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環境，放大了所有細微的感受。

林夢感到脖頸間有些濕潤，蘇遠晝呼出的氣息灑在皮膚上，肌膚相觸，灼熱的溫度似乎要把她一同燒起來。

這個晚上經歷的事情太過勞累，林夢沒力氣推開蘇遠晝，就這樣靠著他的腦袋。

“蘇遠晝，你喝醉了嗎？”

蘇遠晝只是抱得更緊了。

他身上的酒味直竄鼻孔，林夢只覺得孕吐又要發作的征兆，露出痛苦面具。

但偏偏，他抱得特別緊。

“不離婚。”

心臟一抽一抽的，都說人只有在喝醉了之后會說真話，林夢知道蘇遠晝不想離婚時真的。

但原因不是因為他愛自己，而是因為他愛李薇。

那封信里說明了一切，蘇遠晝為了李薇的幸福，已決定堵上了自己的一切，包括愛情。

心臟被一只大手攫住，悶悶的疼痛感傳來。

喉嚨被胃酸灼燒著，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疼得喘不過氣，林夢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覺得人都是賤的這句話果然沒錯。

“蘇遠晝，你愛……過我嗎？”

蘇遠晝不答話。

林夢不知道他現在是醒著還是睡著，這話她也沒指望蘇遠晝真的會回答，真真假假，她分辨不清。

于是，就認定所有的都是假的。

這樣，會好受很多。

打雷天，臥室的燈泡燒壞了，林夢慢慢推開蘇遠晝，邊擦了擦眼淚邊走出房間，今晚不打算在臥室睡了。

書房一向是蘇遠晝的地盤，林夢除了平時打掃之后，很少會踏入，如果是看到那封信之前，林夢對進蘇遠晝的書房這件事情，是無所謂的。

他們是夫妻，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是會相互扶持走過后半生的人。

夫妻之間沒有秘密。

但是現在，呵。

林夢知道，要是蘇遠晝知道自己進他書房了，一定會生氣的。

想到這里，林夢笑了起來。

她現在不僅要進蘇遠晝的書房，還要在書房里面睡一晚，要是睡不著的話，可能還會隨便翻閱書房里面的東西。

公司正處于上升階段，蘇遠晝常常工作到凌晨。

一開始，大半夜鉆進被窩，林夢有幾次被吵醒了，蘇遠晝為了不吵醒林夢，就在書房里支了一張臨時床。

林夢此刻，就睡在這張床上。

她翻了個身，手下意識摸向了枕頭，摸到了底下一張硬硬的紙片，不對，是一張照片。

林夢抽出照片，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光，看到照片上的人時，好笑出了聲。

就不該好奇。

日日放在枕頭之下的照片，每晚睡前都會拿出來細細看的，除了蘇遠晝自己的心上人李薇，還能有誰呢？

照片上的女孩相貌柔和精致，笑容燦爛，眉眼之間皆是青春活力，眼睛亮亮的，就像是小鹿一樣，一看就能讓人心生好感。

林夢將照片放回去，說不清楚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樣的。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林夢以為自己很快就會睡著，可是躺在床上之后，心跳加快，大腦異常清醒。

那個叫江秋月的女孩子，蘇遠晝的秘書王若薇，蘇遠晝衣衫不整的被人從屋子里面帶出來……

還有他剛剛的夢囈。

林夢失眠了。

輾轉反側，想到明天要做的事情，得養足了精神才行，林夢盯著手機屏幕反復鎖屏又解鎖，藍光在眼底明明滅滅。

點擊錄音播放的摁鍵時她的拇指懸空了整整三分鐘。

安靜的房間里忽然響起男人唱歌的聲音，聲音模糊，吐詞也不清楚，嘗到忘詞部分的時候，就會開始哼唱躲避。

“老婆，以后你失眠了，就聽聽我唱給你的歌。”

每年生日的時候，蘇遠晝都會重新錄一遍這首歌。

簡簡單單的旋律，唱給所愛之人，甜得發膩。

這首歌，不是唱給自己的。

“我想就這樣牽著你的手不放開，愛可不可以簡簡單單沒有傷害……”

林夢苦笑出了聲。

現在縮在床上的自己，像不像一只陰溝里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