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狗據點那間彌漫著血腥與油脂氣味的石室內,空氣仿佛凝固成了鉛塊。
油燈昏黃的光線搖曳不定,映照著地上那灘迅速擴散的暗紅血跡和喪狗死不瞑目的尸體。
濃烈的死亡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
秦義緩緩直起身,指尖最后一點污穢在喪狗的灰衣上擦凈。
他臉上濺落的幾點血珠,在昏暗光線下如同點綴的暗紅魔紋。
他沒有看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溫度的尸體,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掃過那兩個僵立如木偶、臉色慘白、渾身抖若篩糠的煉氣五層手下——喪狗的左膀右臂,疤臉和獨眼。
“現在,”秦義的聲音打破了死寂,不高,卻帶著一種主宰生死的漠然威壓,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砸在兩人心頭,“他死了。”
“這里,我說了算。”
“誰贊成?”
“誰反對?”
疤臉和獨眼渾身劇震!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瞬間凍結了他們的血液!
喪狗煉氣六層巔峰的實力,在他們眼中已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卻在秦義手下如同螻蟻般被瞬間碾死!
那詭異恐怖的魔功,那漠視生命的眼神……反抗?
那絕對是十死無生!
“噗通!”
“噗通!”
兩人沒有絲毫猶豫,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般,同時雙膝跪地,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粗糙的石地上!
“主人!屬下疤臉!”
“主人!屬下獨眼!”
“愿誓死效忠主人!”
聲音帶著極致的恐懼和顫抖,卻無比清晰。
秦義眼中猩紅的魔焰微微跳動,沒有絲毫溫度。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魔元凝聚,化作兩點深邃如墨、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魔種血印!
“放開心神,不得抵抗。”
疤臉和獨眼身體一僵,眼中閃過絕望,卻不敢有絲毫違逆。
他們認命般閉上眼,徹底放開了心神防御。
嗤!
嗤!
兩點魔種血印如同活物般,瞬間沒入兩人眉心!
一股冰冷、霸道、仿佛能隨時引爆他們靈魂的恐怖意志烙印在他們的神魂核心!
這是比任何誓言都更有效的枷鎖——噬心魔契!
從此,他們的生死,只在秦義一念之間!
【成功烙印噬心魔契于疤臉、獨眼神魂!】
·魔氣消耗: 0.43 - 0.01 =0.42單位
·魔性點: 58(未增長)
·新增掌控:煉氣五層修士 x 2(絕對忠誠)
“起來。”秦義收回手,聲音依舊冰冷,“清理干凈。召集所有簽奴,半刻鐘后,斗場集合。”
“是!主人!”
疤臉和獨眼如蒙大赦,連忙爬起,強忍著神魂被烙印的劇痛和恐懼,手腳麻利地開始處理喪狗的尸體和血跡,動作迅捷而無聲。
秦義走到喪狗那張鋪著獸皮的石椅前,目光落在旁邊一個粗糙的木盒上。
打開,里面是一張由某種陰森獸皮鞣制、刻畫著扭曲符文、散發著淡淡陰冷氣息的無面鬼面具。
這是喪狗用來在某些特殊場合隱藏身份的道具。
秦義拿起面具,指尖魔元流轉,輕易抹去了上面殘留的喪狗氣息。
他將面具緩緩覆在臉上。
冰冷的觸感貼合皮膚,只露出那雙燃燒著幽深魔焰的瞳孔。
從此,喪狗已死。
掌控這片地下斗場的,是戴著“無面鬼面”的新主人。
狼窩斗場
半刻鐘后,所有隸屬于喪狗名下的簽奴,無論輕重傷,都被疤臉和獨眼以鐵血手段驅趕到了空曠的狼窩斗場中央。
二十多人,個個帶傷,氣息萎靡,眼神中充滿了麻木、恐懼和一絲對新命運的茫然。
他們看著高臺上那個戴著無面鬼面具、氣息深沉如淵的身影,如同看著掌控他們生死的魔神。
秦義(戴著面具)站在高臺邊緣,俯視著下方這群如同驚弓之鳥的簽奴。
他的聲音透過面具傳出,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冰冷質感,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斗場中:
“喪狗已死。此地,易主。”
“從今日起,規矩,改了。”
下方一片死寂,只有壓抑的呼吸聲。
改規矩?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血槽,規矩從來都是用命填出來的!
能怎么改?
“第一條:此地,不再強迫簽奴以命相搏。”
秦義的聲音平淡,卻如同驚雷炸響在所有人耳邊!
“不…不死人?”
所有簽奴都愣住了,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荒謬!
疤臉和獨眼也愕然抬頭看向高臺。
在這暴風城西區底層,簽奴的命比草賤,斗場就是絞肉機,不死人?
那還叫斗場嗎?
觀眾看什么?
喪狗…不,新主人靠什么抽成?
秦義無視下方的震驚,繼續道:“回來這里的人,要的是賭斗的刺激,是勝負揭曉的收獲,是鮮血與廝殺的狂熱。并非非要死人,才能滿足。”
他頓了頓,面具下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困惑的臉:“第二條:從今往后,所有斗技,皆為‘演武’。”
“演武?”一個膽大的簽奴忍不住失聲問道,“主人…這…這怎么演?那些看客老爺們,要的就是見血…要的就是你死我活啊!”
“蠢!”秦義冷哼一聲,聲音帶著一絲嘲弄,“演戲都不會嗎?”
他指向斗場中央:“兩人對戰,招式要狠!氣勢要足!金鐵交鳴!血肉橫飛(假的)!要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最后,一人‘重傷瀕死’,倒地不起,勝負即分!勝者,領取靈石賞錢!敗者,退場‘療傷’,下一場換人再‘戰’!輪流上場,皆有靈石可分!”
他目光轉向看臺區域:“第三條:設立‘天’、‘地’、‘人’三等席位。”
“‘人’字席,票價低廉,位置普通,僅提供基礎觀戰。”
“‘地’字席,票價翻倍,位置優越,提供免費劣酒、果品。”
“‘天’字席,獨立包廂,票價十倍!提供上等靈酒、靈果,配備專屬美貌侍女侍奉!包廂內設小型隔音法陣,可隔絕外界喧囂,亦可隨時開啟,感受場內狂熱!”
秦義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力:“第四條:增設‘賭斗盤口’。勝負盤、回合盤、傷殘盤(假的)、甚至……誰能逼得對手率先‘重傷’(表演)!玩法越多,下注越瘋!抽成越高!”
他最后看向下方已經目瞪口呆、如同聽天書般的簽奴們:“你們,只需演好你們的戲!打得足夠精彩!足夠慘烈!足夠逼真!讓那些看客老爺們看得熱血沸騰,心甘情愿地下注、消費!你們,就能活!就能賺靈石!就能療傷!就能變強!不必再像以前一樣,十場斗技,九死一生!”
整個狼窩斗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簽奴,包括疤臉和獨眼,都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張大了嘴巴,眼神空洞地望著高臺上那個戴著無面鬼面的身影。
他們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理解這顛覆性的“新規”!
不用真死?
演戲?
輪流上場?
還有靈石拿?
設立包廂?
侍女伺候?
開賭盤?
……
這……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天方夜譚!
這和他們認知中弱肉強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血槽規則,完全是兩個世界!
秦義看著下方一張張呆滯、茫然、難以置信的臉,面具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理解他們的震驚。
在這赤裸裸的修仙界底層,力量為尊,殺戮是常態。
他這套源自前世記憶的“商業模式”,對他們而言,無異于降維打擊。
“怎么?”秦義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帶著一絲玩味,“覺得我在說夢話?還是覺得……那些看客老爺們都是傻子,會看不出來你們在演戲?”
他緩緩抬起手,指向斗場入口:“疤臉,獨眼。”
“屬下在!”
兩人一個激靈,連忙躬身。
“去,把庫房里所有值錢的東西,還有喪狗留下的靈石,全部拿出來!按我說的,立刻去辦!半日內,我要看到‘天’字包廂雛形!‘地’字席布置到位!酒水、侍女……暫時用最便宜的充數!但場面,必須給我撐起來!”
“是!主人!”
疤臉和獨眼雖然滿心震撼和疑慮,但噬心魔契的恐怖讓他們不敢有絲毫遲疑,立刻領命而去。
秦義的目光再次掃過下方依舊處于石化狀態的簽奴們,聲音陡然轉冷:“至于你們……現在,立刻,兩兩分組!給我練!練怎么打得‘精彩’!練怎么‘重傷’倒地!練怎么讓看客覺得值回票價!練不好……今晚的‘首演’,誰砸了場子,我就讓誰……真的變成斗場里的一灘爛肉!”
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潮席卷而下!
瞬間沖散了簽奴們心頭的震驚和茫然,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是!主人!”
所有簽奴渾身一顫,連忙應聲,如同被鞭子抽打般,迅速兩兩分組,在空曠的斗場中,開始笨拙地、帶著恐懼和一絲荒誕感,練習起如何“表演”一場你死我活的……精彩斗技。
秦義站在高臺,面具下的目光幽深如潭。
混亂的種子已經種下,顛覆的規則開始運轉。
他要在這暴風城最骯臟的角落,用最“文明”的方式,榨取最大的價值,同時……積蓄力量。
雷煞真人的陰影,如同懸頂之劍,他需要更多的資源,更強的力量,以及……一個足夠混亂、能讓他渾水摸魚的棋盤。
“主人……”
一個微弱的女聲在秦義身后響起。
他回頭,只見一個臉上帶著淤青、氣息只有煉氣二層的年輕女簽奴,壯著膽子跪在地上,怯生生地問道:“那……那我們以后……真的不用死了嗎?真的……能賺靈石……活下去?”
秦義看著她眼中那微弱卻真實的光芒,沉默片刻,冰冷的聲音透過面具傳出:“只要你們演得好,活得比喪狗在時……要長久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