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貴云的那天，蘇暢起了個大早接上了舒欣。

舒欣想要坐高鐵，從魔都到貴云高鐵要十多個小時，而舒欣給的解釋卻是：

主要綠皮要幾十個小時，怕蘇暢吃不消，不然就坐綠皮了！

聽阿金舒欣的建議，蘇暢果斷做主買下了兩張機票，一躺大約四個小時。索然一張的價格大概在九百多，但是至少不用屁股坐爛。

“你坐過飛機么？”蘇暢關(guān)切的問道。

“沒有。”舒欣老實回答。

“沒關(guān)系的，就是有點高反。”蘇暢戴上了早已準(zhǔn)備好的墨鏡。

直到飛機起飛，蘇暢全身僵硬地緊緊握住舒欣的手時，舒欣才問道：“你沒有坐過飛機？”

“我以為不會多難受......”

蘇暢當(dāng)然沒坐過，也坐不起，更沒有機會出遠(yuǎn)門。

一整趟路程下來，蘇暢都沒有放開舒欣的手。

飛機落地后，兩人收拾東西準(zhǔn)備下飛機，蘇暢看到舒欣的手上有著一圈紅紅的手掌印。

自己剛剛原來握的這么用力么？

看著舒欣細(xì)細(xì)的胳膊，蘇暢都害怕自己剛剛太過用力把舒欣的胳膊捏斷，但舒欣一路上愣是一句話都沒說。

“我來。”蘇暢主動拿過了舒欣的行李，像是很久的情侶一般。

兩人下了飛機后，各自都有事情要做。

舒欣要回家，而蘇暢則是要去見那個自己很久沒見的女人。

分別過后，蘇暢就順著手機上的地址，打了個車。

地址距離機場有些距離，半個小時的車程，很快就到達(dá)了目的地。

那是一幢普通的樓房，6層，沒有電梯，看著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

看了看自己手上一點東西沒拿，蘇暢考慮了一下，來到一旁的商店買了一箱牛奶和一瓶酒。

牛奶24，酒一百多。

拿著東西敲開了房門，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男人。

男人看到蘇暢愣了一下，隨后反應(yīng)過來，露出笑容。

“小蘇吧？你一定是小蘇！歡迎歡迎哈哈哈”男人的笑聲很淳樸，見蘇暢兩手拿著東西，沒有著急去接，而是讓蘇暢先進(jìn)門。

房子的構(gòu)造很簡單，門口就是幾平米的廚房，進(jìn)門就能看到頭的客廳，盡頭是一間小門，大概是臥室。

“你媽她出去買菜了，一會兒回來。”男人朝著蘇暢說道。“我叫劉建國。”

“劉叔好。”蘇暢叫了一聲。

男人和藹的笑了笑。

“在那邊怎么樣啊？”

“還可以的。”

“身體還好吧？”

“還行。”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有些沒營養(yǎng)的話題。氣氛有些尷尬。

不多時，門被打開了。徐艷走進(jìn)門。

徐艷是個長相還不錯的女人，蘇暢就是遺傳的徐艷的長相。

此時的徐艷穿著一身臉頰短袖長褲，早已看不出當(dāng)年的意思?xì)赓|(zhì)。

“小蘇來了？”徐艷的語氣中聽得出驚喜的意味。

“嗯。”蘇暢只是淡淡的說了一聲。

對于眼前的女人，蘇暢不知道該作何態(tài)度。

其實自從徐艷回到貴云市，自己的生活費并沒有斷過。但是作為兒子，蘇暢還是免不了心里有些芥蒂。

在哪兒不行，非要把自己丟在這兒？

“媽買了小時候你最愛吃的茭白，一會兒燒著吃。”徐艷笑著說道。

蘇暢意外，徐艷這么多年，徐艷居然還記得自己小時候喜歡吃什么？

是因為愧疚么？

“嗯。”蘇暢依舊是冷淡的語氣。

劉建國見場面尷尬，走到客廳打開了電視。

“小蘇啊，先看會兒電視，飯還沒這么快好呢。”

蘇暢點了點頭，坐到電視前的沙發(fā)上。

電視上放的是動畫片，小蝌蚪找媽媽。

就是這么幼稚的動畫片，蘇暢愣是看到飯燒好。

三人一言不發(fā)的吃完晚飯，劉建國提議，蘇暢和徐艷該去河邊走走，那邊風(fēng)景不錯。

蘇暢沒有拒絕。

兩人走在河邊，沒有蟲鳴，沒有鳥叫，只有一陣陣的微風(fēng)刮著河邊簇?fù)碇牟恢莶荩约疤K暢的頭發(fā)。

“這次過來很久吧？”徐艷率先開口。

蘇暢轉(zhuǎn)頭看了看徐艷，許久不見，時光已經(jīng)在徐艷的眼角刻上了淺淺的口子。

“坐飛機的。”

“那蠻好，我還沒坐過嘞。”

“有點暈機。”

“......媽媽對不起你。”

徐艷沒由來的一句話讓蘇暢愣住了。

從小到大，蘇暢都是在等著這么一句話，但是徐艷給的答復(fù)都是“媽媽過段時間就回去”“媽媽這幾天比較忙，你要乖乖的”，一次次的承諾最后永遠(yuǎn)實現(xiàn)不了，到最后，蘇暢想要的就只是一個道歉，但是依舊無法得到。

“沒什么對不起的。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蘇暢抬起胳膊，

“這一套，好幾萬呢。”

蘇暢向徐艷展示身上的衣服，像是將軍展示他的戰(zhàn)利品。

“嗯，你現(xiàn)在真的長大了小蘇。”徐艷笑著，恭喜蘇暢。

但是蘇暢卻不滿意。

他想看到的是徐艷看到自己一身名牌后悔的反應(yīng)，后悔自己沒有陪在蘇暢身邊，后悔將自己一個人丟在幾千公里之外。

后悔拋棄這個家。

蘇暢泄氣了一半，抬腳就往回走，徐艷見狀也跟了上去。

兩人很快就走到了樓下，蘇暢在樓下的時候就察覺到不對。

樓下不知何時停了好幾輛車，樓上則是隱約傳來爭吵的聲音。

似乎是從徐艷屋子內(nèi)傳來的。

蘇暢還沒說什么，徐艷瞬間臉色微變，趕忙對著蘇暢說道：“小蘇啊，今天你先去找個賓館住一下吧，媽媽這邊還有點事就先不送你啊。”

蘇暢還想說什么，看徐艷堅持，便不再說什么，點了點頭就準(zhǔn)備離開。

徐艷則是急急忙忙地沖上樓去。

殊不知，蘇暢并沒有走，而是偷偷地跟在了徐艷后面。

來到房門旁，門是朝外開的，蘇暢躲在了門后面，雖然看不見，但是可以清楚地聽見屋內(nèi)的講話。

“我告訴你倆，這個錢要是再不還，你這房子我也要一并收走！”一個男人惡狠狠地說道

“大哥”是劉建國的聲音“我們當(dāng)初也是為了孩子要上學(xué)啊！”

蘇暢心里一驚。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