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股價有什么影響呢?”
“金融危機一旦蔓延到我們國家,將導致韓元匯率大幅下滑,我們國家銀行和企業的資產瞬間蒸發,陷入經營危機,相對應的股價也會大跌。”
“這樣啊……”樸相哲似懂非懂地說,“還好我不炒股。”
金璨治聽懂了沈路云的言外之意,他笑瞇瞇地看著樸相哲說,“相哲吶,你可以以此為借口請崔科長吃飯,順便把路云介紹給他認識,反正路云他要在首爾待上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好,下周上班以后我就試著約崔科長吃飯。”
“謝謝。”
“你和我之間,還說什么謝謝。”
金璨治端起酒杯,“相哲吶,還記得我們警校畢業那年,在訓練場偷喝燒酒的事嗎?”
“當然了……”
談起往事,樸相哲哈哈大笑,氣氛再次熱絡起來。
中途,沈路云借口去上廁所,實際上他是到收銀臺去結清了今天的飯錢。
兩小時后,酒足飯飽的三人離開包廂。
“署長,我已經付過錢了。”
當金璨治準備去付錢時,沈路云在他身邊小聲說道。
“你啊……”金璨治指著他笑了笑,“好,那我就不和你爭了。”
走出烤肉店,就在金璨治和樸相哲站在車前閑聊間,沈路云從車內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精品韓牛禮盒套裝。
他快步走到樸相哲的身邊,“科長,這個請您收下,是我們仁川的特產。”
樸相哲看了看,他嘴里哼哧一聲笑著說,“你們仁川也產橫城韓牛?”
“相哲吶,這是路云作為后輩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金璨治直接把精品韓牛禮盒套裝放進樸相哲的車內,“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下次我再來首爾找你喝酒。”
“好,璨治啊,你們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科長再見。”
“沈警衛,等我電話。”
“是。”
和樸相哲分別,李成度開車先送沈路云回宿舍。
“路云吶,你剛才說的是真的?還是只是為了引起崔科長的注意?”
車上,金璨治仍是心里沒底地問道。
“署長,我的判斷應該不會錯。”
“那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金璨治望向窗外,心有所思。
——
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剛踏上宿舍三樓的走廊,沈路云便聽見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拐角處圍著培訓班的同期們,人群中的車仁范正揪著一名瘦高男子的衣領,額頭青筋暴起。
“你們華城警署的人就是一群廢物,11年了,連個殺人犯都不知道是誰。”
瘦高男子譏諷道。
“西八狗崽子,你再說一遍試試?”
車仁范雙眼通紅,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沈路云知道對方是大邱西部警察署的樸警衛,他快步上前,在車仁范揮拳前按住對方的肩膀:“車警衛,冷靜點。”
“沈警衛,快勸勸車警衛。”
圍觀的人群中另一個平時和沈路云關系不錯的任警衛說。
趁著這個空隙,幾名來自大邱的其他同僚趕緊把樸警衛給拉開。
車仁范喘著粗氣,運動服后背已經汗濕一片。
沈路云攬著他肩膀往宿舍走,余光瞥見樸警衛正擦著嘴角的血跡,眼神陰鷙。
“西八,樸警衛那個狗雜種知道什么。”房門剛關上,車仁范就狠狠踹了腳床柱,他從抽屜摸出包皺巴巴的香煙,手指抖得打了三次才點燃,“我剛成為警察就發生了那件案子,我們沒日沒夜的調查,可就是找不到有用的線索,我們能怎么辦?”
車仁范口中所說的那起案件便是被稱為近十年來韓國最為轟動的懸案——華城連環殺人案。
“我知道,車警衛,樸警衛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他那種人,你不理他,比打他還難受。”
車仁范神色茫然地點了點頭,然后到床上躺著不再說話,沈路云則轉身到衛生間里洗漱。
望著鏡子里的自己,想起車仁范和其他人的沖突,他冷笑著腹誹道,“五十步笑百步,你們都是一群廢物。”
一周后,6月28日。
首爾江南區狎鷗亭洞一家日料店的包廂內,燈光柔和,榻榻米上擺著一張黑漆矮桌。
沈路云安靜地坐在一側,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目光落在門口。
門被推開,樸相哲笑著走進來,他的身后跟著一位身材臃腫的中年男子——來人正是韓國警察廳人事科的科長崔英道。
沈路云立刻起身,卻在看清對方面容的瞬間微微一怔。
對方約莫五十出頭,圓潤的臉盤上泛著油光,稀疏的頭發勉強梳成三七分,試圖遮蓋已經明顯后退的發際線。
這個人,他好像在哪里見過。
在與沈路云對視間,崔英道也愣了一下。
“崔科長,這位是仁川江華警察署的沈路云警衛。”
樸相哲笑著介紹。
崔英道微微點頭,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淡淡道:“我知道,我們在青瓦臺見過。”
“崔科長您好,我是沈路云。”
沈路云反應過來,在青瓦臺的授勛儀式上,警察廳廳長黃龍河正是從崔英道的手里接過那兩件屬于他和李成度的嶄新警服。
“好。”
崔英道有些冷漠地回應了一句。
與警察廳交通科科長為總警警銜的不同之處是,人事科科長的要求是警務官警銜。
三人落座,服務生端上刺身拼盤和清酒。
沈路云主動起身,先給崔英道斟滿一杯,又為樸相哲倒上,最后才給自己添酒。
按照慣例,在樸相哲的帶頭下,三人先一起干了一杯。
接著,在為崔英道倒上第二杯酒后,沈路云雙手捧杯,“崔科長,我敬您一杯,謝謝您的提拔。”
“沈警衛,好像不是我提拔的你吧。”
嘴上這么說,崔英道還是和沈路云碰了碰杯。
“那也是,我是從您的手里接過的新警服。”
沈路云一飲而盡,崔英道輕抿一口,神色稍緩:“沈警衛你不用這么客氣。”
“對了樸科長,你和沈警衛之前就認識嗎?”
一邊吃菜,崔英道一邊問道。
崔英道的問題正中沈路云和樸相哲的下懷,倆人對視一眼后,后者回答道,“上次和江華警察署的金璨治署長見面時我們聊到了股票,金署長說沈警衛懂金融方面的知識,這次剛好沈警衛來首爾參加培訓,我知道崔科長您也炒股,所以就把他叫出來一起吃頓飯,聽聽他對股市的見解。”
崔英道挑眉:“怎么,樸系長也開始炒股了?”
“是的,我正在研究該買哪支股票,沈警衛你有什么好的推薦嗎?”
沈路云心領神會,他放下筷子,淡定中卻帶著幾分篤定,“我不建議樸科長您購買KSE的股票。”
樸相哲目光一凝:“哦?為什么?”
“東南亞的貨幣危機已經開始了。”沈路云壓低聲音,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泰國、菲律賓等國的外匯儲備見底,國際炒家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們國家,最遲下個月月底,韓元將開始下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