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珩再次笑了,看著已經(jīng)手足無措的楊干事五人:“哼!你們既然不說實話,那我再找人吧!”
話落,趙珩看向?qū)γ嫱跤刑锏葞孜焕先耍_口問道:“請問哪位是咱南街村的村支書?我是咱縣新來的縣長趙珩,村支書還請上前,我想了解一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王有田神色有些忐忑,但對上站在趙珩身側(cè)的王宏斌看過來的視線,一雙老眼鎮(zhèn)定了下來。
“縣長,我!我是咱南街村的村支書,我叫王有田。”
趙珩看向王有田,問道:“老支書,那你說說這幾個人進咱村兒是干什么的吧!”
王老栓、黃佩琴和王宏博也站在人群中,此刻都在看著對面的王宏斌,老兩口還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出來了一抹震驚。
顯然他們跟其他村民一樣,沒想到王宏斌只是去縣上報到,竟然有縣長陪著來村里了。
“趙縣長,事情是這樣的!楊干事他們五個突然來到我們村兒,也沒跟我們村委通氣,直接就找到了老栓家,哦!就是小斌這孩子家。”
“上來就說佩琴,哦!也就是小斌他娘,楊干事非說小斌娘是那會兒的老教師,說她成分有問題,說她是舊社會培養(yǎng)出來的知識分子,說是她為自本家……”
王有田還沒有說完,就見楊干事扭頭過來,滿臉怒容的瞪著他,嘴唇蠕動,唇語分明在說:老小子,你要是再敢說下去,找人弄死你!
趙珩也發(fā)現(xiàn)了楊干事的異樣,臉徹底黑了,大手一揮:“陳局,你跟小劉去一趟縣公安,把謝局請來!”
“沒想到惡勢力竟然鉆入了我們隊伍中來!性質(zhì)之惡劣!當(dāng)著我的面兒,還敢威脅老支書!哼!”
“去鎮(zhèn)上把馮鎮(zhèn)也找來!在他的轄區(qū)內(nèi),竟然發(fā)生這種事,一個小小的連職稱都沒有的干事,竟膽敢?guī)诉M村行兇,我看是他是干到頭了!”
趙珩怒喝,平靜的臉上已經(jīng)不滿怒容,這怒意幾分真幾分假不得而知,但他對陳局說的話卻讓陳局臉色是變了又變。
陳局長這人確實是老油條了,已經(jīng)聽出趙珩這是要把事情擴大化,不僅在針對城關(guān)鎮(zhèn)的馮鎮(zhèn)長,還想借機把公安局的謝局長拉攏到他手里。
也是這一番想法落定,陳局長心里反倒是平靜多了,暗道:趙縣長也是個下手狠的啊!那我可不擔(dān)心了,只要他不被立刻調(diào)回北平,那我就一直是安全的!
如此打定主意,陳局長應(yīng)了一聲,回身上了來時的吉普車,司機帶著他重新朝臨潁縣城而去。
楊干事看著車子真走了,臉色雖然一變再變,但是沒有再出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臉橫肉卻平靜了下來,嘴角帶著冷笑。
冷冷的看著趙珩,暗道:什么玩意兒,一個新來的縣長,就算你是從北平來的,真以為你在縣里誰都能調(diào)動了?
王有田見此,也不再廢話,繼續(xù)剛才的話題,說道:“趙縣長,楊干事帶人闖進小斌家后,不僅說了剛才那一番話,還把老栓家小博給打了!就因為小博反駁他!”
王宏斌臉色也冷了下來,盯著楊干事,眼底有精光劃過:“這位楊干事,沒有實際職稱,沒有任何執(zhí)法條件,是誰給你下達的命令,讓你來南街村鬧事?”
他這話一出,趙珩眼眸就是一亮:好!好!小斌同志不愧是大學(xué)畢業(yè),難道聽出來了我話中想要把事鬧大的意思了?
“你小子誰呀?可別亂講,我們幾個來你們南街村就是來考察你們村兒符不符合辦小學(xué)的條件,其它發(fā)生的事就是意外!”
“意外?”王宏斌上前一步,站在了楊干事五人身前,“這意外還真是意外,別的家都不去,偏偏跑去了我們村兒婦聯(lián)主任家?”
老會計蔡有福在這時候也慢悠悠開口了:“小斌,這個楊干事是大楊村的,縣西北大楊村磚窯廠就是他弟弟開的!小師村、杜曲鎮(zhèn)兩個磚窯廠應(yīng)該跟他家也有關(guān)系!”
“蔡老頭,你閉嘴!”
蔡有福一張老臉帶著冷笑,卻慢悠悠來了一句陰陽怪氣的“行”。
這可把楊干事給氣的七竅生煙,他此刻更有一種被圍追堵截的感覺,而他卻又做不了什么。
“小子,你是黃佩琴大兒子吧?你當(dāng)初七八年考入大學(xué),你的政審就不符合……”
都沒等他說完,就聽一道執(zhí)拗的聲音在南街村村民中響起,這道聲音既平靜,又執(zhí)拗,又年輕,正是王家老二王宏博。
“七七年,鄧同志召開有關(guān)科學(xué)和教育工作座談會,明確推翻兩個古計,并強調(diào)‘尊重知識,尊重人才’,七八年,中央下達文件指示……七九年十月……八零年……”
聽到王宏博猶如唐僧念經(jīng)似的再次重復(fù)這段話,楊干事只感覺腦袋都要炸了。
前有王宏斌、趙珩、蔡勇闖、王宏秀,還有后圍過來的南街村村民。后又有王有田、蔡有福、王宏博以及一眾南街村村民,胡同左右兩側(cè)又是墻。
這本就是一個六尺胡同,胡同口和胡同尾都被堵了,所以楊干事五人此刻就算是想逃跑都沒地方跑。
趙珩看向站在村民中一直在重復(fù)的王宏博,忍不住又看了看身側(cè)的王宏斌,兩兄弟太像。
“縣長,那是我弟弟,跟我妹妹是龍鳳胎!”
“不錯!你們一家三兄妹,都很不錯!”趙珩點頭。
王宏斌上前一步,帶著步步緊逼的架勢,再次開口。
“楊干事,你既然說我的政審不符合,那我倒要問問了,我這四年,難道大學(xué)那邊市里的組織在包庇我?還是咱市里有人在包庇我?難不成是咱縣里一直包庇我?”
“你這個由頭未免太牽強!你若真是大楊村的,我看你來我們村兒,怕只是為了私利吧?”
“你別說話,我再問你,你這個干事,是怎么來的?剛才聽老支書說你是咱鎮(zhèn)長外甥是吧?一個以前的混混頭子,現(xiàn)在一躍成鎮(zhèn)上的干事了?”
“哎呦呵!你們有這么一層關(guān)系,才給你一個干事啊?有這般關(guān)系,你們難道弄不來一個掛靠名額,非惦記我們村磚窯廠的掛靠名額干什么?”
“咝!不對!不對!我記得小師村和杜曲鎮(zhèn)這兩家磚窯廠跟你們大楊村磚窯廠還有關(guān)聯(lián),難不成你們看似三家,實則是一家?”
“只有關(guān)了我們南街村的磚窯廠,你們?nèi)也拍馨哉寂R潁整個縣的所有磚瓦生意,從而達到咱縣壟斷磚瓦市場的目的,壟斷后勢必抬高磚瓦價格,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