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吃差不多了。

小公爺一直想說點什么。

但終究沒能說出來。

剛才那頓飯激活了這個晚清亂世孤兒的大腦，短暫外溢的真情流露后，那千瘡百孔的靈魂，再次縮到了偽裝的面具后。

陳旺盯著小公爺?shù)哪槨?

一直盯著。

盯著。

程東則想去這廚艙另一家，也就是那家售賣道具的商店看一眼。

如果能夠知道一些可兌換的道具的價格和詳細作用，那么在接下來的幾天里，他們也能有目的地去掙那些船票。

程東可沒忘記，在這次系統(tǒng)的任務中，第一個直線任務就是“擊殺任意三只為禍作亂的妖物”。

如果船上，沒有妖物。

是不會有這項任務的。

接下來的七天，仍然艱難。

程東真的沒有想到，自己來的這個世界，竟然是熱武器還不發(fā)達的遠古時代，這讓他這名喜歡操控槍械的士兵，頗有一種無力感。

當然。

程東還是要看陳旺的想法，如果他想去睡覺，那自己只能跟著他一起去。

他太重要了。

程東看向陳旺。

陳旺還在看著小公爺。

只見小公爺用嘴認真吮吸了一下，那雙速生木做的一次性筷子，緊接著就在那有些臟污的衣服上擦了又擦。

他很疑惑，為什么這雙筷子尖上的湯汁，怎么也擦不掉。

他打算先收起來。

找到水以后，再好好洗洗，認真收納。

陳旺看不下去這種行為藝術了。

他雖然瘋，但也不會把一次性筷子當成寶貝。

陳旺走到笨姐快餐的窗口，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就從筷子筒里面，順了一大把帶著薄塑料套的筷子。

笨叔眼睜睜地看著陳旺當了一手強盜。

陳旺轉身的第一時間，笨叔就把這筷子筒拿走，塞到了自己的躺椅下，想了想，還把那盛著鋼勺子的塑料盆，一并藏了起來。

拿著一大把筷子的陳旺，走向小公爺。

“給?！?

“我有?！毙」珷斉e起那兩根都快被他拋光的筷子。

陳旺把那兩根筷子奪走。

掰斷。

“你沒有?！?

小公爺心疼地看著那斷裂的筷子，面前這個瘋子，一定是在大戶里當敗家子，被親爹打瘋的，誰家筷子吃一頓就不要了的？光緒爺嗎？

他趕緊把那一捧一次性筷子拿走。

受不了他那糟踐東西的樣子。

“跟我住一塊兒吧？”

陳旺拿起自己那寫著房屋號碼的木牌，突然說道。

小公爺升起一個懷疑的眼神。

就像是忍受凄風冷雨多年的野貓，第一次見到一個拿著貓條的、溫柔的人類。

要不要信任？

當然是，拒絕。

賭贏了只有一夕安寢。

賭輸了，命就沒了。

“我有地方住。”

陳旺聳肩：“好吧?！?

“如果再抓住你偷東西，”陳旺惡狠狠地說，“直接送少管所?！?

小公爺從未聽過這樣一家機構，聽著像是善堂那樣的地方。

“如果每天有粥喝，我還真愿意去?！?

小公爺想道。

廚艙門口。

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以及哭泣聲。

程東攥緊了那把匕首。

“陳旺，只要有你在，就沒有好事兒！”

笨叔吼道。

旁邊笨姐快餐，笨叔在聽到這哭泣聲的時候，急得跳起來，直接拉上了卷簾門。

快餐店門口，那屬于網(wǎng)格化安全網(wǎng)絡的大喇叭嗡鳴，不斷播放著：“您已進入監(jiān)控范圍內(nèi)，請馬上離開，請馬上離開……”

陳旺：“你……拉這個破鐵門兒有什么用……”

艙門口。

是那個金發(fā)碧眼的小女孩。

是那個孩子。

是那個有著一名爵士父親、養(yǎng)著一條金毛犬的英國小女孩。

她還穿著那一身蕾絲洋裙，還穿著那雙小牛皮做的紅色皮鞋。

“大哥哥，我好餓……”

“我好餓……”

她叫埃莉諾。

陳旺本來還想問問，她是不是又欠收拾了，想吃飯直接說，我給你順點兒黃瓜，也給你那爵士老爹帶兩根走。

可當這名女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怔住了，然后，馬上后退了好幾步。

小公爺也是這么做的，他背著大包袱，拼命后退。

程東的身影出現(xiàn)。

橫亙在了小女孩與陳旺中間。

像一座山。

他的布鞋都快被弓起來的腳背頂破，渾身肌肉緊繃，綁在小腿處的布褲收束口，棉麻纖維在巨大的肌肉力量面前，迅速崩斷。

程東已經(jīng)做好了起手式，此刻像一頭蓄勢待發(fā)的獵豹，眼睛露出擇人而噬的可怕目光，那柄沾滿了狗血的青皮匕首，也被緊緊攥住。

他，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但卻無法察覺到，對面這個小女孩。

一絲一毫活人的氣息。

這是程東。

是當年在末世戰(zhàn)場上，殲滅詭異的程東。

小女孩此刻滿嘴都是金色的毛發(fā)。

不知道是那條金毛犬的，還是她……父親的頭發(fā)。

她此刻，渾身都是鮮血。

那白色的小裙子，也被鮮血沾染了。

她這會兒，下巴似乎脫臼了。

她每說一句話，都像是西方那被人操控的木偶一樣，下巴像電梯一樣，垂直上下，看著要把腮幫子的肌肉群給徹底撕裂。

“我好餓……”

“大哥哥……”

“好餓。”

“我能……”

“吃你嗎？”

程東笑了。

動了。

他猛地跳了出去，一雙腿直接下踹了一條長桌的短邊，巨大的力量之下，這條沉重的長桌竟然直接撬動，飛了起來！

下一秒。

程東單手拿住這張巨大的桌子，像灌籃一樣，猛地朝著小女孩所在的位置，暴扣了下去！

“咚！”

船板震動，木屑紛飛。

小女孩像一個跳蚤一樣，直接跳到了廚艙的房頂之上，猶如一只蜘蛛，雙手雙腳緊緊吸附著木頭搭建的天花板。

她的頭此刻不符合人體結構，不停轉動，留給了地面上的程東一張正臉，仿佛身體不用移動，腦袋 360度隨時盯著程東的方位。

她張開血紅大嘴。

“嗷——”

聲波震蕩，眾人血液都要在這種共振下升溫了。

程東捂住耳朵。

“嚇唬人的玩意兒?！?

他再次笑了起來，嘴角流出一行鮮血。

因為他知道，房頂上那東西，真的沒幾斤幾兩。

程東左手拿住桌腿，然后左腳抬起，猛地朝著桌腿和桌面的交接處猛地一踹！

“咔?！?

桌腿兒應聲而斷。

“吉里吉里吉里吉里吉里吉里——”

“個了個了個了個了個了個了——”

這個怪物突然發(fā)出了某種古怪的語言，短促急切的音節(jié)不斷重復，甚至讓人們的視覺都出現(xiàn)了震蕩的感覺，就像是有人在拿著筋膜槍擊打眼球。

陳旺這會兒緊緊抱著小公爺。

他很想做點兒什么。

于是，他掏出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時，就帶在身上的葫蘆——

——

[【偽造的劣質六娃葫蘆】*1]

[類型：特殊消耗型防御道具]

[品質：藍（精良）]

[說明：晃動葫蘆，可以讓你進入隱身狀態(tài)，持續(xù)時間一小時，無冷卻時間，隱身狀態(tài)仍可被攻擊?！臼Ｓ啻螖?shù)： 2/3；】]

[來源：陳旺面板天賦【指天畫地】贈予。（本條內(nèi)容，已經(jīng)被系統(tǒng)修改）]

[備注：陳旺那病態(tài)的大腦難以在這些詭異世界生存，所以，這是系統(tǒng)給予陳旺，最后的憐憫。（本條內(nèi)容，已經(jīng)被系統(tǒng)修改）]

——

“這沒啥用。”

陳旺又把葫蘆收了起來。

他領著小公爺。

緊忙跑了兩步。

開始砸笨叔那小店的卷簾門。

“快開門！”

“陳旺！我還有兒子呢，我還不能死！不開！”

“你說什么屁話？你死就死吧，我給你兒子當?shù)残?！?

“你做夢去吧！”

“快開門！”

“不開，你是我爹行嗎？”

“笨叔你快點開，我要用點東西！”

“爹啊，我不開！”

……

天花板上，那個可怖的怪物此刻身體正面全部朝下，但四肢似乎已經(jīng)徹底超越關節(jié)扭動的極限了，垂直地吸在了上面。

像一張貼在屋頂?shù)?、倒立的桌子?

程東一只手拿著匕首，另一只手拿著那個桌腿兒。

他在觀察。

他也知道，上面這個人型的怪物，也在觀察。

每個人都有相同的時間去思考。

但程東覺得，自己簡直占了大優(yōu)勢。

對方可能懂這個世界的人類。

但它不懂程東。

程東雖然沒見過此等怪物。

但一個照面，還殺不死人的怪物。

也就，

那樣。

他把桌腿猛地朝天一扔，扔過去的方向略微傾斜，就是要封死這個小怪物前進的方向。

果不其然，為了躲避這支足夠有勁力的桌腿，那怪物只能暫避鋒芒，迅速奔向另外一側。

程東等的就是這個。

他在那個怪物移動的時候，自己就踏上了另一張桌子，如九天攬月一樣，身體猶如一名矯健的體操運動員，在半空中跳出了一個令人驚訝的高度。

匕首現(xiàn)！

這蘸過黑狗血的匕首，此刻在程東的手中綻放了更大的威力，寒光從那怪物的身上切過，下一秒，這名渾不似小女孩的可怕生物，就身首異處。

那個怪物的身軀似乎還可以活動，此刻它涌動著鮮血，就想要下墜到程東的腦袋上，緊緊抱著對方，和他同歸于盡。

程東把匕首玩的出神入化，單手甩出了幾朵寒芒。

這身軀四分五裂。

猶如庖丁解牛。

直到程東把匕首收回，那怪物的身軀才在下墜的過程中，分裂開來。

沒有。

沒有系統(tǒng)提示。

這分明是個怪物。

但卻沒有等來支線任務的最新進度。

這只能證明一件事。

它還沒死！

還沒結束！

“不好。”

程東猛地想起來，剛才還有個頭顱尚在！

只見那個猶如飛頭僵一樣的可怕頭顱，此刻嘴巴里已經(jīng)長滿了獠牙，嘶嚎地朝著陳旺撲了過去！

“笨叔，快開門！”

“快！”

剛才他們吃飯的餐盤中，那鐵勺似乎被什么吸引，竟然憑空飛了起來，攜帶著巨大的動能，朝著那顆飛著的頭顱擊打了過去！

程東知道這是誰的能力。

她，回來了。

那顆頭顱似乎對危險有所感覺，在半空中堪堪躲過飛舞的勺子。

但是，這也遲緩了它的動作。

“刺啦啦……”

“陳旺，你別害死我！要拿什么就趕緊！”

笨叔打開了卷簾門！

陳旺起大腳，直接把小公爺飛踢到快餐店角落的面粉袋上。

然后他大喊：“大蒜！”

然后他轉念一想，那顆頭也不是什么吸血鬼。

于是接著喊道：“鹽！”

陳旺把衣兜里的錢都拿了出來。

朝著那飛頭扔去。

這些錢里面有銅錢。

但也有銀子。

銀。

一直都是西方對抗邪魔的重要武器，這是象征著月光的純凈金屬，很高尚，一點兒也不齷齪。

那些銀角子銀元撞擊到了那怪物的臉龐后，這顆飛頭被撞擊的位置，竟然肉眼可見地迅速腐敗潰爛起來。

有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陳旺異常激動。

他回頭。

看著滿頭大汗的笨叔，拿著兩袋鹽。

“你要加碘的還是不加碘的？”

“……”

陳旺無語。

他瘋了一樣把那兩袋鹽奪走，把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力氣和祈求，都用在了自己的下顎和牙齒上。

咬！

他牙齒用了吃奶的勁兒，竟然硬生生地直接把鹽的包裝袋，給咬爛了！

陳旺穿越前，他們老家有結婚對新郎撒鹽的習俗。

他看著面前這個猙獰、滿口獠牙的青紫色小女孩飛頭。

“你這模樣，恐怕也找不到對象了。”

陳旺向前一擲。

食鹽向敵人進攻。

像一股浪潮。

當這些精鹽碰到那顆飛頭的時候，就像是熱油觸碰到了涼水，那顆飛頭直接下墜落到了地上，開始冒著滾燙的白煙。

這怪物也在不斷嘶嚎，但短短幾息，就徹底消散融化了，連帶著那些肢體，全部化為烏有，只是在它們肢體曾存的地方，出現(xiàn)了很多互相嵌套的血色倒五芒星。

——

【叮！】

[您已經(jīng)殺死了妖物“墮天使傀儡”。]

[“支線任務：擊殺任意三只為禍作亂的妖物”進度更新；]

[任務進度： 1/3；]

——

程東的匕首剛才，還是趕到了。

在那怪頭被食鹽覆蓋之前，擊中了它的后腦。

讓這顆頭顱，無法閃躲這更遲緩的食鹽之雪。

他把匕首撿起來。

看了看地上怪物尸體消失時，留下的倒五芒星。

皺了皺眉。

程東接著回望。

廚艙門口。

阿伊莎看起來有些狼狽，剛才她控制那幾個鐵勺子，花費了不少精力，卻沒想到那飛頭如此敏捷，沒有擊中，差一點兒就釀成大禍。

她的肩膀上，此刻有一名昏睡過去的小女孩。

正是那英國女孩埃莉諾。

這才是真的女孩。

剛才那怪物，并不是女孩變成的，也不是寄生到女孩身體的魔物。

程東不太懂。

“我怎么覺得，這些魔物給我的感覺不對勁？不像是一級詭異級別的怪物？”程東問道。

末世里，國際之間已經(jīng)有了一套非常嚴格的災害危險等級評定方式，最弱的詭異危害，最低等級的怪物，就是一級。

先前那在城市里簌簌而落的肉片雨，如果把那所有的異常氣象加起來，算做一個敵人，那么，那些肉片雨，已經(jīng)達到了可怕的三級，屬于天氣氣象類別的詭異事件。

但剛才那名看起來可怖的怪物，很明顯只是一級。

它沒有讓凡人瞬息死亡的能力。

所以，只是一級。

阿伊莎：“這也正是我想說的，我剛才在外面看到了這個小孩子，但是，我也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剛才那個傀儡怪物，應該是進入這廚艙時，被這個廚艙的詭異力量嚴重削弱了，力量不足全盛時的十分之一……”

“起碼，剛才我在甲板上看到它的時候，它還沒有那么弱。”

……

……

就在剛剛。

阿伊莎控制著異能，漂浮在這艘船上。

她迎著冰涼的海風，在月下，在船帆之間，猶如一條在海藻中遨游的游魚一樣，飛來飛去。

這么做，首先當然是觀察這艘船的整體結構。

想要更好的保護陳旺，了解所處環(huán)境的細節(jié)，是很有必要的。

其次，阿伊莎是想試探一下，系統(tǒng)給他們制定的“范圍”是多少，究竟離開船體多么遠，才會判定為“離開船只”。

當阿伊莎緩慢地從甲板處騰空，腳尖踏著那生銹的鐵炮，慢慢離開船身，橫向向前移動的時候，很快就等來了系統(tǒng)的警告，表示對方馬上就要離開船了。

阿伊莎繼續(xù)前進。

終于發(fā)現(xiàn)了系統(tǒng)指定的臨界點，就是一百米。

也就是說，他們的活動范圍，不僅僅是這艘船內(nèi)部，以船為原點，周圍 100米的球形空間，都可以前往。

這也很重要。

這意味著，當船只靠岸的時候，他們甚至可以在岸邊的碼頭或者灘涂上走走，并且不觸發(fā)離開船的倒計時。

阿伊莎本來想去船下百米的海里轉一轉，但她除了擔心海水冰涼之外，總覺得，這夜下的黑色海洋，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所以就此作罷，準備去找陳旺和程東他們。

但她發(fā)現(xiàn)了新的情況。

耽誤了。

當時阿伊莎正在飛翔。

無意中，看到了船尾貼近海面的船壁上，傳來了一些古怪的動靜。

在船壁上，貼著一個和人小不了多少的紫皮蛤蟆，手里竟然還有一柄長矛。

在這個蛤蟆的旁邊，還有一條和它同等大小，但身體更狹長的可怖百足蜈蚣，月光下，那一條一條抽動的腿像活著的波浪、背部黑褐色的角質冷光，看起來更是驚悚無比。

這倆巨大的毒蟲，正在交談。

……

廚艙內(nèi)。

阿伊莎蹙著眉。

復述著這倆精怪說的話，她用盡可能小的聲音，先模仿蛤蟆精：“大王叫我們煉化葫蘆娃，我看還是殺掉最好，待大王完成大計，這大娃也就沒用了?！?

然后，阿伊莎回憶蜈蚣精說的話：“殺，都要殺，好久都沒吃人了，我想吃！我想吃！”

她繼續(xù)模仿道：“吃！吃！吃！吃！吃！蛤??！蜘蛛精和蝙蝠精呢？我吃吃吃吃吃！”

程東看了看陳旺。

他沒有聽到剛才這些對話。

此刻陳旺正在嘗試把小公爺當杠鈴舉起來，說是要模仿十字架，如果身邊沒有銀子和鹽以后，就嘗試這種模仿秀，這也算是西方版本的“魁星踢斗”了。

阿伊莎說道：“我確實看過《葫蘆娃》這部動畫，那蛤蟆和蜈蚣，都是這劇中的小妖精，在我看來，分明是具備異能的怪物，甚至還可以化為人形……”

“我無法抗衡，所以就急忙悄悄回到甲板?！?

“這會兒，它們應該都潛進來了。”

“要十分警惕?！?

“這次我們能消滅這個怪物，純屬僥幸。因為我的異能，確實感覺到，這廚艙有某種能量保護，那個偽裝成小女孩的怪物，進入廚艙以后，就丟了半條命，變得非常虛弱。”

程東覺得，阿伊莎似乎忽略了什么。

為什么不說遇見這埃莉諾的事情。

阿伊莎要說了。

如果說那倆在動畫里出現(xiàn)過的精怪，是出人意料，情理之中的事情。

剛才那個、和好萊塢除魔恐怖片里，也差不了多少的怪物，那個難以殺死，但能夠受制于銀金屬和鹽的怪物，才是阿伊莎感到最可怕的一點。

“這個時代雖然是各種文明在碰撞、理解，但我還是覺得，那種怪物，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東方?！?

阿伊莎說道。

她在甲板上，遇到了傷心的埃莉諾，結果她馬上發(fā)現(xiàn)，就在埃莉諾的旁邊，竟然還有個一模一樣的女孩。

是那個怪物變的。

它似乎在拼命模仿埃莉諾的外表、動作，乃至于靈魂和記憶。

“那個擬態(tài)成這孩子的怪物，很明顯，具備十分明顯的西方文化特征。”

“陳旺！”

阿伊莎突然說道。

陳旺還在和小公爺合體玩兒十字架：“你的餐券在程東那兒。”

阿伊莎：“剛才那怪物還假扮這女孩的時候，你為什么躲開了？”

陳旺一愣。

“我又不傻?！?

“那怪物從喊大哥哥的時候，說的就是漢語?！?

“咱們中華文明博大精深，半個鐘頭前還不會說中國話的小孩兒?！?

“怎么能說的那么流利？”

陳旺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

一眼就看出，那個假的孩子不是人。

“這就是問題，”阿伊莎說道，“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但是，葫蘆娃里的精怪，似乎在這個詭異世界里，和這些突然冒出來的西方怪物，產(chǎn)生過交集?！?

“甚至是溝通……結盟，或者是……殘殺……我不確定……”

“我沒見到葫蘆兄弟動畫片里的，小妖蜘蛛精和蝙蝠精……”

“但看到剛才那個怪物的能力?！?

“我懷疑，它們接觸過這個西洋怪物……然后那個來自西方的怪物，繼承了來自葫蘆兄弟動畫里，那些小妖的一些能力。”

“至于怎么學到的，我，不清楚……”

“程東，你根本想象不到，這究竟是多么……多么跨次元的一件事兒，多么多么，怪誕?！?

“但還是發(fā)生了?！?

“我們還需要保護陳旺。”

“所以，我們不能主動尋找這些妖物?！?

“接下來的七天，一定要加倍小心。”

“那些妖怪的目標，應該不是我們?！?

“是，那個登船的葫蘆娃?！?

“剛才那個墮天使傀儡，很明顯是崇拜撒旦的墮落教徒搞出來的，我猜，應該不是那名愚蠢查爾斯爵士搞的鬼……”

“那會是誰呢？”

“蛤蟆精和蜈蚣精在這里出現(xiàn)了，可它們的大王，在喬治號上。”

“那么，這墮天使傀儡的主人，是不是也在那艘船上呢？”

“那里，有葫蘆兄弟中的蝎子精、蛇精。”

“有我們支線任務中，要保護的文彥。”

“有崇拜西方惡魔的信徒?！?

“我還有個猜測，那上面很可能也有拿著肉人丹的拳民，畢竟那艘船去的地方，是上海，而那里，我記得，也有租界?！?

“他們必須趁著洋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上海租界毀掉?！?

“那艘船，很危險?！?

“我們幸虧，沒有上那艘船?！?

“但是，我們?nèi)匀粵]有擺脫那艘船的影響?！?

“陳旺并沒有找到一艘……可以安穩(wěn)渡過主線的大船?！?

“我擔心，這艘船會更危險，比喬治號更加危險……”

……

程東聽完阿伊莎比較簡陋，但基本上算理性的分析以后。

覺得自己，現(xiàn)在非常、非常迫切地需要一把，能用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