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男同學，他們臉上還殘留著考試的疲憊，眼中卻已燃起興奮的光。

“走走走！”

“快下車！”

七嘴八舌的議論夾雜著笑聲，幾個反應快的已經撥開人群，擠向后門。

就在這片小小的騷動中心，陳帆卻像個格格不入的孤島，只是安靜地貼著車窗站著。

他看著那些雀躍的身影爭先恐后地涌向車門，奔向那代表著短暫放縱的“免費”誘惑。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嗡嗡聲穿透了周圍的嘈雜。

他掏出來一看，屏幕亮著——“李航”。

這個名字讓他心頭也泛起一絲漣漪。

李航是他高中三年形影不離的哥們兒，只是這次高考，兩人被分在了不同的考場。

“喂？”陳帆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李航標志性的大嗓門，語速快得像連珠炮，背景音里還隱約能聽到其他男生的笑鬧，顯然他也正處于極度亢奮的狀態。

“喂！帆子！考完了吧？感覺咋樣？別管那些了！今晚通宵！網吧通宵！位置就在——”李航的聲音突然被一陣更嘈雜的背景音蓋過，他似乎正和旁邊的人爭執著什么，幾秒后才又清晰起來，“——老地方！對對，就我們常去那家！趕緊過來，哥們兒等你！”

陳帆看著最后幾個沖下車的同學興高采烈地匯入人流，朝著網吧的方向奔去。

他語氣平靜地回絕：“算了，李航，我就不去了。”

“啊？”李航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掃興，“別啊帆子！考都考完了，還繃著干嘛？多好的機會，大家都來！放松放松嘛！”

陳帆微微蹙了下眉，說道“真不去了，家里…有點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李航的語氣里帶上點無奈，說道：“家里有事？行吧行吧…唉，那算了。”

隨即，他那股子愛玩的勁兒又占了上風，聲音重新輕快起來，“那我可不管你了啊，我和強子他們玩去了！回頭再聯系！”

“嗯。”陳帆低聲應了一句，電話那頭已經傳來了忙音。

公交車載著稀疏的乘客，一路駛向城郊。

陳帆推開家門，客廳里光線略顯昏暗，只有電視屏幕的光明明滅滅地跳動，正播放著某個熱鬧的綜藝節目。

母親呂蘭陷在沙發里，背影對著門口，似乎看得并不專注。

“媽，我回來了。”

呂蘭聞聲立刻轉過頭，起身關了電視，仿佛剛才的喧囂只是為了填補等待的空寂。

“回來了？”她站起身，目光看著兒子的臉色，做為母親的直覺，她總感覺兒子變了，但是具體她又講不清楚。

“怎么樣？考得…還行吧？”

“嗯，沒問題。”陳帆簡短地回答，脫下鞋子，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試圖結束這場考后例行盤問的起始環節。

然而，“沒問題”三個字顯然無法成為句點。

呂蘭看著兒子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

高考這座壓在全家心頭幾個月的大山終于移開，但另一塊石頭卻一直硌在她心里，讓她坐立難安。

她跟著走到陳帆房門口，擋住了他關門的動作。

“帆帆，”她的語氣嚴肅起來，帶著一種不容敷衍的探究，“考試是考完了，但有些事，媽心里不踏實。你老實告訴我，第一天，第一門，語文考試那會兒，你到底去哪了？”她緊緊盯著陳帆的眼睛，聲音因為壓抑著情緒而顯得有些緊繃，“這可是高考啊！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誤的大事！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高考這三天，對呂蘭來說，也是一種煎熬。

兒子語文考試那天的“失蹤”一直讓她心緒不寧。

她強忍著，一遍遍告誡自己：不能影響孩子考試，不能影響孩子考試……所有的疑問、焦慮、都被她死死摁在心底最深處，表面維持著平靜，直到此刻——最后一場考試結束。

她必須知道真相。這不僅關乎一場考試，更關乎兒子在人生最關鍵節點上的選擇和安全。

哪怕兒子陳帆平時成績很好，但缺考一門，尤其還是至關重要的語文，幾乎等于親手折斷了通往理想大學的翅膀。

陳帆心中同樣明鏡一般。

他知道，母親會在考完詢問自己。

他在思考著措辭。如何向一個篤信現實、對超自然嗤之以鼻的母親，解釋他成為“仙尊”的經歷？

只見陳帆抬起頭，眼神飄向不知名的虛空，拋出了一個完全出乎意料的問題：

“媽…，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神仙嗎？”

呂蘭愣住了，臉上瞬間寫滿了錯愕。

她設想了兒子可能找的種種借口——身體不適、看錯時間、路上耽擱……唯獨沒有這個！

“什么神仙鬼神的！”她猛地打斷兒子，聲音陡然拔高，“陳帆！你別給我東拉西扯、轉移話題！”

“看著我！第一節語文考試，你到底去哪了？！現在！立刻！給我說清楚！

就在這劍拔弩張、母親所有情緒即將爆發、而陳帆也暗自嘆息，準備抬起手指，凝聚一絲微不可查卻足以顛覆凡人認知的仙元力，向母親展示那“鐵證”之時。

他的神識，突然感知到一股修真者的氣息。

并非刻意探查，而是一種源自位格本能的感知。

一道雖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屬于修真者的能量波動，正以極快的速度從城市高空掠過！那氣息雖然孱弱，層次低微，但確鑿無疑——肯定不是普通人，而是修士！

這個發現讓他古井無波的心境泛起一絲微瀾，陳帆眼中那點本欲向母親展示的溫和仙光瞬間斂去。

這是有同道中人亦如他般尋得了歸途？亦或是，某種蟄伏的力量開始蘇醒？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值得探究。

思慮至此，他想要追上去看看這個修士是什么人？

同時他也放棄了馬上告知母親真相的想法。

陳帆說道：“媽，這個考都已經考完了，你就別再糾結過去的事情了，我其他的科目考的都很好。”

緊接著繼續說道：“考完了，我出去和同學放松一下。”

不等母親繼續發問，就迅速離開了家門。