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小教堂的穹頂被晨曦染成淡金,空氣里彌漫著薄荷膏清涼微苦的氣息。羅蘭正俯身給一個高燒不退的孩子敷藥,指腹下的皮膚滾燙,孩子的呼吸急促而短淺。他小心地將藥膏抹在對方瘦骨嶙峋的胸口,藥膏接觸皮膚,孩子緊蹙的眉頭似乎松開了些,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模糊的呻吟。
“燒會退的,”羅蘭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手指拂過孩子汗?jié)竦念~發(fā),“睡一覺就好。”
孩子的母親,一個臉頰凹陷、眼窩深陷的女人,噗通一聲跪倒在羅蘭腳邊,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他沾著藥漬的舊袍下擺,力氣大得指節(jié)發(fā)白。“羅…羅蘭大人,”她聲音嘶啞,帶著哭腔,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磚上,“您救了我家小托比的命…我們…我們沒什么能報答您的…”
【檢測到強烈感激情緒】
【來源:[艾瑪·鐵匠遺孀]】
【強度評估:85%】
【轉(zhuǎn)化完成!能量點數(shù):+0.85!】
【當前:17.3點】
系統(tǒng)提示在羅蘭視野角落無聲滑過。他彎腰,用力將女人攙扶起來,動作間牽扯到左肩那道被黑蝎幫砍刀留下的、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口,一陣熟悉的鈍痛傳來,他面上卻不動分毫。“艾瑪嬸嬸,”他聲音沉穩(wěn),“星光小屋的門開著,不是為了收報答的。看著托比好起來,就是最好的報答。”
女人淚眼婆娑,嘴唇哆嗦著,還想說什么,卻被門口一陣突兀而粗暴的喧嘩打斷。
“讓開!都讓開!城防軍辦事!”
粗魯?shù)暮鹇曄癖拮映樗榱饲宄康膶庫o。幾個穿著半舊皮甲、腰挎制式長劍的城防軍士兵蠻橫地推開門口排隊等候的貧民,硬生生擠了進來。為首的是個留著絡(luò)腮胡、眼神兇狠的小隊長,他鷹隼般的目光掃過簡陋卻整潔的教堂內(nèi)部,掠過那些躺在草席上、蓋著破毯子的病人,最后釘在羅蘭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敵意。
“你就是羅蘭?”小隊長肖恩按著劍柄,靴子踩在干凈的地磚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一步步逼近。他身后,一個穿著體面綢緞長袍、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也跟了進來,正是城里最大的藥商格魯姆。格魯姆手里捏著一塊用油紙包著的薄荷膏,臉上堆著虛假的悲憫,眼底卻閃著精明的算計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肖恩隊長,”格魯姆的聲音又尖又細,像指甲刮過石板,“就是他!就是他配制的這‘薄荷膏’!看看,看看那些可憐人!”他夸張地揮舞著手臂,指向角落里幾個神情萎靡、眼神有些渙散的病人,“用了他的藥,神志不清,胡言亂語!這不是治病,這是下毒!是妖術(shù)!”
人群一陣騷動,不安的低語像水波般擴散開。那些被指著的病人茫然地抬起頭,他們大多是重病初愈或高燒剛退,本就虛弱恍惚,此刻在士兵的威壓和藥商的指控下,更顯得無助。恐懼開始在空氣中彌漫、凝結(jié)。
【檢測到環(huán)境恐懼情緒】
【來源:[星光小屋病患及家屬]】
【強度評估:持續(xù)上升中…】
【轉(zhuǎn)化率:中等…】
“放屁!”一聲炸雷般的怒吼從門口響起。瘸腿的鐵匠老巴克拄著一根粗鐵棍,一瘸一拐地沖了進來,他黝黑的臉膛因憤怒而漲紅,布滿老繭的手指幾乎戳到格魯姆的鼻子上,“格魯姆!你這黑了心的豺狼!你藥鋪里的藥貴得要人命,窮人買不起只能等死!現(xiàn)在羅蘭兄弟弄出便宜好用的藥膏,救了這么多人,你就眼紅了?就潑臟水?你良心讓狗吃了?!”
格魯姆被老巴克的兇悍氣勢逼得后退一步,臉上肥肉抖動,色厲內(nèi)荏地尖叫:“污蔑!你這是污蔑!肖恩隊長,您看看,這莽夫就是被那妖藥弄瘋的典型!快把他抓起來!”
肖恩隊長眉頭緊鎖,顯然對老巴克的沖撞不滿,他手一揮:“把這個鬧事的瘸子先給我架出去!”
兩個士兵立刻上前,粗暴地扭住老巴克的胳膊。老巴克奮力掙扎,鐵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怒目圓睜,嘴里兀自罵個不停:“格魯姆!你這不得好死的奸商!羅蘭兄弟是好人!他的藥救了我老婆的命!你們不能…”
聲音被拖拽著消失在門外。
教堂內(nèi)死一般寂靜。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羅蘭身上。肖恩隊長走到羅蘭面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眼神銳利如刀:“羅蘭,藥商格魯姆指控你配制、販賣致幻毒藥,擾亂治安,危害平民。證據(jù)確鑿。現(xiàn)在,我以王都城防軍的名義,搜查此地!所有藥品、原料,全部封存帶走!你,跟我們回衛(wèi)所接受訊問!”
士兵們立刻如狼似虎地散開,粗暴地翻檢著墻角堆放的那些簡陋陶罐、藥缽和晾曬的草藥。罐子被推倒,草藥被踐踏,精心研磨的藥粉潑灑一地,混合著泥土和腳印。壓抑的啜泣聲在人群中響起,那是絕望的聲音。
羅蘭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辯解。他臉上的表情平靜得近乎冷漠,只有那雙淺褐色的眼睛深處,似乎有極細微的金紅色火苗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他微微垂著眼瞼,目光落在被士兵踩在腳下的、一小撮碾碎的薄荷葉上,那清新的氣息被粗暴地揉進了塵土里。
【熾陽斗氣剩余時間:00:00(未激活)】
【身體狀態(tài):左肩舊傷輕微牽痛,可控。】
【商城物品:[幻象水晶(一次性)]-待激活。】
系統(tǒng)的狀態(tài)欄在他意識中冷靜地陳列著。憤怒的情緒在胸腔里沖撞,像一頭被鎖鏈束縛的困獸,每一次撞擊都帶來灼熱的痛感。但他強行壓制著。卡倫染血的識字本仿佛就在懷中發(fā)燙,提醒著他沖動帶來的慘痛代價。他需要看清,看清這背后的東西。
“隊長,”羅蘭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士兵翻箱倒柜的噪音和壓抑的哭泣,“我的藥,只用后巷常見的野薄荷、艾草和一點蜂蠟。配方簡單,貧民窟的艾瑪嬸嬸、鐵匠巴克都能作證,他們自己也在用。致幻?從何說起?”
格魯姆立刻跳了出來,尖聲道:“野薄荷?哼!誰不知道野薄荷本身就有微毒,處理不當就會讓人昏沉迷糊!你一個奴隸出身的下等人,懂什么藥理?定是胡亂配制,劑量出錯,才害得這些人神志不清!肖恩隊長,您別聽他狡辯!看看那些病人!那就是鐵證!”他指著角落里那幾個神情恍惚的人,唾沫橫飛。
羅蘭的目光順著格魯姆的手指望去,落在其中一個蜷縮著的流浪漢身上。那人眼神呆滯,嘴角流著涎水,身體時不時地抽搐一下。羅蘭的瞳孔不易察覺地收縮了一下。
【余燼之眼啟動。】
【能量消耗:0.5點/秒…】
【視野模式切換:情感殘留追溯…】
眼前的世界瞬間褪去了色彩,只剩下灰白的基底。教堂里擁擠的人群變成了模糊的灰色剪影,士兵們翻動的動作拖曳出斷續(xù)的殘影。然而,幾處刺目的鮮紅印記,如同滴落在灰布上的血珠,異常清晰地顯現(xiàn)出來。
最濃烈的一團貪婪深紅,正盤踞在藥商格魯姆那身綢緞長袍的口袋位置,那紅色粘稠得幾乎要滴落下來。另一團稍淡些的欲望之紅,則纏繞在他肥厚的手腕上,那是渴望金錢和權(quán)勢的印記。
但羅蘭的目光,死死鎖定了格魯姆的右手手背!在那油膩的皮膚上,一個極其微小、卻散發(fā)著刺目背叛之紅的印記,如同燒紅的烙鐵,灼燒著他的視野!
那印記的形狀——一只扭曲的黑色蝎子!
影像如冰冷的潮水,轟然涌入羅蘭的腦海:
*場景一:昏暗的倉庫后巷。夜色濃重,只有遠處一盞風燈搖曳著昏黃的光。格魯姆那肥胖的身體擠在狹窄的巷子里,顯得格外臃腫。他警惕地左右張望,然后迅速將一張折疊的紙條塞給一個穿著破爛、眼神兇狠的男人。那男人袖口隱約露出一角黑色的蝎尾刺青!格魯姆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諂媚和急切:“…告訴毒牙老大,都辦妥了…那幾個‘病人’,我特意找的流浪漢,提前喂了雙份的‘昏睡草’汁…保證看起來像被那賤奴的藥弄瘋的…這次一定要把那小子的破窩掀了,配方弄到手…黑蝎幫答應(yīng)我的‘保護費’折扣…還有下城區(qū)藥鋪的獨家經(jīng)營權(quán)…可別忘了…”
*場景二:星光小屋外的陰影里。還是那個袖口有蝎尾刺青的男人,將一個沉甸甸的小錢袋拋給格魯姆。格魯姆手忙腳亂地接住,迫不及待地掂量著,臉上堆滿貪婪的笑容。男人聲音沙啞陰冷:“…毒牙老大說了,事成之后,還有重賞。那小奴隸敢燒我們黑蝎幫的巢穴,殺我們的人…這次,要讓他生不如死…”
影像破碎。
羅蘭的呼吸在那一剎那變得粗重,鼻腔里泛起濃重的鐵銹味。余燼之眼強行抽取能量回溯景象,帶來的精神負荷如同針扎般刺入太陽穴。卡倫被監(jiān)工出賣、推入死亡的畫面與眼前格魯姆背叛的影像瞬間重疊,一股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殺意幾乎要沖破理智的堤壩!
黑蝎幫!又是黑蝎幫!像跗骨之蛆,像陰溝里的毒蛇!卡倫的血還沒干透,他們又伸出了毒爪!而格魯姆,這個滿口仁義道德的奸商,為了幾個臭錢,為了壟斷下城區(qū)的藥鋪,竟不惜勾結(jié)黑幫,用無辜流浪漢的身體做局,栽贓陷害,要徹底毀掉這間剛剛能給貧民帶來一絲希望的星光小屋!
熾陽斗氣在丹田處不受控制地躁動,一絲灼熱的氣息幾乎要透體而出。羅蘭猛地咬緊牙關(guān),舌尖嘗到一絲腥甜,硬生生將那股狂暴的力量壓了回去。不能在這里!不能現(xiàn)在!他看到了士兵隊長肖恩腰間懸掛的禁魔石徽記,那東西對剛覺醒不久的熾陽斗氣有極強的壓制力。更重要的是,一旦動手,這滿屋子的病人怎么辦?老巴克怎么辦?
他必須忍耐。必須找到最致命的一擊。
“隊長,”羅蘭的聲音再次響起,比剛才更加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他微微側(cè)身,指著角落里那個被喂了過量昏睡草汁、偽裝癥狀的流浪漢,“您看那個人,癥狀確實可疑。格魯姆先生說得對,野薄荷若處理不當,確有微毒。或許…是我學藝不精,配比出了差錯?”他垂下眼,似乎帶著自責。
格魯姆沒想到羅蘭會“認慫”,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狂喜和更加囂張的神色:“聽聽!他自己都承認了!肖恩隊長,快把他抓起來!這種禍害…”
肖恩隊長眉頭皺得更緊,他并非完全糊涂,格魯姆的急切和羅蘭突然的“軟弱”都透著古怪。他揮了揮手,打斷格魯姆的叫囂:“是不是藥的問題,查過才知道。把那個癥狀最重的,還有羅蘭,都帶回去!這里的藥,全部封存!”
士兵們應(yīng)聲上前,兩個粗壯的家伙一左一右就要扭住羅蘭的胳膊。
就在這時,羅蘭像是被他們的動作驚嚇到,腳下“一個踉蹌”,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倒,手肘“慌亂”地撞向旁邊一個正在搜查藥罐的士兵。
“哎喲!”那士兵猝不及防,手里一個裝著深褐色藥粉的陶罐脫手飛出,不偏不倚,正砸向藥商格魯姆!
“啊——!”格魯姆嚇得魂飛魄散,肥胖的身體想躲卻笨拙無比,只能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格擋。
噗!
陶罐砸在他抬起的小臂上,碎裂開來。里面粘稠的、帶著刺鼻氣味的深褐色藥粉(那是羅蘭之前試驗失敗、具有強力麻痹效果的外敷傷藥殘渣)瞬間潑濺開來,糊了格魯姆滿頭滿臉,更多的則沾在了他昂貴的綢緞袖子上。
“我的眼睛!咳咳…什么東西!有毒!他要毒死我!”格魯姆殺豬般嚎叫起來,雙手胡亂地在臉上抹著,那藥粉沾了汗水,黏糊糊一片,又麻又癢,刺激得他涕淚橫流,狼狽不堪。
混亂中,沒人注意到,羅蘭在“摔倒”的瞬間,手指極其隱蔽而迅捷地在格魯姆因抬起手臂而掀開的、沾滿藥粉的袖口內(nèi)側(cè)一抹!
指尖傳來極其細微的、不同于布料的凸起感——那是一個刺青的邊緣!
【余燼之眼:觸感同步強化…】
【目標:[格魯姆]右手袖口內(nèi)側(cè)皮膚…】
【檢測到皮下組織異常:微型魔法刺青印記。】
【印記特征分析:…扭曲蝎形…黑蝎幫次級成員標識…確認!】
信息流冰冷地滑過腦海。證據(jù)!確鑿無疑的證據(jù)!這奸商不僅勾結(jié),他本身就是黑蝎幫安插在明面上的棋子!
“混賬!”肖恩隊長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火冒三丈,看著滿地狼藉和鬼哭狼嚎的格魯姆,他徹底失去了耐心,“把羅蘭給我押起來!立刻!還有這個格魯姆,也一并帶走!弄干凈了再審!”
士兵們粗暴地將還在嚎叫掙扎的格魯姆也控制住,連拖帶拽。羅蘭沒有反抗,任由士兵扭住他的胳膊,力道很大,左肩的傷口傳來清晰的刺痛。他低著頭,被推搡著向門口走去。
就在經(jīng)過肖恩隊長身邊時,羅蘭的腳步極其細微地頓了一下。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耳語,卻清晰地鉆入肖恩的耳中,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了然和冰冷的警告:
“隊長,查查他的右手袖口內(nèi)側(cè)…靠近肘彎的地方…沾了藥粉,不太好洗…但黑蝎幫的‘蝎子’,沾了血,就永遠洗不掉了…您說,一個正經(jīng)藥商,藏著這個…是想給誰下毒呢?”
肖恩隊長渾身猛地一震!他霍然轉(zhuǎn)頭,鷹隼般的目光死死盯住羅蘭低垂的側(cè)臉,又猛地掃向被士兵架著、還在徒勞掙扎抹臉的格魯姆,尤其是他那沾滿污漬的右臂袖口!羅蘭的話,像一把冰冷的鑰匙,瞬間捅開了他心中所有的疑慮!勾結(jié)黑幫?栽贓陷害?甚至…黑蝎幫的臥底?
一股寒意順著肖恩的脊椎爬升。如果這是真的…他差點成了黑幫鏟除異己、打擊報復的刀!這不僅是失職,更是恥辱!
羅蘭沒有再看他,已經(jīng)被士兵推出了星光小屋破敗的大門。門外,陽光有些刺眼,貧民窟骯臟的街道上擠滿了惶恐不安的人群。老巴克被兩個士兵按在墻邊,看到羅蘭被押出來,目眥欲裂,又要掙扎著沖過來,被士兵死死按住。
“羅蘭兄弟!”
“他們不能抓羅蘭大人!”
“藥是好的!是格魯姆害人!”
人群騷動起來,憤怒和恐懼交織。士兵們緊張地拔出半截長劍,厲聲呵斥著。
羅蘭被推搡著前行,目光掃過那一張張或憤怒、或悲傷、或麻木的臉。他能清晰地“看到”空氣中彌漫的、濃郁的、幾乎凝成實質(zhì)的【恐懼】、【憤怒】和【絕望】情緒,如同灰色的濃霧,翻滾著涌入他體內(nèi)的系統(tǒng)。
【檢測到高強度環(huán)境情緒波動!】
【來源:[星光小屋周邊貧民]】
【強度評估:峰值突破臨界!】
【轉(zhuǎn)化率:極速飆升!】
【能量點數(shù):+1.0…+1.5…+2.0…持續(xù)吸收中…】
【當前:23.8點!】
冰冷的數(shù)字在意識中跳動,帶來一種奇異的、帶著痛楚的充實感。這些情緒,這些因他而起的恐慌和憤怒,此刻成了他力量的源泉。真是諷刺。
他的手指在寬大破舊的袖子里,無聲地握緊了那塊剛剛在混亂中,意念微動便從商城兌換出來的、觸手冰涼堅硬的晶體——【幻象水晶(一次性)】。菱形的晶體只有指甲蓋大小,內(nèi)里仿佛有混沌的霧氣在緩緩旋轉(zhuǎn),蘊含著一次扭轉(zhuǎn)認知的力量。
格魯姆的嚎叫和士兵的呵斥聲在身后漸漸模糊。羅蘭微微抬起頭,瞇著眼看向貧民窟狹窄街道盡頭,那片屬于貴族區(qū)的、在陽光下閃耀著刺目光芒的尖頂輪廓。
黑蝎幫…格魯姆…只是擺在明面上的刀。真正懸在星光小屋頭頂?shù)年幵疲悄切└吒咴谏稀⒁曍毭袢绮萁娴馁F族。藥商的貪婪和黑幫的兇殘,不過是他們手中隨意撥弄的棋子。今天能誣陷他的藥是毒藥,明天就能找出別的罪名。艾琳諾夫人…那個在慈善晚宴上打翻藥罐、眼神輕蔑的女人…她的影子在羅蘭腦海中一閃而過。
“維克多,”羅蘭的聲音很低,只有押送他的士兵能勉強聽到,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告訴老酒保…星光小屋的燈,暫時熄了。但火種…還在。”
他感覺到扭著他胳膊的士兵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幾分,似乎不滿他的“多話”。羅蘭不再言語,任由他們推搡著前行。袖中的幻象水晶緊貼著皮膚,冰涼的感覺順著血脈蔓延,稍稍壓下了心頭翻涌的熾陽斗氣和那股冰冷的殺意。
路還很長。刀,已經(jīng)握在手中。下一次,當那高高在上的“荊棘夫人”再次投下輕蔑的目光時,他會讓她看到,泥潭里的微光,也能灼傷傲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