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杰對照著照片，找到了伊森說的老橡樹。

樹下空蕩蕩的，只有一圈被踩平的雜草，泥土里隱約能看到那個七瓣花的印記，比拓印紙上的更清晰。

他放出哥達鴨，低聲囑咐：“保持警惕，別發出太大動靜。”

哥達鴨點點頭，蹲在灌木叢后，眼睛盯著老橡樹的方向。

小杰則找了塊隱蔽的巖石，掏出夜視望遠鏡——離午夜還有一個時辰，他打算先觀察環境。

月光慢慢爬上樹梢，就在鐘表的指針指向十二點時，老橡樹下突然泛起一層黑霧。

小杰屏住呼吸，只見黑霧漸漸凝聚，扭曲的“枝干”從霧里伸出來，頂端垂著的“枯葉”輕輕晃動，正是照片里那只瘦削的黑影！

但下一刻真的消失了，瞪大了雙眼，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哥達鴨，語氣輕聲道：“哥達鴨，等下使用念力控制住他。”

黑霧再次凝聚時，那道瘦削的身影比剛才清晰了幾分。

小杰舉著望遠鏡，突然發現它“枝干”的關節處，隱約有淡紫色的光暈閃過——那顏色像極了凱西的皮膚。

“難道……”小杰剛皺起眉，就見黑影突然側過身，月光恰好照亮它的側面。

所謂的“枯葉”其實是垂落的耳朵，而那七瓣花印記，竟是它腳掌踩出的形狀。

就在這時，黑影突然抬起“樹枝”，掌心緩緩張開——那里赫然有個紅色的圓點，和凱西額頭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哥達鴨，就是現在！”小杰低喝一聲。

哥達鴨雙掌合十，無形的念力瞬間籠罩老橡樹。

話音剛落，老橡樹的樹洞里突然閃過一道紫光，緊接著，那團黑霧“噗”地散開，原地竟空無一人——不，是空無一“影”。

四處尋覓卻只見一道黑影像是被看不見的線纏住，身體猛地一顫，黑霧劇烈翻涌起來。

“嗚——”一聲細碎的嗚咽從黑影里傳出，既不像樹木的搖晃聲，也不像普通寶可夢的叫聲，帶著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它拼命掙扎，周身的黑霧突然炸開，露出了里面的真身——那是一只凱西。

皮膚泛著不正常的青灰色，耳朵耷拉著，額頭上有著一到醒目的紅點。

最詭異的是它的眼睛，本該是黑色的瞳孔里，散布著細碎的銀色紋路，像被強行嵌入了什么東西。

“真的是凱西……”小杰愣住了。

這只凱西沒有使用瞬間移動逃跑，反而蜷縮起來，雙手死死抱住腦袋，身體不斷發抖。

哥達鴨收回念力，疑惑地歪著頭。

小杰慢慢走過去，蹲在凱西面前，輕聲問：“你沒事吧？”

直到靠近，便看到了其黃色身軀上密密麻麻的傷口，毫不猶豫拿出樹果和療傷藥清理著其身上的傷口。

凱西沒睜眼，但卻清晰感覺到了他所散發的善意，卻輕輕歪了歪頭，下一秒，小杰手里的夜視望遠鏡突然自己飛了起來，穩穩落在凱西腳邊。

緊接著，周圍的黑霧又開始凝聚，這次竟幻化成了那棵“影子樹”的模樣，連“枯葉”晃動的頻率都分毫不差。

“原來如此。”小杰恍然大悟，“你用幻象制造了‘樹妖’，還會瞬間移動躲起來？”

凱西像是聽懂了，突然睜開眼睛——那是一雙剔透的紫色瞳孔，里面映著整片星空。

它輕輕抬手，指向老橡樹的樹冠，那里竟藏著一個小小的鳥巢，幾只羽翼未豐的波波正縮在里面發抖。

哥達鴨突然發出一聲低叫，小杰順著它的目光看去，鳥巢旁的樹枝上，纏著一條暗綠色的蛇紋熊，正吐著舌頭，顯然是想偷襲幼鳥。

“是為了保護它們？”小杰瞬間明白過來。凱西每天午夜現身，用幻象嚇跑靠近的生物，那些變黑的樹果，恐怕也是它用念力處理掉的腐爛果實，怕有毒氣傷害幼鳥。

凱西沒有回答，只是雙手再次合十，那團黑霧突然化作一只巨大的影子爪，猛地拍向蛇紋熊。

蛇紋熊嚇得屁滾尿流，掉頭就竄進了灌木叢。

解決了威脅，凱西周身的紫光漸漸淡了。

凱西已經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哥達鴨，突然化作一道紫光，消失在樹洞里。

原地只留下一片晶瑩的磷粉，和那枚被它“借走”又悄悄放回的夜視望遠鏡，鏡片上還沾著一點帶著銀色紋路的鱗片。

小杰捏起那片鱗片，指尖傳來微弱的刺痛，見過了那么大場面的自己，很快就認出了這是兩個道具，分別是銀粉和龍之鱗片。

兩種都是珍惜的道具，既然是送給自己的自己也就笑納了。

巴大蝴一個和火恐龍一個，便已經決定了兩種道具的歸屬。

他望著樹洞的方向，突然想起凱西眼睛里的銀色紋路——那絕不是自然形成的，還有居然在凱西階段就會使用除瞬間移動以外的招式，無不表明他的不凡。

但此刻，樹洞里傳來波波安穩的啾鳴聲，自己算是最熟悉這叫聲的訓練家了。

小杰語氣帶著些許凝重：“我這次來是為了完成懸賞，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我，我可以幫他們找到一個非常好的住處，我也可以幫他們找到合適的訓練家。”

樹洞里的啾鳴聲頓了頓，像是在思考。

片刻后，一道微弱的精神波動傳入小杰腦海，帶著細碎的畫面——一片開滿黃色小花的草地，中央有棵更粗壯的橡樹，樹洞里鋪著柔軟的干草，幾只成年波波正圍著巢穴盤旋。

是凱西的回應。

小杰笑了，對著樹洞輕聲說：“我認識一位老人，他的院子里有大片草地，還有很多波波棲息，那里很安全。等我完成任務，就帶他們過去。”

話音剛落，樹洞里飛出一片帶著露水的羽毛，輕輕落在他手心——是波波的尾羽，柔軟得像棉花。

哥達鴨用手碰了碰羽毛，發出一聲溫和的叫聲，像是在保證。

小杰把羽毛夾進圖鑒，抬頭看向樹冠：“放心，我會親自送它們去，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它們。”

這時，老橡樹的枝葉突然輕輕晃動，像是在點頭。

凱西沒有再現身，但小杰能感覺到那道紫色的目光始終沒離開——它在觀察，在判斷，也在慢慢放下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