶著惡意的絲線,試圖在傭兵強健的血肉中扎根,與纏繞在自己體內的殘余毒痕產生某種微弱卻持續的共振。這是圣血共鳴的副作用,他與塞西莉亞之間那神秘的連接正變得愈發清晰,對深淵的污穢也更加敏感。
“靠這點騷擾,殺不死我們。”羅蘭的聲音平靜得出奇,“他們想拖垮我們,在公審前耗盡我們的體力和精力,更想…污染你我。”他指向維克多的手臂,“尤其是你,維克多。當你在公審臺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因為一點抓傷就突然發狂攻擊,或渾身潰爛倒地,那場面可比一具稅務官的尸體更有說服力。誰會相信一個被深淵侵蝕的英雄提供的證詞?一個瘋子又能證明什么?”
維克多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想罵人,卻找不到反駁的詞。羅蘭的分析像冰冷的刀子,扎進了最危險的可能性里。
“所以,幫我個忙。”羅蘭收回手,銀輝的光芒也隨之收斂,“忍一會兒,別動。”
維克多狐疑地盯著他。羅蘭沒有解釋,只是伸出那被銀光流轉的手指,輕輕按在了維克多臂上那道發紫的傷口邊緣。一股冰冷的灼燒感順著手臂瞬間竄上傭兵的腦門,他悶哼一聲,條件反射地要抽回手臂,卻被羅蘭強行按住。
“嘶——!”維克多倒吸一口涼氣。他看到自己傷口附近的皮膚下,那些正在蔓延的紫黑色細線如同遇到了克星,在某種無形的力量拉扯下,正瘋狂地朝羅蘭的手指匯聚!仿佛那里是一個無底深淵,貪婪地吮吸著污穢。他臂上的刺痛和冰寒感在迅速消退,但取而代之的,是從羅蘭手指接觸處蔓延開來的、令人心悸的紫黑色紋路,沿著羅蘭的小臂攀爬上去,與他原有傷口蔓延出的黑色紋路糾纏、融合。
【宿主主動吸收深淵毒素·變體】
【負荷度提升:47%→ 61%】
【圣血共鳴穩定:80%】
【警告:神經負荷接近臨界值】
羅蘭悶哼一聲,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但握住維克多的手卻異常穩定。一絲銀輝的光芒頑強地在他新蔓延的紫黑色毒素脈絡中跳躍、搏動。
幾秒鐘,漫長如年。
當羅蘭松開手時,維克多臂上的傷口奇跡般地只剩下新鮮的、正常的血肉翻卷,那詭異的紫黑色已消失殆盡。而羅蘭的整條右小臂直至肘部,都被一層不祥的、仿佛流淌著暗紫色粘液的網紋覆蓋,血管在皮膚下粗壯得如同樹根,微微搏動。繃帶早已被撐破。
“你...”維克多看著羅蘭那條變得猙獰的手臂,一時失語,粗糲的喉嚨里只擠出這一個干澀的音節。
“分擔一點,效率更高。”羅蘭甩了甩劇痛的手臂,強忍著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灼燒感,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現在,把‘那東西’拿出來。”
維克多眼神復雜地看了他片刻,終于從他那件沾滿血污和泥土的破爛皮甲內側,掏出一個用油布仔細包裹的堅硬小包。他小心翼翼地掀開油布,里面是一個精致的鐵盒。
鐵盒打開的瞬間,一股混合著血腥、霉變和冰冷金屬銹蝕的奇異氣息彌散開來。在暗紅色的天鵝絨襯墊上,安放著兩樣東西:其一,是一枚斷口鋒利、帶有暗沉血漬的紫色寶石耳墜,形如凝固的毒血之淚;其二,是半塊不起眼的陶片,邊緣參差不齊,似乎來自某個破碎器皿,上面刻著一個模糊卻仍可辨認的印記——一只被荊棘絞殺、痛苦蜷縮的黑蝎。
這是在稅務官尸身上找到的東西,也是塞西莉亞口中“七年前的線索”,他潛入密室帶走的唯一物品。
“教會有內鬼,位階不低。”羅蘭捻起那枚紫色寶石耳墜,冰冷的觸感仿佛帶著毒液的滑膩,“這寶石,不是人間的東西。深淵礦脈的產物,極西的魔域才有少量產出。”他頓了頓,手指拂過那半片陶片上的黑蝎印記,“這老蝎子的標記,七年前就該被掃進垃圾堆了。可它又出現在稅務官的秘盒里。”
他把耳墜放在眼前,借著昏暗的光線,系統提供的顯微視角穿透寶石迷離的光澤,清晰地展露出其內部的微觀結構——無數細小如塵埃的魔法符文規律地排列組合,像是某種復雜的魔法契約封印。“耳墜是信物,也是契約載體。戴著它,契約就不會失效,死了也背在身上,真夠虔誠的。”
維克多拿起那半片陶片,獨眼銳利地盯著上面的印記:“你是說…稅務官和他主子七年前就簽過靈魂契約?那個契約…跟毒蜥、圣水有關?”
“恐怕還不止。”羅蘭將寶石放在自己眉心,閉上眼。銀輝紋路再次在皮膚下清晰流動,他引導著自己的意識觸碰那寶石深處的契約封印。一股強大的信息流伴隨著冰冷刺骨的死亡氣息,猛地沖擊他的腦海!
【嘗試讀取深淵契約烙印】
【權限不足,契約主體抗拒中…】
【檢測到關聯次級烙印:靈魂印記‘絲忒菈’共鳴中…】
【記憶碎片強制載入——】
轟!
羅蘭的意識被猛地拖拽入一個扭曲的空間。
不是黑暗的地牢,而是輝煌得刺眼的七圣女教堂祈禱廳。陽光透過彩色玻璃花窗,投下斑斕的圣潔光柱。畫面極不穩定,像信號不良的幻象。
一個穿著華貴執事袍、神情倨傲的中年男人,正彎著腰,小心翼翼地親吻一只白皙纖細、戴著同款紫色寶石耳墜的手背。他低垂的臉上,帶著近乎狂熱的表情:
“…請您放心,‘污穢權杖’計劃的下一階段已準備就緒。第一批受祝圣水經過調制,效力遠超前次實驗體,足以令低階信徒在虔誠誦經時自動分泌毒素,通過呼吸散播而不自知…七年前的失敗只是意外,這次…”
“特雷斯執事,”一個悅耳但毫無溫度的年輕女聲打斷他,帶著上位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冰冷,“記住,七年前你只是負責清理老祭司血跡的見習生。若非他意外撞破我們的交易,并愚蠢地試圖將記錄刻在那套新陶器上向教皇告發…呵,現在站在這里的應該是他。”
畫面劇烈晃動,仿佛承受不住這段信息的重壓。羅蘭看到那執事男人——特雷斯,臉上一閃而過的恐懼和怨毒。
“…是…是…大人教訓的是…”特雷斯謙卑地將頭埋得更低,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稅務官是個聽話的棋子…只是太過貪婪…竟敢私下飼養深淵毒蜥…”
“貪婪無妨,聽話就好。”女聲帶著一絲輕蔑的戲謔,“這次用他的命,正好給塞西莉亞那個蠢女孩一個‘公正’的靶子。讓她以為揪住了黑蝎幫的尾巴就夠了…”
聲音停頓片刻,羅蘭“看”到那只戴著耳墜的手優雅地舉起一個水晶杯,里面晃動著琥珀色的美酒。
“…等公審落下帷幕,民眾的熱情平息…我們被‘污染’的圣水,就可以順著信眾的懺悔,流入地下暗河…流遍全城…”
酒杯輕輕傾倒,酒液傾瀉而下,畫面瞬間染成一片血紅——
“啊!”一聲凄厲的、不屬于這個記憶的少女尖叫仿佛刺穿了時空壁壘!
羅蘭如遭重擊,猛地睜開眼,從那段冰冷殘酷的記憶回溯中掙脫出來!他渾身濕透,額頭的繃帶滲出血跡。眼前的稅務所廢墟依舊冰冷殘破,但手中那枚紫色寶石耳墜,此刻卻仿佛帶著滾燙的惡毒詛咒。
“絲忒菈…”羅蘭喘著粗氣,念出剛剛從契約殘余印記中捕捉到的關鍵名字,眼神冰冷如極北寒冰,“他們要污染整個城市的水源…把毒素融進圣水…利用信徒的‘虔誠’當做傳播的橋梁!稅務官也好,黑蝎幫也好,都只是擺在明面上的幌子!”
維克多聽得瞳孔驟縮:“狗屎!”他狠狠一拳砸在旁邊半堵斷墻上,碎石簌簌落下,“那個特雷斯是誰?還有那個女瘋子!”
“特雷斯,教會的實權執事之一,負責圣水調配。”羅蘭將耳墜緊緊攥在手心,仿佛要將它捏碎,“‘絲忒菈’…這個名字很陌生。記憶里沒有她的具體形象,只有那只手和聲音,以及…權力。”他看了一眼那半片刻有黑蝎的陶片,“七年前,老祭司發現了他們的勾當,試圖用陶器碎片留下證據,但被滅口了。這套黑蝎標記的陶器…恐怕是特雷斯用來陷害老祭司的把戲!”
他將耳墜和陶片收好,抬頭望向城市中心那巨大圣光穹頂的方向:“公審已經不再是揭露稅務官死因那么簡單了。我們必須找到那個‘絲忒菈’,以及特雷斯!阻止他們的水源投毒計劃!”
“怎么找?”維克多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去教堂抓人?我們連門都進不去!塞西莉亞那個女人…這三天連個影子都沒露過!那個共鳴還能用嗎?問問她在哪兒?”
羅蘭閉上眼,試圖感應圣血共鳴。那根無形的線連接著塞西莉亞,過去三天里,他偶爾能感受到另一端傳來的模糊情緒波動——大多是壓抑的平靜,帶著一絲無法言說的沉重疲憊。但此刻,當他集中精神,順著那縷微弱的銀輝聯系深入時,一股前所未有的、混亂而強烈的刺痛猛地順著精神鏈接反饋回來!
那不再是圣女的平靜,而是混雜著極度的疲倦、劇烈的痛苦…以及…一種深入骨髓、正在試圖磨滅意識的冰冷惡意!
【檢測到強烈深淵毒素侵蝕】
【來源:圣女塞西莉亞】
【目標圣血源快速衰敗】
【荊棘冠冕完整度:32%→ 20%】
羅蘭猛地睜開眼,眼神駭然!
“她出事了!”羅蘭的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尖銳,“毒!有人在用更烈的毒侵蝕她的本源!公審前他們要廢掉她!把她徹底污染或者…抹殺!”
“什么?!”維克多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圣女不僅是最有力的證人,也是唯一在教會內部有能力阻止特雷斯和那個絲忒菈的人!如果她在公審前被毀掉,或者直接消失,后果不堪設想!
“她在哪?共鳴能定位嗎?”
羅蘭再次閉上眼,忍著那順著精神鏈接反噬回來的冰冷與毒素帶來的劇痛,全力催動著體內的銀輝和稀少的情緒能量,試圖定位那模糊的鏈接終點。視網膜上的系統地圖瘋狂閃爍、縮放、排除干擾點…
地牢!
畫面猛地定格在一片濕冷、散發著腐朽腥臭的地下水系深處。巨大的石柱支撐起幽暗穹頂,水流聲混著鐵鏈拖曳的嘩啦聲,在巨大的回音中回蕩。塞西莉亞被數道閃爍著暗紫色符文的鎖鏈捆縛在一個巨大的、刻滿褻瀆符文的黑曜石石臺上,純白的長裙早已污穢不堪,散落的銀發遮蔽了她大半臉頰。最恐怖的是她的脖頸上,緊緊扣著一條由細密毒牙編織而成的頸環,毒牙的尖端深深刺入皮肉,流出的血不是紅色,而是粘稠的紫黑!那頸環上的毒牙,正源源不斷地將恐怖的精煉毒素注入她的身體,銀輝的光芒在她周身激烈地閃爍、掙扎,卻如同一盞在狂風中隨時會熄滅的殘燭!荊棘冠冕的光暈已經黯淡到近乎熄滅!
圍繞著她的并非獄卒,而是三個身穿破爛卻帶著某種陰森儀式感的黑袍人。他們手持鑲嵌著黯淡晶石的骨杖,口中吟誦著扭曲的音節,構成一個穩定的三角禁錮力場。而在他們身后更深的陰影里,站著一個全身裹在深紫色兜帽長袍中的身影,體型修長,雙手戴著漆黑如墨的皮手套。那個身影微微歪著頭,似乎在欣賞著塞西莉亞的掙扎。羅蘭的精神感知被一道冰冷強大的意識瞬間捕捉并反擊回來!
【警告!精神鎖定!】
【來源:高階深淵術士!】
【建議:立即脫離!】
“噗!”精神反噬讓羅蘭猝不及防,喉頭一甜,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羅蘭?!”維克多急忙扶住他。
“該死!”羅蘭擦掉嘴角的血跡,眼神卻銳利如刀,“教堂地下…水牢禁區!特雷斯的人!不止!有一個更麻煩的深淵術士在那里!他們在用特制的毒牙法器折磨她!侵蝕她的本源和荊棘冠冕!”
“救人?”維克多握住重劍的手青筋暴起,“那地方是銅墻鐵壁!就算沒那些怪物,也闖不進去!特雷斯既然敢下手,肯定有防備!”
“等不到公審了!”羅蘭的目光掃過維克多的重劍,又落回自己那條布滿紫黑毒痕、銀輝艱難跳躍的手臂,一個瘋狂的計劃在他腦海中瞬間成型,“硬闖不行。但…如果有個‘自己人’帶路呢?”
維克多瞬間理解了他的意思,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你想利用特雷斯?!那個雜碎怎么可能幫我們?”
“不幫?”羅蘭的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那弧度帶著一絲殘忍和絕對的自信。系統界面在他面前展開,一個閃爍著暗紅色危險光芒的選項被點亮:
【深淵擬態模塊(臨時)】
【消耗:80情緒點+已吸收毒素樣本】
【效果:完美模擬指定深淵單位氣息與形態特征,持續30分鐘】
【警告:精神侵蝕加倍;存在不可逆污染風險】
羅蘭毫不猶豫地點下了兌換!一股更甚于吸收維克多毒素的劇烈痛苦瞬間席卷全身!視野中,代表自己形象的輪廓瘋狂扭曲、變形,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錯位聲!皮膚上的紫黑毒痕如同活物般蠕動、加深、覆蓋全身,銀輝的光芒被徹底壓制!他喉骨蠕動,發出的聲音變得粗糲、帶著詭異的非人回響:
“維克多…等我信號…帶人砸正門!鬧得越大…越好!吸引所有能吸引的眼睛!”
接著,他“看”向系統地圖上,代表特雷斯位置的標記——那執事此刻正在遠離地牢、位于教堂行政區的某個豪華房間內,標記旁邊還閃爍著一個備注:【深夜禱告(預計持續45分鐘)】。
“至于這位特雷斯大人…他會‘幫’我們的。”變化完成后的“怪物”羅蘭發出低沉沙啞的笑聲,“因為‘她’需要一條…更聽話的狗。”
維克多看著眼前幾乎已經完全變成一個行走的、散發著濃郁深淵腐敗氣息的人形陰影輪廓的羅蘭,尤其是他肩膀上、手臂上那些夸張的、流淌著粘液的毒瘤鼓起時,饒是見慣了生死的傭兵也感到一陣寒氣從脊椎升起。
“你他娘的最好別變成真的怪物!”維克多低吼一聲,抓起重劍,轉身就走,獨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兇光,“星光小屋的崽子們!抄家伙!跟老子走!讓那些偽善的光明走狗們聽聽我們的聲音!”
腳步聲雜亂而沉重地消失在廢墟外。
羅蘭感受著體內那股屬于深淵的、混亂而狂暴的力量在流淌,侵蝕著他的神智,劇烈的痛苦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針在穿刺著每一根神經。他張開擬態后變得扭曲怪異的手掌,上面殘留的微弱銀輝光芒,此刻卻成了他精神唯一的錨點,維持著一線清明。
他最后看了一眼系統地圖上那個代表著塞西莉亞、正急速衰弱的光點。
然后,這個由污穢力量構成的影子,悄無聲息地沉入了稅務所廢墟深處那骯臟的下水道,朝著教堂的方向,滑行而去。
目標:水牢。
獵物:深淵術士。
棋子:特雷斯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